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只一次地想,乾爹的反应是不是在告诉她,方硕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可是她又不敢太过相信,因為她一向都倒楣极了,怎麼会这麼好运,凭著相亲居然就会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呢?
所以她总是有意无意地躲著、避著,就是不想自己这麼快就让一颗心在方硕身上沦陷了,只可惜成果似乎不太有效,她只是一天比一天的想念他,一天比一天的更喜欢他。
唐扬抱怨的嗓音持续地传来,而且语气中的怨气,似乎比他口中那位「怨夫」更加深、更加幽怨,「最近都不知道那傢伙跟他女朋友发生什麼事,整个人更加地怨,那无形的怨气跟阴气,吓得我们个个都以為他怎麼了,忍不住把他拖到小房子裡审问。一审之下,居然是因為他女朋友有事瞒著他,害他好像有条鱼骨鯁在喉咙不上不下,难受得很,所以只好以蹂躪我们為乐,好发泄一下他变态的情绪。」
闻言,王佑希不由得地心虚了一下,嗓子裡也难以控制地透出心虚的情绪,「哦,他女朋友有事瞒著他,是不是不想他在知道后觉得不高兴?」
到了这裡,她已经猜到唐扬口中的那位怨夫是谁了。
只不过在她面前,方硕并没有表现出像唐扬说的那样呀,不过听到唐扬的指控,她觉得自己得给自己说好话。
王佑希一直都不敢让方硕知道,其实她就是他一直想见的希希。
一开始,是因為不想破坏了他幻想中那个伶牙利齿、聪颖温柔的希希的形象,所以不得不瞒著他,到了后来,听著他对希希讚不绝口,她更加不敢开口向他坦承了。
不过他又没有问过她,到底她是不是希希,所以她最多最多就算是「误导」他,她不是希希,而不是隐瞒他、骗他了吧?她心虚地想著,不知道该给什麼反应,给还在追问她该怎麼做才好的唐扬。
「咳,我觉得那位女朋友其实不是有心隐瞒他,有可能是怕他知道真相后,会觉得失望,所以才一直不敢让他知道。」
不知不觉地,王佑希被逼得说出自己的心底话,「有时候,或许是听到太多负面的评价,或许是遭遇过太多教人泄气的事,让我们不自觉开始质疑自己,进而开始深信那些评价其实是真实的。」
扫把星、倒楣鬼、祸害精,这些难以入耳又教人伤心的话,从小到大她都听过无数遍,她想否认,但却无能為力,因為这些指控都是事实,她的确是為人们带来了不幸。
他们避她如蛇?,她懂;他们视她為灾难,她明白。
然而即使她懂也明白,但心还是会忍不住地受伤,还是会感到伤心难过,為了保护好自己,她渐渐地远离人群,独自躲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肯去面对外头的世界。
就是这个原因,所以她可以在无人的播音室裡侃侃而谈,对著看不见的人,滔滔不绝地倾诉自己的心底话。
可是一旦出现在人群前,她往往就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只想快点离开、快点逃离,以致渐渐形成了她善於逃避、不敢面对的个性。
「这样的人在面对越是重要的人时,总是更加怕对方用失望的眼神看著自己,因為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像那个人想像的那麼好,怕因為自己的缘故而让对方的幻想幻灭了,所以即使会觉得内疚,她都选择继续隐瞒,绝对不要让他知道事实的真相是什麼。」
「但是如果有一天,我的队员知道了,那她该怎麼办?」
是的,如果一天方硕还是知道了,那她该怎麼办?
这一个问题让王佑希沉默了。
她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方硕知道了,他会怎麼样,他会因為她的隐瞒而生气,甚至会跟她分手吗?
换作是她,被喜欢的人这样瞒著,她也会觉得生气,也会质疑自己在对方的心裡到底曰疋不是那麼的重要,所以他会跟她分手吗?
胸口传来闷闷的痛楚,盈盈的水雾在眼中浮现,教她看不清眼前的麦克风,即使只是想像,但她已经难受得快要受不了了。
「希希?你还在吗?」
唐扬的呼叫让她回过神来,她的节目还在进行,她不能因為个人的情绪而让节目中止。掩著麦克风,她吸了吸鼻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於太过糟糕后,她才放开手,
用最平稳的嗓音继绩道:「抱歉,希希有点感冒了,所以刚刚拧了下#水。」
王佑希以轻鬆的语气,解释了一下自己现在充满鼻音的声音,「如果他知道事实,不管他有什麼样的决定,我相信他的女朋友都会接受,并且尊重他的决定。」
没有再给唐扬追问的机会,她快速地在眾多的歌曲中找到了一首歌,并且播放起来。
在轻柔的前奏响起时,她用著轻柔的嗓音向唐扬道谢,「今天很感谢唐先生的来电,跟我们分享这一个话题,也谢谢各位其听眾,跟希希一起度过四个小时的节目,在完结前,让我们一起来听听这首歌,歌名叫做……。」
当她的话说完时,歌声刚好响了起来,那温柔的嗓音带了点安抚的意味,在这个夜裡让人无端地感到心悸。
為什麼要选这首歌,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可能在潜意识裡头,她希望方硕会相信她,相信她其实不是故意要隐瞒他。
只是当那一句句的歌词听在耳中,一阵难以忍耐的鼻酸就忍不住地汹涌而至,教她忍得很辛苦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听著从收音机传来的嗓音,方硕觉得心疼极了,开始后悔自己用了一种这麼残忍的方法,去逼王佑希向他坦承。
相处了一阵子,他很清楚唐扬是一个怎麼样的人,所以除了故意不让唐扬知道其实王佑希就是希希外,他让唐扬知道更多他跟她的事情,也有意无意地透露唐扬可以打电话给,希希,向她抱怨他是怎麼让队员感到巨大的压力,让他们有多辛苦等等。
一切都顺著他的剧本走,唐扬打了电话也抱怨了,而他也如愿知道她隐瞒、迟迟不肯告诉他真相的原因是什麼,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这样的方法会让她如此的难过。
听若有似无的哽咽,充满了鼻音却还是故作轻鬆高兴的嗓音,彻底地拧疼了他的心,他从不曾為任何一个女人如此心疼过,但如今,他确实是為了她过去的经歷而心疼难忍。无法再待在车上等待她离开广播大楼,他下了车进入大楼,并假公济私地使用自己身分的特权,得知所有播音室的位置以及使用者名字,轻而易举地找到属於她的播音室。
裡头的王佑希还用著故作轻鬆的嗓音,跟听眾说著道别的话,方硕佇立在门外,掌心贴著那扇紧闭的门,却发现自己无力将门推开。
他犹豫著自己该不该现在进去,向她讨个明白的说法,只是如此一来,她会更难过吗?方硕无法决定自己是进还是退,只能停在门外,直到一阵压抑的哭泣声传入耳中。
即使是哭泣,她也不敢大声的哭出来,只是像只受伤的小兽,悄悄地躲在没有人发现的地方,偷偷地自己哭著。
手心握成了拳,方硕觉得不能放任她自己独自一人,待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哭泣著,所以他手下一使劲,就推开了那扇隔开他们的木门。
门后的王佑希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蜷缩在那张椅上,一张小脸埋在曲起的腿间,能有多小就缩成多小,如果不是那颤抖抽搐的身子,以及那压抑不住的抽噎,他会以為她只是在沉思。
但是她的确在抽泣,难过地、伤心地在哭泣著。
他放轻了步伐,慢慢地走近她,像是怕惊动了一隻容易受惊害怕的小兽。
王佑希没有发现,永远只有她的播音室、她的小世界裡,有了另一个人的闯入,她没有办法止住眼泪,只要一想到方硕以及想到两人最后的结果,她便忍不住掉下更多的眼泪。
她真的很想很想告诉他,她无心隐瞒,只是太过在乎他、在乎他的感受,所以才一直没有向他坦承,可是她不敢,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怕他会不信,就怕他会以為自己还想欺骗他。
两条强壮的手臂忽地环住她,像两条坚硬无比的铁索,将她紧紧地锁在一个无比宽阔的胸膛前。
王佑希震惊地抬起泪痕纵横的小脸,不敢相信有人居然敢走进她的播音室,看著眼前紧紧拥抱自己的男人,王佑希觉得时间好像停顿了、再也不前进了。
偏偏在自己最狼狈不堪、最不愿意让他见到时,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著她哭得丑毙也脏极的脸。
她应该伸手将他推开,拿面纸把自己擦乾净,免得自己最丑最难看的一面,永远停留在他的记忆裡。
可是他一句轻柔的:「哭吧,我在这裡陪著你」的话,触动了她内心最脆弱也最柔软的那一部分,教她的泪汹涌而至,压抑的哭泣声渐渐地变大,像个迷路的孩子找到最亲的亲人一样,放声大哭。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哭得很累,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来了,她的手牢牢地抓著他的衣领,不曾放开过。
他身上的衣服铁定是毁了,衣领被她抓得完全变形,可是他一点都不在意,他唯一在意的是怀裡已经哭得累坏的女人,是否愿意在他的怀裡安稳入睡?
而结果是哭累了的王佑希,选择在这个让她倍觉温暖以及安全的胸膛裡悄然地入睡。熟睡的小脸上犹带著可怜兮兮的泪痕,不时还传来几声的抽噎,但方硕知道,这次的发泄让她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难过统统都哭喊了出来。
或许不能让她心中的伤完全痊癒,但至少也起了一点点治疗的效果,让她好过一些。大掌包握住王佑希紧抓著衣领的小手,想将小手拉开,然后抱著她离开广播大楼,可是当他微微使劲,怀裡的人儿就微微一僵,然后挣扎著想从睡梦之中清醒过来,让方硕住了手,拉开小手的大掌改為轻拍上她的后背,哄著她再次熟睡。
趁著她毫无防备、不懂反抗之际,方硕悄声在她耳边轻问:「希希,跟我回家好不好?」
方硕以為王佑希不会回应他,因為她熟睡了,当然不懂得也不知道他问了什麼,也不懂得应该要怎样回答他,然而一声低得几乎听不到的呢喃,缓缓地传入他的耳中。
「好……」
沉睡中的她,在蒙朧之际听到了自己最嚮往也最想听到的话语,所以下意识地开口回答了。
家,一个属於她,可以保护她的家,她想回,她要回。
确定她真的睡著了,那声回答是潜意识裡的答案,方硕忍不住地抱著怀裡瘦小的人儿,紧紧的,不想再放手。
真正交往的时间只有一个多月,而之前他只听过她的声音,只受过她的鼓励,不曾见过她的本人。
方硕想,多长多久的时候才可以让人确定,自己找到了那个可以陪伴自己度过餘生的入?一个月,又或者是数十年?
他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多长多久的时间似乎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也很确定,他一颗刚毅无比的心已经牢牢地认定了,要陪伴自己度过剩下来每一天的女人是谁。
就是这个睡在怀裡,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他,脸上还脏兮兮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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楣女不好追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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