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顿,连忙抬头问道:「你们在找什么样的证物?」
无预警飞来这么一个问题,方子博有些怔愣,却还是照答了,「帐本、现金、秘密人头的帐户……任何可以证明市议员有收受好处的证据。」
「原来是这种东西……」她愣愣地点着头。
「怎么?」
她却忽略了他的声音,怔怔地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她想起方子博的前一世是个战乱时代的医生,他曾经握有一份很重要的机密文件,那份文件来自一名军官,当时,他为了不让敌军取得文件,所以把那份文件藏在——
「浴室的地板!」她击掌,想起来了。
方子博一脸莫名,不自觉笑了出来,「什么浴室的地板?你傻了吗?你很久没这样疯疯颠颠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些东西有没有可能埋在浴室的地板下……呃,或者是墙壁的水泥里?」
听了,方子博一顿。
有人会把「随时要拿出来威胁对方的东西」埋在水泥墙里吗?这么做好像不太符合使用效率。不过,转念一想,如果都有人会为了它而夺走十七条人命,那么把它埋在水泥里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你为什么会认为它会被埋在浴室的地板下?」
他反而比较好奇这女人的脑袋里装了什么东西。他抚抚下巴,「你该不会是看电视学来的吧?」
「当然不是。」她一脸你在说什么傻话的表情,然后道:「因为你以前就这么做过啊!」
「……」他僵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会儿,他抹抹脸,「你当我没问过好了。」
由于周昕瑞的推断毫无根据,所以方子博并没有请调支援。当天下午,他只身带着简单的工具前往第一现场,踏进了满是血迹的浴室。
上一回,监识人员进来的时候,注意力全放在浴室的尸体上,确实没有人留意浴室的地板究竟有没有翻新过。
他蹲下身,仔细端详脚下的瓷砖以及瓷砖间的细缝,而当他发现有四片瓷砖是新瓷之后,他心里喊了一声「Bingo」,知道中奖了。
还真的被那丫头说中了!
与其说他兴奋找到物证,不如说他讶异她居然会猜中这种事情。
因为你以前就这么做过啊!
他突然想起她说过的话。
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很确定自己没有把任何东西埋进水泥墙里的前科,但她为什么要那么说?
不过,方子博没困扰太久,他很快就甩去杂思,Call警方来支援,把地板撬开。
就这样,他们找到了汇款细目、录音档案,还有双方频繁见面的证明。
如此一来,那位自称清白的议员插翅也难飞了。
方子博立了很大的功,可是同仁的每一句称赞他都承受不起,他知道真正的功劳不在他身上。
把物证归档之后,他回到家,很认真地问了周昕瑞——「你到底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东西埋在地板下?」
她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写她的程式码,道:「瞎蒙的。」
「回答我。」
「我不想跟你吵架。」这一次她连头都不回。
她学乖了,不想再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例如诚实。
听她这么说,方子博知道当年那一夜对她的伤害仍然留在她的心上。他摸摸鼻子不再追问,只是迳自起身走到她身后,弯腰在她头顶上印下轻轻的一吻。
之后,他回自己的家去了。
凌晨三点,方子博仍然无法入眠。
所以他下了床替自己倒杯水,本想喝了就回床上去睡,后来他却不由自主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向外探了一眼,发现对面的灯居然还亮着。
是还在工作吗?抑或者她又不小心趴在桌上睡着了?
对面窗帘虚掩着,他看不见周昕瑞的身影,猜不到她究竟在做什么。考虑了几秒,他相信是前者,于是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过去。
响没几声,彼端便传来她的嗓音。
「喂?」她似乎是有些疑惑,「你……还没睡?」
「那是我要问的吧?」他干笑,低头盯着脚尖,「你还在忙工作的事?」
「嗯……反正也睡不着,干脆就把东西弄一弄。」
他沉默了几秒。「我泡杯热可可过去给你?」
这话让她逸出了一声甜甜的笑声,「这是你想过来我这儿的藉口吗?」
一如当年她总是为了见他,把理由推到各种宵夜的头上。
听了,他莞尔,道:「没有,不是藉口,只是想起你容易手脚冰冷而已。手指冻僵了很不容易打字吧?」
她心头一阵暖,不自觉地扬起唇角。
「明天我打一把备份钥匙给你啦,干么特地打电话问?傻瓜。」
十分钟后,方子博带着一只装着热可可的保温瓶来到周昕瑞家。
她的手指果然冻得都快成了冰棒。
他将保温瓶搁着,将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搓暖,忍不住碎念道:「你就不能穿厚一点吗?」
来这儿好几趟了,她总是穿一件薄薄的棉丁,再也没有更多。
虽然是在室内没错,但这里可不是国外,正常情况下并没有空调,难道她的神经真的粗到这种程度,连温度高低都感觉不出来?
「反正穿再多手还是会变冰嘛……」她努努唇,好无奈,可是也好窝心。渐渐地,她的手指开始有了温度,他的心口却是渐渐酸涩。
她以为他们认识多久了?他还不够了解她吗?她一定是因为几个小时前的不愉快,所以埋首在电脑萤幕前,以工作麻痹自己,然后她忘了饿、忘了冷、忘了疲惫,只为了甩去心里面的那股烦忧。
他当然懂,因为他曾经也是这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思及此,他心里莫名难过,便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收拢双臂,紧紧、紧紧地把她锁在臂膀间。
这拥抱来得令她有些手足无措。
「子博?」她怔怔地,抬起手臂回拥住他。
他困难地深呼吸着,回亿起那一夜,他狠狠地藉着她的坦白来伤害她,如今想来,他何尝不是拿同一把刀去割他自己?
「我曾经……」他顿住,心脏像是被人勾吊着,「我曾经很害怕,你眼里看见的人根本不是我。」
她一愣,退开了他的怀抱,困惑地凝视着他,不解他的意思。
「你说过,你对我执着的原因,是因为你相信我们的前世有些渊源什么的……那些我不懂,也不记得,所以听在我的耳里,那句话的意思是,这辈子的我不管是什么样子、不管我是谁、不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不在乎,你在乎的只有前世。」语毕,他眉头深锁,终于道出了六年来他最不愿意去面对的记忆。
他的话,令她愕然。
周听瑞从没想过他竟是这样的心思。所以,当年他盛怒把她赶走,并不是因为单纯讨厌她的迷信,也不是嫌恶她胡言乱语?
她的心猛地抽紧,顿时五味杂陈。她忍不住槌了他胸口一拳,又气又难过,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换了张皮相、换了副身躯,还不都是他吗?
「你居然为了那种事情让我、让我!」他这笨蛋,到底在纠结什么?
鼻一酸,眼热了,她想起这六年来的酸楚,视线模糊了,她赶紧眨了眨眼,不愿哭哭啼啼,「那现在呢?你还是这么想吗?」
他先是静默,睇着她好一会儿。
「有一个人曾经告诉我,如果我是那杯可可,不论我在哪个容器里面,我都是那杯可可。」
闻言,周听瑞摇了摇头。
「不对,不是那样。」她闭上眼,顺了顺呼吸,才睁开眼轻声道:「如果你是那杯可可的话,不论你是甜的、苦的,热的还是冷了,你就是你,我都会一直执着下去。」
他沉默,无法回应。
心窝一阵压迫,强烈的悸动让他怀疑自己的心脏是否会迸出胸口。他决定靠上去,以吻代替累赘的言语。
他俯首噙住她的唇,或吮、或咬,辗转舔舐,齿舌交缠。
深夜的长吻,轻易点燃深埋已久的情潮慾望。
方子博从一进门就没想过要压抑什么,他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卧房,连灯也不开了,直接将她酥软的身躯放上床。
周昕瑞目眩神迷,痴醉地望着幽暗中的男人。
他好整以暇地欺在她的身上,缓缓地脱去上衣,往床下甩去,那动作惹得她发笑。
「你好有经验的样子……」
有经验?他眉一蹙,她是瞎了不成?除了她之外,她哪只眼睛看过他亲近任何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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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两世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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