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娘辛苦,湘儿快点长大,认真把书给念好,日后帮你娘管家理帐,免得她日夜操劳,没时间……」
「没时间给我添个弟弟吗?」这话是齐湘故意接的,她偷觑一眼蓉姨,见她咬牙、紧扭帕子,心知自己猜对了,蓉姨不安分,想招惹爹爹,既然如此……得掐死蓉姨的心念才成。
齐靳大笑,揉揉她的头发,说:「湘儿想要弟弟?」
「想。」她用力点头,然后又不经意地朝曾蓉蓉送去一瞥。
是男人都想要儿子,这话,是书院里的同学说的,在书院里,她学到的人情世故多了。
「行!回头爹同你娘打个商量,给湘儿添个弟弟,可你娘忙,弟弟生出来,谁照料?」齐靳佯装为难。
「怕啥,有我这个姊姊呢,反正要一个也是要,要两个也是要,爹爹,你干脆同娘商量,直接要个一打,行不行?」她说得豪气,却让曾蓉蓉憋气,她知道这样有些过分,但为了爹娘,只能对不起蓉姨。
「一打,你当是下猪崽啊?」
「湘儿想要走到哪里,后面都跟着一堆小萝卜头嘛,那指挥起来,才像大将军呢。」
「果然是爹的好女儿,年纪轻轻就想当头头。不过,你这要求可是为难爹啦,你娘听见,肯定要捶爹一把,不如湘儿自己去求你娘,她点头,爹便让湘儿当小将军。」
「成!」
父女俩一句搭过一句,亲昵的模样看得雅儿和小美满脸羡慕,而曾蓉蓉则是低着头,满心憎恶。
她恨齐湘恩将仇报,忘记自己的养育之恩,更恨他们口口声声说娘,而那个娘却不是自己。
不过,会的,很快……很快自己将会取代黎育清,届时,她若再让死丫头过上好日子,她的名字倒过来写。
隔天清早,曾蓉蓉顺着早就走熟的小径来到后门,竹林里己养上鸡鸭,巡园的婆子多了,她得遮遮掩掩避着人,一条路走上老半天。
好不容易走到门边,她敲起三重三轻声响,待门后也回应两重两轻,便将纳在怀里的信笺从门缝里塞出去。
第三天,她自门缝中取得一包合欢散,把药粉收在怀里,笑了,她即将梦想成真。
更多的耳语传进黎育清耳里。
有人说:将军令佘管事给蓉姑娘送上衣服首饰。有人说:将军三番两次往青松楼去,还是趁大小姐不在的时候去的。
听过无数次后,她再也忍不住,追着齐靳想问分明。
齐靳却笑了,那话是他让人传的,自己怎会不知道?他笑道:「你未免太在意蓉蓉了,难不成是嫉妒?」她噘起嘴道:「怎能不嫉妒,我丈夫还没给我送过衣服首饰呢。」这话没惹得他不快,却引来他的哈哈大笑,齐靳说:「你是『天衣吾风』的老板,全京里哪家铺子的衣服有你们的好,我若是在那上头花银子,不被你给念翻,骂我不当家不知当家苦。」这话堵住了她。可不是,之前四哥哥和五哥哥大手大脚花银子,替自己买了一套「天衣吾风」的衣服,让她又气又恼,直骂他们不会过曰子。
「可你也不能送别的女人啊,若事情往外头传去还得了,私相授受耶,碰上恶意的硬要往你身上泼脏水,怎么办?引得蓉姑娘对你有别样心思,怎么办?」她硬声抗辩。
一指戳上黎育清的额头,他掐了掐她的脸说:「哪里来的私相授受?衣服头面全是佘管事挑的、送的,真要说私相授受,那也是他和蓉蓉的事,关我什么事?何况是你自己说要给蓉蓉挑门合适婚事的,我这才费心盘算,这会儿却又来恼我?」
「所以你打扮她,是为着替她寻婚事?」黎育清意外,还以为他会继续敷衍下去,把那个蓉姑娘不上不下地摆在青松楼里。
「不然呢?」
齐靳应答得极快,黎育清怎么都料想不到这是谎言,便顺着他的心意,把这件事给丢开了。
几天后,齐靳说要陪皇帝到猎场围猎,得隔天才能回来。
黎育清二话不说替他收拾妥行李,将人给送出门去。
齐靳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人都己经走出屋子三五步了,却突然折转回屋里来,狠狠将黎育清给搂抱入怀,这举动弄得她满头雾水,抬眼望他,却发现他像是肚子里憋着话。
片刻,她说道:「不知道我看人准不准确。」
「怎地说起这个?」他笑着拢了拢她颊边碎发。
「我觉得你脸上写了一行字。」
「什么字?」
「我要出门使坏去。」
闻言,他仰头大笑,从怀里勾起那张教人垂涎的小脸蛋,道:「相人这门学问高深得很,夫人学不来,无妨。」
「你确定不是出门使坏?」
她挤挤鼻子,笑得满脸甜滋滋,见着他,她就是忍不住心甜,忍不住欢快,忍不住想对他一笑再笑。
「自然不是,你家夫君是要出门做大事。」他捏捏她的鼻子,对于欺骗,他心底有些歉意,但为着她的安全,他愿意承担所有歉意,只待这些令人恼恨的事结束,迎来轻松曰子。
她细细望过他的脸,他的眼神里装的是……歉意?
为什么心生歉意?她不解,想再追问,他却己经换上一张朗朗笑颜。
黎育清问:「所以最近齐坟身边发生那堆乱七八糟的事,与你无关?」
「你怎么知道齐玟发生乱七八糟的事?」齐坟似乎被人给盯上,动不动就有人抓着他的痛处,到处宣扬,把他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名声弄得更臭,皇帝没空理他,只派人申诫几句便罢。
因而王氏搭棚施粥,刻意替儿子制造善名,还把人给拘在府里,哪里都不许他去。
之前他曾经怀疑,这隐善扬恶的是不是父亲的手下?是不是打算败坏齐玟的名头,口后顺理成章让刚出生的孩子接下世子之位。
可齐靳很快便推翻这个联想。
父亲岂是如此不知轻重之人,再气再恨,齐坟终究是他的亲生儿子,一家人同气连枝,他坏了,王府能得个好?
依此推估,背后操纵此事的人,若不是想破坏珩亲王名声,便是想拉拢珩亲王府,对方企图拿捏住齐坟,曰后好换得父亲出手相帮。
可,他失算了,齐坟己经不是父亲唯一的儿子。
只不过知道此事的人,宫里除皇上、太后和齐镛,未有其它人知晓。
齐坟能怪谁?因果报应、循环不爽呗。
前事闹得沸沸扬扬,不管是军中、朝廷或百姓,人人都知道,为保全齐坟,珩亲王不惜与长子交恶,亲自向皇帝下跪恳求、饶齐玟一命。反倒是后来,珩亲王见皇帝下不了台,亲自绑来齐坟求斩,以致牵扯出多年秘辛,只是这事被藏得密密实实,无多少人知晓就是。但总之若非前事闹太大,让珩亲王这上不了台面的次子声名大噪,人家怎会盯上他?
「王妃写信来向你求和,她希望你能够高抬贵手。」信里其它的话,黎育清没提。
王氏说,若他记恨江云之死而对齐坟下手,她愿意赌咒,那件事绝对与她无关,可以的话,她更希望江云把那孩子给生出来,那么他便会明白,女人口口声声的爱有多虚假,之后更是牵扯出江云的妹妹……「得了空,你找人给王氏回话,就说我最不屑的是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我做的,我认,不是我做的,也不会往自己头上揽。齐坟与我再无相干,他是好是坏,我都不需要承担,他既然想把自己弄成婊子,就别天真以为施点粥就能建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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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临九天 终卷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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