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吻再吻,小佳人低低嚷哮,不知所措地揪紧了他胸口的衣襟。
他低哝,在她耳畔出言鼓励。「脱掉它。」
她看了看掌下凌乱的衣物,再抬眼看他,只犹豫一秒,便动手执行任务。他微笑,再度迎上柔唇深吻。
他不是木头,佳人厚意,岂会不懂?
为奴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他们的第一次,其实不怎么美妙。
她痛,他也没多舒服,两只经验值相加等於零的菜鸟,只是凭着本能碰触、贴缠,找寻情慾宣泄的方式。
以技术层面来讲,稍嫌笨拙。男人是很感官的动物,他在她体内、被她柔润肌肤包围的快意,一度令他放肆了力度,失控地弄疼她。
然后,看着她咬唇,不敢发出声音,泪眼汪汪看他的模样,不知怎地,心房一阵软,产生近似怜惜的温柔情绪,搂住她吻了吻。
他没有折腾她太久,第一次,最多就赚个经验值而已,快感当然还是有,但要说欲仙欲死、激情酣战什么的,就有些言过其实了。
但,他很喜欢彼此肌肤相贴的感觉。
两人裹着一条棉被,暖呼呼的身体拥抱依偎,情事过后,交换几句耳语低喃。
「……你说,你没谈过恋爱?」她好讶异,以为自己听错了。
「哪来的时间?」他反问。
也是。既然连恋爱都没谈过,那……
「刚刚?」
「跟你一样。」
她张大眼,撑起身子看他,发现他不是在说笑。
「干么那么讶异。」他将她拉回怀里,搂好。没好气道:「我是那种会跟外人乱来的人吗?在你眼里,我有这么随便?」
爷爷对他的教育中,乱搞男女关系是不被允许的,性这种事情,很神圣,必须建立在合乎情理的关系上,不是谁都能半夜进他房间的,这位小姐!
「我不是那个意思。」至少这段时间里,向他示好的女人数不清,但她一个也没见他接受过。
就她的观察里,他还有某程度的洁癖,不喜欢与人肢体碰触,更别提是做爱那么亲密的事,心贴着心、身体贴触交缠。
「所以……该不会也是初吻?」
「……如果偶尔失察,被强吻不算在内的话。」
「……」怎么突然有股心虚的感觉。
「不是说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她一阵闷恼,挣开他,自己滚到边边去。
他叹气,自己靠上前,将赌气背过身去的老婆环腰圈抱,牢牢陷落在他怀中。「老婆,你清算完了吗?」幸好他过去没有什么烂帐可以让她翻。
她低哝。「我才没有。」
「那以后就不要乱吃飞醋,我懂分寸,不会背着你乱来。」
「……哪有!」很理不直、气不壮。
所以院子里的事,就是活见鬼了?
好一会儿,她才低声咕哝:「你快点睡觉啦,我百分之百相信你的人格操守,可以了吧?」
「嗯。」杨仲齐抱牢了她,确实也有些想睡了。
闭上眼,安心培养睡意后,两人没再交谈。
睡意来得很快,没多久,他已陷入半入眠状态,怀中的女子轻巧地转回身,极力放缓动作不去惊扰他,轻轻地,在他唇际落下一抹温暖。
「晚安,希望你今晚能睡得好。」
嗯。他无意识地扯唇,回应她淡浅的笑痕。
身心全然放松,这一晚,有怀中人儿相陪,他确实睡得极好。
结果,今天轮到他睡晚了。
向来不曾贪眠,醒时看见床头电子钟的数字,小小意外了下。
他很久、很久没睡那么沈了,算算竟睡足了八个钟头。
来到厨房时,看见她在飮水机前倒水。
「早。」她低声打了招呼,又转开脸,耳廓涌现一抹淡淡的红。
天将亮时,他有短暂醒来过,半梦半醒间,看见她下床,蹑手蹑脚地溜回自己房间。
刚刚进来前,看婆婆神色如常——所以是,没被发现?
她端了盛好的稀饭给他,又顺手替他煎了一颗荷包蛋,他坐在餐桌前,就着桌上几碟小菜吃了起来,顺口问:「闹钟是你按掉的?」
「嗯。」她轻哼。「你可以多睡一点,不必那么早起来。」
他点头,吃了半碗稀饭后,不期然又开口:「抱歉,昨晚是我的疏忽,太临时了,没有准备。」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她,冷不防呛到。
他好笑地看着脸色爆红的她。「那么大反应做什么?」
他只是刚刚进来时看见她在吞药,至於是什么药,大家心照不宣。
「我、我——什么叫太临时!」好像没防到她会半夜饿虎扑羊一样。
「干么挑语病。」算了,找碴与碎念是老婆的权利,人夫得认命。
「我只是想说,以后我会准备。」避孕这种事,男方来做比较好,药再怎么样总是吃进身体里的,会不会带来负面影响都是未知数。
他吃完早餐,将空碗拿到流理台,她接手要洗,他突如其来地扯过她,低头给了她一个早安吻。
「我昨晚睡得很好。」
她晕乎乎地任他吻,仰着脸,呆呆回他:「喔,那就好。」
「那你呢?」
「也、也很好……」
他笑了,意犹未尽地再琢两口。
他后来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让他冲动地签下那张结婚证书?现在他想,他找到答案了。
或许,就是她仰着脸望他时,一直都很专注的眼神,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他,那般地全心全意,就只凝望他一个人。
喜欢她眸心,永远只映着他的形影。
喜欢她隐藏不住、满满的痴迷与情意。
他很喜欢、很喜欢这双清澄无伪、直率坦然的圆亮大眼。
最重要的,是她总是很及时地,在他空泛冷寂的心里注入一丝暖意,在她身边,永远觉得温暖、安心。
他拥紧她,轻声叹息——「能遇见你,真好。」
【第4场 成就原来的你,才对得起我的爱情】
这种感觉,简直像偷情一样。
他们会在无人的角落,偷偷交换几个甜蜜的小吻,趁没人留意时,碰碰对方、勾个小手什么的,还有各自向婆婆编派一套说词,先后开溜,到外面去约会。
当然,还有她等婆婆睡后,悄悄溜到他房里来,那无数个激情旖旎的夜晚。杨仲齐对爷爷一向磊落,头一回干这种亏心事,感觉还满新鲜的,很刺激。原来,搞叛逆、欺上瞒下就是这么回事。
「我都不知道,你说谎大气都不会喘一下的——还高中同学约吃饭?」
「你自己还不是说跟供应商谈……嗯……」那重重撞击的力道,太深了,她禁不住,哼吟出声。
「小声点。」他嘘她,扶住纤腰不让她逃,每一回都紮实地顶入深处。「我这是被谁教坏的?」
想他以往,可从不曾对家里头的尊长如此谎言眶骗过。
「你……」浑蛋!她暗骂。「轻点……」
「不要。」
会搞出声响来,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吗?
她咬牙,怒得勾下他脖子,狠狠吮咬他双唇。
他低哼,捧抱住她腰臀,加快性爱频率。
床上一双爱侣肆意翻滚,肢体纠缠,情事正酣,床架羞人的嘎吱声,回应着两人难捺的情火沸腾。喘息着,她用力吻住他,连同呻 吟一道送入他口中,牢牢攀着他,与他一起到达极致。
他抵着她额心,微喘,而后翻身平躺,牢牢搂抱着,让她趴卧在身上。
掌心挲抚她汗湿的体肤,缓慢调匀气息。
「你想,婆婆真的不知道吗?」还是,也在配合他们装傻?
她摇头。「我看不出来。」
「被抓到,会怎样?」他很好奇。
「大概是把我耳朵拧下来,剁一剁当花肥吧。」反正留着也没用,话都不知听到哪里去了。
他愕笑。「这么惨?」
「所以拜托你不要害我。」
他抿抿唇,不予置评。「我想,她只是太担心你。」
他完全能够理解婆婆的心情,她这傻气又固执的性子,认定了就埋头一迳地勇往直前,也不管危不危险、吃不吃亏、公不公平,就只是一心一意地爱着,坚守她的爱情,不去想别的。
他懂。如果他是她的家人,也会为这样的她心疼、担忧。
「婆婆……其实跟我没有血缘关系。」
「嗯?」他挑眉。听她喊婆婆,他一直以为她是婆婆的外孙女。
「那一年冬天,婆婆在门口捡到我,我还只是个刚满月没多久的小娃娃。那时候公公还在,报案做完笔录以后,怕我的父母后悔,回来找我,所以就跟员警商
量,不要送慈善机构,暂养在她这里,没想到养着养着,养出感情来,也舍不得送走了,他们没有小孩,最后就乾脆收养我,附近这些二、三十年的老邻居都知道这件事。
「然后五年前公公也走了,就剩下我和婆婆两个人,撑着这间民宿。虽然有时候会觉得好累,时代已经不一样,老民宿很难跟那些新颖、设备又好的新型态民宿竞争,生意已经大不如前。赚的钱不多,事情却很多,想想乾脆收起来算了。
「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这是公公唯一留给婆婆的东西,婆婆虽然嘴里不说,心里却很珍惜。她三十年的岁月与记忆都在这里,她把筑缘居看得像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在她还看得见的时候,我无论如何都要帮她维持住。」
杨仲齐没说话,只是轻轻拍抚她,无声拥抱。
从某方面而言,她其实跟他很像。
为了爷爷的信念,他也可以用一生来坚守,不怨不海。
婆婆的想望、爷爷的信念,都是他们为了自己挚爱的亲人,所愿意付出的,就算旁人不懂,说他们傻气。
「睡吧。」少有的温柔语调,轻哄着。
我的夜,你来陪我度。
你的梦,我便替你守。
他在这年初秋时到来,转眼,冬将尽。
为了即将到来的圣诞节,民宿里里外外开始着手布置,营造节庆气氛。
两人开车到山下添购布置用品,龚悦容察觉到,他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不只今天,这几天都这样,有时,莫名地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来以后,杨仲齐在屋里和圣诞树过招,他们讲好了,灯泡交给他,小饰品之类的装饰则是交给她。
她悄悄地,将他顺道买回来的那本杂志挟带到院子里,一一翻看。
到底是什么,让他看得那么专注呢……
她一页页地翻。财经杂志她一辈子也没碰过,里头大企业、大老板们的名字,
十个有九个没听过,也提不起兴趣了解,那是她所不懂的世界,亿来亿去的天文数字对她来讲,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遥远,这是第一次,她看得那么认真。
丰禾企业……
这个她听说过。
不是她有多长进,而是知名的百货公司,周年庆一定得朝圣一下的,至於那些企业体系、成长啊、文化啊什么的,她依然一概不知。
原来创始人姓杨啊。
熟悉的姓氏,让她逐一看下去,然后,懂了杨仲齐的神思不宁。
一字不漏、清清楚楚地读完整篇报导,直到最后一个句号,她合上杂志,若有所思的目光,往里头那个布置圣诞树的男人望去。
嘴上说什么都不管,但心里,他比谁都放不下他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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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独角戏 上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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