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睩不说,但她和丈夫都从碧落口中知道女儿在严家受了多少委屈。她的女儿是柔顺,但那只是表面,一旦有人惹她,她从来不会吞忍,而会加倍奉还。想想,以女儿倔傲的脾性会委屈求全,还不就是为了那严非玺。
若不是爱上,曼睩怎会受了那么多委屈却仍咬牙吞忍;若不是因为爱,曼睩哪会带着心伤回家,大病整整一个月。
那一个月里,女儿像是要把所有的泪都流完,总是伤心痛哭。
有次,女儿哭倒在她怀里,抚着眼角的泪痣,对她喃道:「莲姨,小时候算命的曾说,我这辈子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却注定情殇……这颗痣代表上辈子心痛的延续,注定我得不到想要的情……所以,他才不爱我吗?」所以……她注定永远伤心吗?
女儿那时的模样她永远记得——不再冷静,不再从容,她的女儿碎了心、断了肠,被伤得体无完肤。
虽然一个月后女儿不再哭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能说能笑,可她知道女儿心里的伤口仍在,即使两年了,那伤口仍是没愈合。
就算女儿表现如常,她知道,女儿仍忘不了那个人。
她原本想时间是最好的药,就算女儿两年忘不了,四年,六年,十年……总有一天会忘的。
谁知道严非玺却出现了。这真是个孽,好不容易曼睩平静了,他却出现了。
当莲姨听完女儿所说的一切,她也头疼了,苏父则再次跳脚。
「什么?要你跟他一起去东北,不准!爹不准!那个什么香粉馆的不准开了,我们苏家在南方好好的,到东北做什么,不准不准,爹不许。」
对父亲的愤怒,苏曼睩早已想到,她平静地告诉爹爹,「爹,我已经和唐家定契约了。」
「那就毁约!」
「爹。」苏曼睩沉下眼。
苏父立即没辙了,颓丧着脸,他改采哀求姿态,想让女儿改变心意。「曼睩……」
苏曼睩却不给父亲这个机会,「爹,我已经决定了。」看到爹爹衰颓地垂下肩,她不禁好笑却也不忍。她知道爹爹是为她心疼,不想她再因严非玺而受伤。
苏曼睩知道自己让爹爹有多担心,她上前抱住父亲,用着他最爱的声音撒娇。
「爹,别为曼睩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天真的苏曼睩,我不会再为那个人伤心难过了。这次会答应,真的是因为我想让苏家店铺发展到东北,我不只要让苏家是南方首富,还要是天下首富,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苏曼睩可是苏家老当家一手调教出来的,好让爹爹威风,说到我这个女儿就觉得有面子。」
苏父听了心早已软成一片,摸着女儿柔软的乌发,就像女儿小时候一样,女儿一直是他心爱的小棉袄。
「傻女儿,有你爹当然威风,你可是爹亲自教出来的,当然有爹的风范,苏家在你手里绝对会比爹爹当家时庞大,只是……要是那小子欺负你,可别又傻傻的吞忍了,一定要反击回去知不知遒?」苏父担心的就是那个严家小子,当年女儿被伤得那么重,真的能遗忘吗?
苏曼睩抱紧父亲,向他承诺,「爹,我不会的,我再也不会傻傻任人欺负了。」
虽然女儿这么说,苏父仍是不放心,他抬头看向妻子,想让妻子说服女儿改变主意。
看到丈夫的眼神,莲姨摇头。女儿的个性他还不了解吗?她决定的事没人可以改变。
她让丈夫放开女儿,「曼睩。」
「莲姨。」苏曼睩看向莲姨,知道她可没爹爹那么好说话。
「莲姨不会阻止你。」看到女儿松口气,莲姨又道,「可是你要答应我,从东北回来后就马上招婿,一个月内马上成亲。」
苏曼睩愣住,苏父则皱眉,正想开口却见妻子摇头,他只好先闭上嘴。
莲姨伸手摸着女儿的脸,轻声道:「曼睩,你得彻底忘了他。」
苏曼睩一怔,心里霎时闪过一抹狼狈,从莲姨的眼神里她知道,莲姨早将一切看得通透。
原来莲姨知道……到东北除了香粉馆,除了香料种植外,她心头仍抱着一个心思——一个连她都不敢承认的心思。
明明恨他,明明恨不得他别再出现,明明发誓再看到他她绝对会报复他,不会让自己的心再有任何动摇,可是真的面对他时,她却又抑制不住心底深处潜藏的渴望。
所以她找了一堆藉口,让自己有正当的理由,告诉自己,她答应他的条件绝不是因为他,她是为了那些香料,为了苏家发展,绝不是因为她的心里……还有他。
她连自己都骗了,却骗不过莲姨。
苏曼睩垂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十指紧紧纠缠成结,就像她心头的那道情结,锁着她的心,让她脱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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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离缘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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