不,不会的,就算想不起他,她也舍不下他的,他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依然有能耐牵动自己的心……
她更专注地吻他,吻他的眼,吻他的泪,吻他湿润的脸颊,吻他凉凉的嘴唇,泪水的咸味与他身上的男人味融合在一起,成了令她心醉神迷的味道。
他像木头人似的领受她的柔情,仿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又回到他身边,离自己如此之近,呼吸在她缠绵的细吻间变得粗重……忽地,他像受伤的野兽低咽一声,伸手揽抱她后腰,将她紧紧揉进自己怀里,峻唇饥渴地吮吻她口腔的甜蜜。
她任由他粗鲁地对待自己,敞开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放软了娇躯,热情地迎接他的占有。
整个晚上,他翻来覆去地折腾彼此,她渐渐地承受不住,呜咽地求饶,沈醉于又欢愉又痛苦的性爱。
“牧理,我……爱你,爱你,萧狐狸……我、爱你……”
高潮来临时,她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倾诉爱意。
希望他能真正听见。
如果于澄美期待一场激 情狂野的性爱便能弥补夫妻感情的裂痕,那事实证明,她是想太多了。
她跟萧牧理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改变,彼此心里仍是打着结,或许两人夜里可以睡在同一张床上,而他能够野蛮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甚至搂着她睡觉,可隔天早上醒来,他依然是那个待人冷静淡漠的萧大律师。
专属于她的那只狡黠的、爱耍赖的、偶尔也会撒娇的萧狐狸,似乎只存在于她残缺不全的记忆里。
这一切当然是她的错。
而她心知肚明,他在等着她将自己内心深处最阴暗的私密全数摊给他看的那天。
可她……没有勇气。
当年,她偶然撞见郑元祈和周敦才同床的场面,得知自己向来恋慕的元祈哥竟是个双性恋,精神已然遭受到巨大打击,没想到还有更令她震惊的事,当她旁敲侧击地向父亲打探,这才知晓原来父亲早就知道了。
明明知道却还将她许给郑元祈,还希望于郑两家能结秦晋之好。
生平第一次她失去了理智,气得对父亲大吼大叫,遭他重重打了几个耳光。
父亲说,于家没有这样泼妇般没教养的女儿,指责她令家门蒙羞。
母亲赶过来劝架,也被父亲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讲到激动处还踢了一脚。
那天,也是于澄美初次得知,父亲会对母亲家暴,只是他从来不打脸,会聪明地打在身上几处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父亲之所以很少待在家里,不是因为他事业真有那么忙碌,而是夫妻关系早已貌合神离,甚至他从多年前便在外头金屋藏娇养情妇。
她幸福的人生、甜蜜的家庭,原来都是幻影,更可悲的是她自己编给自己看,所有人都知道丑陋的真相,只有她活在童话故事里。
母亲哭着劝她想开点。
“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事,没有什么完美的结婚对象,我们这种豪门世家的婚姻都是这样的,你也不要怪你爸爸,郑家家世真的不错,你大伯父也有心栽培元祈,如果我们两家能联姻,那是最好的。”
可她不愿认命,她已经傻傻地被所谓家门的荣光牵着鼻子走了二十多年了,接下来的人生她不想再当个提线木偶,她很想弄清楚,失去了家族提携的自己是不是依然能够活得灿烂?
于是她离家出走了,断绝了和家人的联系,去做自己以前不敢做的事,走自己没想过会走的路。
她孤身上路旅行,在遥远的异乡差点被登徒子占了便宜,回台湾开咖啡馆差点被前店东拐骗资金,陆陆续续吃了不少亏。
但她仍是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了,安然地活着,也将原本温润娴雅的个性磨练出几分爽朗锐气。
然后,她遇见了萧牧理……
思绪至此,于澄美眼神不禁迷离。
即便她努力改变自己,变得开朗,变得泼辣,即便她能穿一袭红洋装放肆地在草地上跳舞,但骨子里她还是那个拘谨胆怯的于澄美。
她只是很会装而已,尤其在她深爱的男人面前。
她不爱喝啤酒,但知道他喜欢,便强迫自己也喜欢;吃不惯萧老爹做的菜,为了表示自己能当个乖巧儿媳,硬是每餐吃两碗饭。
她偶尔也想做些奢华打扮,挽名牌包、戴珠宝首饰,但萧牧理最厌恶那种矫揉造作的千金小姐,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流露一丝虚荣。
到后来,什么时候是假装,什么时候又是真正做自己,连她自己也弄不清了,界线变得模糊。
如果……如果他知道他爱的那女人不是百分之百纯正的于澄美,有一部分是假的,他还能爱得那般义无反顾吗?
她不敢去确认答案。
她害怕……
“我说澄美啊,你回家来也两个多月了,你跟老大……你们之间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天傍晚,萧老爹领着二儿媳妇来拜访于澄美,她刚将屋内彻彻底底清扫了一遍,家具一尘不染,地板光可监人。
见公公和二弟妹来了,她连忙放下家务,亲自煮了香醇浓郁的奶茶招待来客,还准备了手工饼干,三人和乐融融地坐着聊天。
“就是啊,大嫂,你每天这样尽心尽力为这个家忙碌,体贴地照顾大哥生活上的起居,他到底有没有感受到呢?”
问话的是丁雨香,这个比于澄美小了几岁的女孩是萧二的新婚妻子,容貌甜俏可喜,又爱撒娇,妯娌俩一见如故,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感情已好比亲姐妹。
于澄美闻言,敛眸啜了口香甜的奶茶,她能听出雨香话里那为她抱不平的淡淡意味。
她暗暗叹息,她懂得这丫头是关心自己,可夫妻之间的问题有时候很难为外人。
她搁下茶杯,眉目弯弯,刻意以一种玩笑的口吻说道。“你啊,先搞定你自己跟你老公的事吧!”
说到丁雨香和萧牧野,这对新婚夫妻如今也正在闹别扭,之前丁雨香为了嫁给萧牧野说了谎,萧家老二脾气也大,至今仍不肯原谅小妻子对自己的欺骗。
比起她来,雨香那个谎言算得了什么?
于澄美自嘲地寻思。
丁雨香却不乐意她转开话题,缠着她继续追问。“大嫂,之前你跟我说你脸上的伤疤是故意留下来提醒自己的,我想这事一定跟大哥有关,现在疤痕已经很淡了,你要不干脆去做个美容手术把它彻底消除干净?”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呢?
于澄美心房一震,不觉伸手抚摸眼角那道浅淡的疤痕,这伤是她之前回想起记忆,跟父亲摊牌时,意外被他拿在手上的拆信刀划伤的,也因此,让她第二次下定决心踏出于家。
她留下这伤,究竟是要提醒自己什么呢?是否想告诫自己,绝对、绝对不能再回到那个家……
“这个疤痕确实应该去弄一弄。”萧老爹相当赞同二媳妇的提议,可他更关心的是大儿子跟大儿媳妇的感情问题。
“说起来你们两个现在这样,到底算不算和好呢?我看平常你们也是有说有笑的,到我这儿来吃饭,牧理还会给你挟菜,你也每顿都吃两大碗,可是总觉得……总觉得有哪里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于澄美沉默无言。
“我说你心里,还有老大心里,是不是还留着什么疙瘩啊?”萧老爹叹息。
“你们年轻人啊,性子也别太拧了,该说出来的事就要说出来,藏在心里对方怎么会明白?又不是肚子里的回虫!对了,老大有跟你说过他亲生妈妈的事吗?”
“什么?”于澄美愣了愣,望着萧老爹凝重的表情,胸口一紧。
“他只跟我说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老爹跟他妈是旧情人,所以才收养了他。”
“唉,我就知道他没有全部告诉你。”萧老爹无可奈何地拿小指搔搔眉尾。
“他要我别插手管你们的事,他妈的事是他心里的禁忌,我也不好随便跟你说,你找个机会自己问他吧!”
感觉很沉重。
于澄美郁然锁眉,没想到丈夫也有秘密瞒着自己。
萧老爹观察她的表情,正打算多劝几句,一串手机铃音响起。
“大嫂。”丁雨香轻轻推了推她。“好像是你的手机。”
“喔。”于澄美回过神,歉意一笑。“抱歉,我接个电话。”
她取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
“请问是于澄美小姐吗?”对方的声音也很陌生。
“是,请问哪位?”
“这里是餐厅,你的母亲刚刚在我们店里昏倒了!”
“什么?!”她骇然大惊。
她不在家。
回到家后,萧牧理发现屋里空荡荡的,一片幽寂,不觉有些恍惚。
自从妻子再度回到他身边后,他习惯了每天下班回家,屋里都会有一盏温暖的灯光迎接自己,屋内收拾得整洁明亮,空气中飘着一股勾惹人心弦的饭菜香。
每天晚上,不管他多早多晚回家,她一定先在家里等着他。
他知道,这是她表达歉意的方式,藉着更细心贴心地打理他的日常起居,告诉他,她爱他,只要他愿意,他们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做一对彼此热情相爱的甜蜜夫妻。
她在向他求和,不是以苍白的言语,而是做出实际行动。
原谅我吧!
他经常能够由她柔情的眼神,她偶尔藏着点酸楚的笑容,在她和他相交时,那满是眷恋的拥抱与亲吻感受到她发出的讯号。
他并非没有接收到,事实上他的心总是因此纠结,可他凭什么去原谅?他们的关系会走到今天这地步,不只是她的错,他也有错。
她有秘密瞒着他,他一样有。
她曾经质问过他,如果真正关心她,为何从不追问她的过去呢?
或许,他真的做错了,或许她潜意识里真的有所不满,才会在车祸后偏偏忘了他!
思及此,萧牧理自嘲地苦笑,蓦地仰倒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澄美不在,他感觉自己的心魂似乎一时也无所依归,胸口空空落落的,缺了什么。
那样的缺,令他无所适从。
她究竟上哪儿去了呢?他可以打电话追问她行踪的,但不知怎地,他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那样的资格。
他在沙发上出神地躺着,过了好片刻,他才懒洋洋地起身,走回卧房。
卧房里同样是一片幽暗,他随手切亮一座立灯,晕黄的光华顿时烘暖了整间房。
但他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只觉得全身发凉,正茫然时,他忽地瞥见墙边的装饰架上不知何时摆了一颗水晶雪花球。
雪花纷飞的世界里,一个穿着鲜艳连帽红外套的少女甜甜地笑着,怀里抱着只白茸茸的长毛狗……不对,那不是狗,是狐狸!
萧牧理目光一凛,心跳乍然乱了几拍,他小心翼翼地拿下雪花球,捧在掌心里仔细端详。
甜美的红衣女孩和狡黠的白狐狸,这是……她和他?
她什么时候买了这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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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勿忘我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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