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夜宠 V第十七章

  白发阎罗面具,这便是上回替她看病的大夫,她怎么可能忘记。
  务沐风苦笑了一下,将她的手拉下,「你先安心生。」
  宦夏莲松开了手,忽然间她有些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朝宰相姜燮廷自休妻之后,性格乖张、做事诡异,朝中官员人人惧之,无人敢说他的不是。
  早朝之后,皇帝叶世天特意留下了他,面带难色,「姜宰相。」
  「皇上请说。」不变的语气,不变的神色,却让人毛骨悚然。
  「咳,那北邙想要与我朝和亲,如今宫中适婚年纪的女子只有三公主,三公主又是母后最爱的女儿,你说可有其他的法子?」
  「柴郡主已有十八,方可嫁人。」
  「这……」叶世天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朕以为你已休妻,柴郡主……」
  「如果皇上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微臣退下了。」姜燮廷的意思便是方法有,就看皇上爱不爱用了。
  叶世天无可奈何地看着一脸黑的姜燮廷,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姜燮廷刚一走出殿外,李牧便将一封信给他,他打开一看,眼睛瞬间一亮,心情顿时极好,嘴边扬起一抹笑。
  「爷?」
  「母子平安。」
  「恭喜爷。」李牧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自从昨天知道夫人尚未顺利生产,爷便一直黑着脸,现在终于笑了。
  「李牧,一年不到,我便可以回到她身边了。」十年之约,期限即满。
  「是,恭喜爷。」李牧也笑开了,这一段时间,爷唯有从夫人那儿回来的时候才会有笑容,其余时间可都是紧绷着脸,对着久了恐怕会作恶梦。
  「李牧,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做。」姜燮廷邪恶地笑,即将要离开,要做的事情必须都做了才能走。
  「爷请吩咐。」
  「你去找到京城的乞丐,让他们散布一些话。」说着他在李牧耳边嘀咕了一阵,李牧的眼神由惊转喜。
  「是,属下这就去做。」
  姜燮廷冷笑,这世上他最不能忍受他人欺侮他的莲儿,如今时机成熟,该是收网的时候。
  半个月之后,京城流传着柴郡主乃京城第一美人,北邙之主听了也好奇不已,甚至主动提出要迎娶柴郡主,皇帝无法当面拒绝,只好应下。
  一个月之后,哭闹不停的柴郡主被架上了花轿,嫁往北邙。
  半个月后,逃婚的宦青莲重回京城,没过多久被宦太医接回了宦府,又一个月过后,宦太医告老还乡,举家迁移,宦青莲则是不哭不闹,安静地离开了。
  又过了数月,初夏又至,京城一片新景象,朝廷中亦发生大事,宰相姜燮廷辞官了。姜燮廷孑然一身,唯有一名侍卫相随离开了京城,从此甚少进入京城。
  今日,从李夫人儿子的满月酒宴回来的路上,宦夏莲微醺,任由青儿扶着自己,「时间过得真快,青儿。」
  「是呀,小姐。」
  「青儿,为鸣儿摆满月酒的时候,我好难过。」宦夏莲叹了一口气,「一个人孤零零地抱着鸣儿,接受别人的祝福。」
  「小姐……」青儿听得心疼。
  「今天见李大夫与李夫人两人,我好生羡慕。」宦夏莲幽幽地说。
  「小姐,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还有小少爷。」青儿安抚道。
  「嗯。」她昏着脑袋,点着头。
  两人走到住的小院子时,同时停住了脚。
  「青儿,今儿又是什么日子?」
  青儿不说话,嘴边扬起一抹笑,放开了失神的小姐,偷偷地离开了,姑爷来了……小小的院落、门口、屋檐,处处挂着紫色糊纸灯笼,宦夏莲软着脚,一步一步地走到厢房前,推开门。
  她走了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床上,烛光摇曳下,他的面庞越来越清晰,他轻柔地哄着怀里的鸣儿,鸣儿正是好动的时候,也不怕生,对着姜燮廷笑呵呵,还伸手拍拍他,两人一副爷俩好。
  她以为自己在作梦。
  「你可算回来。」姜燮廷从床边站了起来,见孩子有睡意地打了呵欠,他便将孩子放在摇篮里,对挎她笑。
  她恍如隔世,小嘴蠕动了好几下,眼神迷离地望着他,「怎么会……」
  「怎么不会?」他反问,噙箸优雅的笑,眼神里却是紧张的,他怕她仍然接受不了他。
  李大夫说姜燮廷是一个性子刚强的男人,谁都勉强不了他。
  她后来陆陆续续地从李大夫的嘴里知道,那件发生在书房的伤案的原委。
  她以为只有女子才会有守身之举,没想到他也会为了她而守身如玉、洁身自好,她无法想像他当时是怀揣着怎么样的心情,又是以如何狠的心往他自己身上刺。
  每每想到这里,她想笑想哭,他怎么可以对她如此死心塌地、恪尽夫职?
  他是她的夫,他是她的天,他要是纳了那两名美人,她绝不会有二话,他却懂她,她不要,所以他也不要。
  姜燮廷走向她,大掌轻抚着她的红颊,「喝酒了?」他不乐意地说,不愿她在他不在的情况下沾酒,露出这副媚态。
  宦夏莲点点螓首,「喝了少许。」
  「以后只能在我面前喝。」他霸道地说。
  她热泪盈眶,好想骂他一通,却又舍不得,这男人为自己做的肯定不只这些,他肯定默默地为自己做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汉,绝不会与她说这些,保护她是他理所当然的职责,他不贪求说出这些以求得她的好感。
  「为何在这里?」她颤着声音,隐约间知道发生了一些事情。
  他文雅地笑着,见她不躲避他的动作,便胆大地将她拥入怀里,「我辞官了。」他曾经恨师父,师父因私情让他做十年宰相,辅助新帝,如今他反倒感谢师父,若非这约定,他怎么会碰上她。
  「为何?」宦夏莲又问,两眼直盯着他瞧,发现他清瘦了不少,不禁为他心疼。
  「十年之约已到,宰相只做十年,多一天都不愿。」姜燮廷厌恶地说。
  她轻笑,「当真舍得?」
  「哼!」他用力地拥紧她,娇小的她被他半提起,脚尖落地踮着,「人都在了,还说什么舍不舍得。」
  傻瓜……她将头轻靠在他的耳边,低喃着,「若是梦,我希望一辈子都不要醒过来。」
  他邪气地拍了一下她挺翘的臀部,轻咬着她的耳朵。
  她乖巧地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千依百顺地看着他,「夫君……」
  梦回无数次,唯有这一次是真的,他喟叹一声,以着将她揉进怀里的力道将她按在怀里,薄唇落在她粉白的耳上,「莲儿,这回不要赶我离开。」
  她垂着泪,委屈地说:「是你休了我。」
  他冷硬地瞪着她,「休书你可看过?」
  休书一直被她藏在柜子里,她没有去看,深怕里面的话让自己伤心,她摇头,「没有。」
  「去找出来!」他气闷地说,他猜到她的性格不会去看,没想到她真的没有去看。
  他似乎气得不轻,她小心地转身,连忙在柜子里翻找着,侧眸看了他一眼,他抱起了鸣儿,唤来了青儿,将孩子交给了青儿。
  宦夏莲不解地问:「青儿似乎知道你要来,你怎么把孩子交给她了?鸣儿一向跟我一起睡的。」
  「你也一向与我一起睡的。」他霸气凛然地说。
  不知羞的话红了她的脸,她的手摸到了一封事物,她找了出来,悻然走到他面前,「找到了。」
  「打开。」
  她撇着嘴打开,一张白色纸上只有两个字,休想!
  泪就这么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曾经不敢看、不敢瞧,光是想到这休书,她就揪心地疼,越是在乎,越是软弱。越是软弱,越是逃避……
  她将休书紧紧地揣在怀里,一双泪眼看着他,「夫君……」
  忍着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姜燮廷面无表情地说:「现在如何,你还敢说你不是抛夫?」
  衣袖里的大掌握住拳,将想替她拭泪的冲动压抑在心底,他故作冷漠、故作生气。
  宦夏莲此刻不得不说自己蠢笨,这样的好夫君,她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为何自己傻傻地放开他呢?
  「是我不好。」她眨了眨眼睛,眨去多余的泪珠。
  「过来!」他低喝着,拿出丈夫的威严。
  宦夏莲听话地上前,不等他抱住自己,她就先伸手抱住了他,「夫君,我好想你……」
  「多想?」姜燮廷感觉自己愤怒的心,因她的撒娇稍稍平顺了一些,他的大掌摸着她的发丝。
  如今她丰腴了不少,要不是当初她吃什么吐什么,不要说她腹中的孩子,他怕的是连她也跟着消失了,若不是这样的情形,他是死也不会放开她的。
  柔顺的小手轻轻地捧住他削瘦的脸,宦夏莲娇滴滴地说:「夫君低下头来,我便告诉你,我……」
  她多想多想他,想得看着儿子的脸时,心都会疼,常常对着儿子的脸发呆成了她的习惯,幸好儿子长得像他,不然她的相思如何解。
  他顺着她的意俯下头,心跳加速地看着她眨着眼,羞涩地在他的薄唇上一吻。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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