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段日子以来,秘密再没有人提及,于是她大胆推论,在狸猫换太子的重大罪行揭穿后,迟迟没有出现废妃旨意,定是怕损了坟儿的声名,不利于日后袭爵,既然圣心如此,她还有什么好怕?
沉寂多时的她,也该重现江湖,再掀一场风浪。
「看来皇帝这个婚赐对了,黎氏居然让你如此维护?」她冷讽道。
齐靳没搭话,黎育清也没接口,只是垂着头,等待她表明来意。
王氏露出尖刻笑意,道:「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这个媳妇,我不满意,除非她到我跟前立几天规矩,让我瞧瞧黎府家教如何,否则往外传出去,她这个不孝之名背定了。」所以她今天是吃饱没事做,恶意来找碴?
黎育清微笑,缓言道:「母亲言重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旁人要传谣言,何必挂心在意?何况媳妇成日忙着照顾将军,以至于将军的双腿渐能行于朝堂,为此龙心大悦,前几日还召媳妇进宫,好生嘉勉一番。这事,那些豪门勋贵府里都知晓,应该不会有人盲目随之起舞。」王氏锐目一闪,狠狠瞪上黎育清,黎育清不惊不惧,黑眸含笑回望。
这丫头和柔弱温和的江云大不相同,要想把她捏在指掌间,怕是困难,既然如此……她冷笑,为王妃这个尊贵地位,她使过的手段多了,还怕对付不来一个黄毛丫头?总有手段教她够瞧的。
「好个伶牙俐齿的媳妇,敢这样对婆婆说话。」
「媳妇不过诉之以理,并非辩驳,还望母亲明察。」
「很好,我说一句,你顶上一篇,黎府教养出来的女儿果然不同凡响。」
「多谢母亲夸赞,德贵妃也教媳妇不少。」齐靳见清儿没被吓倒,眼底闪过激赏,接腔问:「不知母亲今日到访,到底有何要事,如果只是来训戒,那就莫怪我们少陪了。」言下之意,要送客。
王氏深吸气,强压心中狂怒,问道:「玟儿的事,是不是你在后面做的鬼?」儿子上「天衣吾风」求衣,本以为他是想送青楼里那些下贱女子,却不料,他居然是留在屋里自个儿穿?!是谁把坟儿给教坏的?她想也不想,凌厉目光朝「天衣吾风」的老板射去。
齐靳闻言,莞尔道:「母亲要泼脏水,也得看看情况,总不能空口白话,把罪恶强加儿子头上,如今我双腿不便,除上朝外,哪儿都不能去,又怎能对弟弟做鬼?」
「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眼下我手中没有证据,自然不能拿你怎样,但王爷要重返边关之事,你敢说不是你在皇上跟前嚼舌根?」她张狂嚣张的模样让齐靳不胜唏嘘,过去不管怎样,她多少还维持住一副贤良表相,残忍阴毒是私底下的事,怎样也不让人抓到把柄,没想到如今竟是全然豁出去不顾一切了,是急了吗?
看来齐镛的阴招有了大成效,有空该请他进府喝几杯。
齐镛说:「反正我那位堂弟在军中引起反心,婶婶不敢让他进军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玩点有意思的,做啥好呢?」于是狎妓玩小倌,每天都轮个新花样玩,玩那话儿也得吃点药,既是助兴也是补身子,免得年纪轻轻便把身子给掏空了,多划不来。
只是周译的药,绝对有效却也价值不菲,除此之外还……有些特殊作用,宫里恐怕很快就能招名新太监了,否则有个大姑娘似的堂弟在外头闲晃,齐镛脸上也不好看是吧!
「母亲肯定很久没同父亲说话了吧?」这话是问句,但更多的是嘲讽,讽剌夫妻情分因多年前的诡计而消磨殆尽。齐靳微哂,续道:「这件事,我未插手,是父亲向皇上提出的,如今边关虽平靖,但贼人心阔、蠢蠢欲动,父亲想亲自压关,以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名气,教贼子不敢妄动心念。」这话是真的,没有半分添油加醋。
望向齐靳坦然的神情,王氏犹豫了,难道这阵子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纯粹是自己多想?
她与他直视,言道:「我知道你恨我。」王氏话出,不明就里的黎育清心头一震,她这是要将恩怨挑明,要说清楚自己为何待儿子不慈?不自禁地,她的手落在齐靳肩膀,虽然没有武功,但该挺身相护丈夫时,她不会退缩。
齐靳清浅一笑,反问王氏,「母亲做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儿子心生怨恨?」
「我不和你兜圏子,人不自私、天诛地灭,为坟儿做的事,我不认为有错,你也别觉得冤,若无当年的事,你现在能够成为堂堂的大将军?能够建功立业,变成皇帝眼中的大红人?不可能,你只会是一个面向地、背朝天,成曰在田里耕作的贱民。」
「是王爷教你武艺兵事,是王爷给你建功立业的机会,是他一步一步把你推到现在这个位置,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该知道,世子之位不是你应该霸占的。」
「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人在做、天在看,王爷给了你诸多恩惠,你却还要把他亲骨肉该得的东西掠夺到手,太狠毒了。你若恨,那么王爷岂不是要更恨,恨自己养了一头白眼狼在身边。」亲骨肉?贱民?黎育清心头突突地一阵乱跳,王氏的意思是……不对,她曾经问过齐镛,齐靳的确是王妃的亲生儿子啊!她混乱了,可是再混乱,她都晓得眼下最痛苦难堪的不是自己,而是齐靳,于是贴在他肩膀的小手握得更越发用力。
齐靳拍拍肩上的小手,他没关系的,事己至此,他没什么好怕的。
他看一眼王氏,要算帐?可以,他也有一本烂帐,想找人坐下来,认真算一算。
喝一口温热茶水,他不咸不淡地道:「母亲似乎忘记,并非我强求名分,而是母亲使尽诡计、把我从亲人身边抢走,我没有心存非分之想,强求世子名分,而是母亲心存非分,强要成为珩亲王妃。」
「若非母亲狼子之心,吕氏岂会因为思虑过甚而早亡,又岂会落入圏套,以至于嫡子不保?若如儿子所言,吕氏还在、嫡长子还在,这么一来,所有人的命运都将改写。」
「你断了儿子的天伦亲情,几次谋害儿子性命,逼得儿子稚龄便不得不远走天涯、餐风露宿,不得不千里寻父、投奔军旅,难道我还得因此感激母亲对儿子的磨砺?」
「兄弟本该手足齐心,但在母亲的『悉心教导』之下,齐坟自小不勤勉学习、不力求上进,只会对着兄长起歹意、处处争强斗胜。他对儿子做过什么,相信母亲比谁都清楚,若非儿子看在父亲苦心栽培的分上,顺遂皇上的心意、放他一马,你以为他现在还有性命?」
「母亲每句话都站在自己的立场想事,有没有想过,也许儿子根本不想进珩亲王府、不想当世子,只想与父亲母亲和和乐乐过一辈子?」
「母亲说的好,人在做、天在看,齐坟如今是什么形样,难不成母亲还看不出来,齐玟就是个没担当的纨裤子弟,成日斗鸡走狗、狎妓逛花街,你以为这件事情之所以闹得这么大,只因为他害了儿子两条腿?」
「错!他在军中早己犯下众怒,却因为身分特殊,将士们不敢动他,否则同为出生入死的袍泽,便是有错,大家也会为他担待一二,怎会落井下石,逼迫皇上亲手铲除毒瘤?」
「母亲当真认为齐坟担得起珩亲王这个爵位?人没本事的话,站得越高,只会跌得越惨,若母亲还爱惜齐坟一条命,就该教会他安分,而不是去争取他掌握不了的权力。」字字在理、条条清晰,黎育清真想为齐靳这番话鼓掌叫好,如果王氏还有一点脑子,就该知道他这些话是为珩亲王好,并非自私自利。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妃临九天 终卷 第二十九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