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确定她真的没事了,平峻宇也开始布局他的下一个计划。
「将这封信送回平家,必然会有人来拦截,里头是边军至平家铸造坊取武器的运送路线。」在灵隐子的药园旁,平峻宇不疾不徐地将一封信递给眼前拱手的平家武师。
「是,小人一定不负所望,将信送达——」
武师话说一半,却被平峻宇打断,「信的内容虽重要,但有人要拦截的话,就让他们拿走吧!不过要做得不着痕迹,像九死一生才丢了信的样子,你懂吗?」
「是。」武师虽不懂少主的用意,但少主的判断很少有错的,所以他只要听命行事就行,其他的事不用知道太多。
他领命而去之后,就只剩下雁丹与平峻宇两人了。
他现在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她,也完全不避讳让她看见,他要让她知道他的全盘计划,免得可怕的事再度重演。
在她醒来后,他每天都会想办法弄一只烤鸡给她吃,她一说闷,他甚至命人把所有的菜肴都搬到外头来,边欣赏山谷优美的景色边用膳。总之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要陪在她身边,那种失去的感觉,太可怕了。
「那路线图是真的吗?」雁丹愣愣的问,她还真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是真的。」平峻宇淡淡一笑。「黑狼军必会来拦截这封信,然后,他们就会依我安排的路线抢走新武器。」
「为什么要让他们抢?」
「现在边军与黑狼军呈僵持之势,边军甚至还稍胜一筹,我就是要缩短他们的差距,甚至让黑狼军有反击的机会,这样我才有底气与朝廷谈条件。」平峻宇沉着地道。
雁丹美目一睁,终于懂了他想做什么。「你是想……想帮我向皇宫要求千年人蔘?」
「没错。」他朝她宠溺一笑,「我说过,我一定治好你。」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无论最后是朝廷还是黑狼军打赢这场仗,一定都会反过来针对你的!」雁丹很容易就想通了。
平守之因为平家矿脉,早与黑狼军结下大仇,现在他更大发战争财威胁朝廷,一旦战事结束,首当其冲他会是被报仇的第一人,平家也可能整个赔下去。
「反正死的又不是我平家子弟,我怕什么呢?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会有我的办法。」他加固平家族地的计划,早已暗地里传了下去,现在已经开始动作了,等到战事结束,至少他平家也有了基本防备。
他虽然这么说,她仍担心不已,经过这一次,她实在不希望他再为她冒险了。
「少主,我已经能站起来了,没死在那一掌之下,如平常人一样生活着,我很满足,不一定要恢复武功修为。」雁丹有些紧张地往前走了一步,像要证实什么似的。「虽然我没有了内力,但招式还在,唬唬人还是可以的……」
话还没说完,她像以前一样祭出腰间的软剑,但她确实高估自己的能耐了,剑才一抽出来,她便手软地让剑落在了地上,发出哐啷的声音。
别说吓人了,她连剑都拿不好。
雁丹不知道自己竟弱到了这种程度,心慢慢慌了起来,望向平峻宇,竟让她瞧出他眼中的微黯,不由得更加自责、自卑。
「剑……拿不起来就算了!」她强颜欢笑,「反正没了武功,我也不需要去打打杀杀,那剑就不要了!我……我有烤鸡吃就满足了。」
一边说,一边玉手就伸了出去,想取一只鸡腿来吃给他看,但她抓上鸡腿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将鸡腿拔起来,更别说吃了,然而她越紧张越做不好,最后甚至整只鸡被她弄到了地上,沾上了一层泥灰,不能吃了。
「雁丹......」平峻宇柔柔地一唤,见她的慌张,很是心疼。
但雁丹却错怪了他的意思,更是不知所措了起来。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这么没用,否则他不会安心放弃那些危险的计划的,可是她一再的搞砸,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我、我、我不吃鸡了!这阵子也吃得够多了,何况像我这么吃法,也太粗鲁了,有哪个大家闺秀像我这样子的呢?」雁丹想笑脸对他,但她不知道自己慌得笑容都变形了,眼眶甚至渐渐泛红,她只能一直摇着头,掩饰悲伤。
「我决定做个大家闺秀,对,大家闺秀,我以后不吃烤鸡,也不说老娘了,你不是很希望我变成那个样子吗……」她蓦地往前走到一丛灵药草旁,刻意左顾右盼地找着,「咦?怎么没有花呢?大家闺秀都要摘花扑蝴蝶的啊……」
她故意背对着他,因为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此刻早已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自己竟没用到了这个程度,连装个模样瞒他都装不好。
失去武功的她,根本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可是这样的心情,她却最不能让他知道,从来没有隐忍过的她,这时候怎么学得会?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只能避开他,不让他看到她的悲伤,不让他明白她的没用。
然而,她着急又微哑的声音早已出卖了她的心情,平峻宇听了,只觉得心都碎了。
一向英气勃勃的她,那种开口闭口就是老娘的自信,竟在这一刻被击垮了,而他却只能看着她悲伤,一点办法也没有。
「雁丹!」他上前一步,从后头抱住她。「我不要你变成大家闺秀,你以后要吃多少烤鸡就吃多少,要说几次老娘就说几次,我不要你为了任何事改变,我要你变回原来的雁丹,因为那是我最爱的女人。」
雁丹娇躯一僵,突然转了过来,抱住他的腰就是一阵大哭。
她哭得那么凄惨,那么激烈,完全不加掩饰地发泄出她的伤痛,光是听她的哭声,都觉得天地像是变了顔色,平峻宇心疼得忍不住闭上眼睛,他怕自己看了她的泪水,会受不了地跟着她一起崩溃。
因为他爱她,甚于她爱她自己啊!
好一阵子后,雁丹像是终于哭累了,泪水慢慢止住了,她静静地趴在他胸前好半晌后,才幽幽地道:「那日我替你挡了一掌,看到你手里有把火枪,我是不是破坏了你的好事?」
平峻宇没有回话,他心想再加重她的心理负担,只是轻抚摸她的背。
「我知道,一定是我又拖累你了,结果现在害心罾去和朝廷交涉,将你自己,甚至整个平家陷入险地。」雁丹说着,又开始哽咽了起来。「我真的像平信说的一样,没有资格当你的护卫。」
「别哭,你再哭下去,我也要跟着一起哭了。」他抬起她的小脸,轻轻吻去仍挂在她颊上的泪珠。
「你相信我,我说出来的话没有做不到的,我说我要得到千年人蔘、要医好你,我一定做得到。」
泪水再一次决堤,雁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的软弱了,以后她在他面前,一定要比以前还坚强,她不能当他的累赘,绝不能!
屋子里原本正坐着喝茶的灵隐子有些忧虑地望着窗外,突然连茶也喝不下了。
「神医前辈,你也担心吗?」平信自然也很焦虑,见到灵隐子的神情,就像遇到知音一样。
「不,我是怕……」灵隐子先是摇了摇头,之后却又点点头,叹口气道:「我是怕那丫头,真把我植的灵草当成花给摘了下来呀!」
接下来的几天,雁丹十分安分,叫她喝药就乖乖喝,叫她吃饭就好好吃,脸色终于渐渐红润起来,身子也稍微有力一些。
这阵子,平峻宇与她都是分房睡的,知道她体弱,为了不扰她的睡眠,他只好离她远一点。
不过今天晚上不一样,明天他就要启程回平家了,他知道自己设下的计划不久后就会发酵,他要回到族地做好准备,离开之前,他想要再好好地感受一下有她在身边的充实感。
慢慢的来到雁丹的房间,他阖上了门,来到隆起的被褥旁。
「雁丹……」他翻开被子,发现被里竟是他请来专门服侍雁丹的小婢女,不知道为什么昏倒了被安置在床上,而雁丹早已不见踪影,他顿时紧张起来,拿起一杯水往婢女脸上一泼。
「给我起来!」
婢女柳眉微皱,才幽幽转醒,看到眼前脸色铁青的他,先是一愣,紧接着才反应过来,惊叫道:「啊!少主!雁姑娘她突然袭击我……」
「她去哪里了?」平峻宇沉着脸问。
「雁姑娘……不知道,她今晚说想寻点歇息,叫我离开,我才转身,就觉得后脑被打了一棒,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她跟你说过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忍住险些爆发的脾气,他知道这时候更要冷静。
「她好像有提到,她不想成为少主的累赘……」她越说声音越小,少主极力隐忍的怒气,仍不自觉散发出来,让她感受到不小的压力。
「你是多久之前被雁丹袭击的?」
婢女颤抖地指着桌上的躐烛。「我来的时候,才刚换烛火,现在已经烧去一段了……」
平峻宇看了看烧去的烛火,粗估雁丹离去一个半时辰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果脚程快一点,都可以走出山谷了。
雁丹走了……他终于明白,她这几天这么乖,应该就是在酝酿这件事。她能走得无声无息,一定也是研究过平家武师守卫的漏洞。
她这么古怪的变化,他应该会发现的,但他怎么会让她从眼皮子下离开了呢?
果然,他在她面前使心机久了,她竟也学会了这一套,闷不吭声的离开了他身边,徒留遗憾。
「平信!」平峻宇突然唤道。
在外头候着的平信,一听到叫唤立刻走进房内。「少主……」
「雁丹离开了,约莫两个时辰内的脚程,她身体刚复原,应该还走不远。」平峻宇抚着额,凝重地发下一连串命令,「叫所有武师出去找,尤其是我曾经带雁丹走过的那些地方,山谷外肯定有黑狼军的人埋伏,希望雁丹别和他们遇上了。」
「是!」平信大惊,连忙下去吩咐。
平峻宇只是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房里等,像尊雕像似的面无表情。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这件事做什么,一向智珠在握的他,终于也有失去把握的时候。
他多么想不顾一切的冲出去找,但他知道这么做,只是把自己置于险地,现在整个平家,甚至雁丹,都依靠他一个人,而这样的他,只能被动地发出一堆命令,自己却只能坐困愁城。
第一次,他什么信心都没了。
万一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该如何自处?他很明白她担心什么,她的离去更表明了她的决心,她不想害他……可是换个角度看,这不也代表着其实她很在意自己没有了武功,并不像口头他说的那么洒脱,否则她根本不会认为自己是个累赘。
一种慌到了极点的落寞突然席卷了他,就算是刚穿越到这个时代,他也不曾像此刻这般无助过。
突然间,两名平家武师从敞开的房门走了进来,更令平峻宇眼睛一亮的是,他们竟拎了一个人——在京师被他放走的挂号。
「少主,我们在山谷外头遇到了这小子,是他自己冲上来的,说有事要向少主禀报……」
「说!」平峻宇虽然纳闷挂号竟敢自己又送上门来,但也难掩激动。
「少主,雁主子被黑狼军抓走了!」挂号见到他,立刻急得哭了出来。「我亲眼看到的,他们抓走了雁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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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奴不嫁狼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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