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甲吐了口槟榔汁,张著血盆大口嚣张的说:「干你这小子屁事啊?这是我们三人的事情,你最好少管闲事,否则就要你好看!」他边说边舞弄著手中的西瓜刀,表情狰狞极了。
犹是高中生的古慕天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可是人命关天,既然事情被他遇上,他也无法狠下心,任由身後男子被两名混混宰割。
「两位大哥,你们要知道在台湾杀人是要坐牢的,更严重甚至是死刑,就算你们觉得这名男子的命不值钱,可是你们也得想想你们的家人,他们会希望看到你们误入歧途吗?」虽然他并不害怕打架,但是对方手上有刀有枪,难保他的小命不会立刻休矣,为了能够活命,他选择动之以情。
两名混混双目错愕一张,嘴巴里的槟榔和香菸差点跟著掉到地上。
「喂!我没有听错吧?这个小伙子在对我们兄弟两人说道理欸!」混混甲装作很震惊的对著混混乙说。
「真是笑死人了!既然敢出来混,早就跟家里的人都闹翻了,我还顾虑家里的人做什么?哇哈哈哈哈哈……」
混混两人猖狂的大笑。
古慕天感觉自己的嘴角正在抽搐。
看来最近治安真不好,歹徒竟丧心病狂到连人命都可以随便践踏,那他现在该怎么办?
是挥挥衣袖走人当作没遇见这件事情,还是拉著这个男子一起逃命?
脑袋的思绪永远比动作慢的古慕天,早已动手动脚拉著男子往反方向逃命。
「他妈的,快追啊!」两名混混立刻不甘示弱的拔腿狂追上去。
男子忍著疼痛,跟著古慕天拚命的逃,古慕天则打算将男子拉到警察局,把这件麻烦事丢给警察去处理。
身为学校田径队一员的古慕天,脚程不是两名身材微胖的混混可以比得上,没多久,古慕天便将男子带到警察局不远处,回头确定混混没有追过来,他才喘著气说:「前面就是警察局了,你可以进去里面报案,我相信以你现在浑身是血的模样,警察不会置之不理才对。」
「谢谢你、谢谢你……」男子不断的对他道谢,发抖的嗓音和身躯显示他的恐惧还是存在。
「不用谢了,任何人看到有人遇险,都会挺身帮忙,你快去报案吧!我要走了。」心地善良的古慕天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多骄傲,他谦虚的摆摆手,潇洒的转身离去。
只是,在他转身离开不到半分钟,两名混混立刻从暗处闪身而出,再度捉住了浴血男子……
一个人回到了家,父亲还在外头努力工作赚钱,古慕天面对的,依然是空荡荡的一间屋子。
这间房子是父亲用了母亲去世後遗留下来的保险金付头期款言情小说吧买来的,未偿还银行贷款,父亲晚归的工作,让他见到父亲的次数寥寥可数,有时为了能见父亲一面,他会在睡觉之前先设定闹钟,在半夜的时候爬起来,只为了对父亲说一声「爸,您辛苦了」。
午夜十二点,古慕天把预定的课表读完,漱洗完毕,将闹钟设定在一点之後,就躺上舒适的床睡觉。
但不晓得为什么,今夜的他,翻来覆去就是睡不著。
梅雨季节到来,窗外下著大雨。已经六月了,考完期末考紧接著就是毕业典礼到来。
毕业以後,就是七月的大学联考这个关卡要渡过,而他和沈默亚更约好要一起考上同一间学校。
想起她现在或许也上床入睡,他扬起笑容,希望能在梦里遇见她。
翻来覆去还足睡不著,他烦躁的起身,乾脆不睡了。
闹钟指向十二点五十分,父亲也快回家了,他拿了件薄外套套上,打算下楼到厨房,将今晚为父亲留下的晚餐弄热给父亲吃,顺便等父亲洗完澡後再一起洗衣服,以节省水费。
刺目的蓝红灯光交叠在一起闪烁,照进了古家的客厅,古慕天微拧起眉。
他还来不及思考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时,门铃响了。
他打开客厅大门,几名高大魁梧的警察随即拿著警徽凑到他眼前。
「请问你是古慕天先生吗?」
古慕天点头,「我是。请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稍早十一点时,有人到警察局指控你蓄意杀害,请你立刻跟我们到警局一趟,协助调查整件案子。」
「你们确定是要找我吗?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古慕天顿时觉得啼笑皆非,认为是警察摆乌龙。
他从来就没有杀过人,只有救过人。
「不会错的,被害人指出的名字就是叫做古慕天的男子,请你马上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说著,几名警察便上前拉著他的手臂往外拖。
「等等!」古慕天惊觉事态严重,「你们到底有没有查清楚?我并没有杀人!」
「有或没有,等我们小组调查结束後,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现在请立刻跟我们回警察局。」
宁静的社区,在三更半夜出现大批警力是相当不寻常的,自然也引起几户人家开窗户一探究竟,而正好就在隔壁的沈家也不例外。
还正在努力读书冲刺大学联考的沈默亚,也捺不住好奇的打开窗户看看发生什么事,当她发现古慕天与一群警察拉扯时,脑袋随即一片混乱,慌慌张张的奔出家门。
沈默亚在古慕天要被塞进警车的最後一刻拉住他的手臂,慌乱的问:「这是怎么回事?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警察要来带走你?」
古慕天暂时挣脱警察的牵制,紧紧握住她柔软的小手。
「你要相信我,我只是救人,我并没有杀人。」他寒著脸,但眼眸闪烁著刚强的坚定,直视他最心爱的女孩。
「我相信、我相信!可是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弄成这样?」沈默亚又慌又乱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惶恐的泪水已经凝聚在眼眶。
「我也不知道。」古慕天抱紧她小小的身子,安抚她受惊的情绪,但即使他强装镇定,毕竟他也才只有十八岁,根本无法承受这种突如其来的事情。
「我好害怕……」沈默亚终於哭了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与不安在她的心头摆荡,她不敢放开他,就怕他会从此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警察等得不耐烦,动手拉开两人,将古慕天推进警车内,也彻底阻隔了两人的世界。
「不要……不要带走他……」沈默亚声嘶力竭的大喊,眼眶盈满的,是她绝望的泪水,「他是无辜的!是无辜的啊!」
沈家父母从屋内透过窗户见到女儿的身影出现在那场混乱中,连忙出来将她拉走。
「放开我,我要去弄清楚,我一定要弄清楚……」她挣脱父母亲,跌跌撞撞的要追上去,双颊的泪,就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无止尽的流著。
古慕天看到沈默亚跌倒在柏油路上的身影,他痛心的拍击著言情小说吧阻隔两人的那片车窗,心痛的大喊,「小亚!」
警车载著他渐行渐远,他根本无能为力去扶起跌倒在地的爱人,只能无助的任由命运将他带往未知的未来。
四、五辆警车驶离了这个宁静的社区,怵目惊心的红光与蓝光依然交错的闪烁在黑漆漆的夜晚。
沈家父母扶起跌倒在地的女儿,能明白她是舍不得青梅竹马的心情,於是尽可能的安抚她失控的情绪。但他们并不了解,她与古慕天早就不是单纯的邻居而已……
「不是、不是……」沈默亚泪流满面,哑著嗓子哭道:「我和慕天不只是邻居、不只是单纯的青梅竹马,他是我爱的男生啊!」
他们约好要一起做好多好多事情,要一起共组一个小家庭,要一起爱对方到老死为止……
沈家父母互相对看著,眼里皆是惊讶与不解。
古父消瘦的身躯骑著一辆破旧小五十的机车回来,在深夜时分看见早就该入睡的邻居,他相当讶异。
「咦?你们一家三口怎么还没睡?大半夜的在外头做什么呀?」古父熄掉引擎,下车开口笑问道。
见到古父,沈默亚立刻上前揪住他的衣袖,红著眼、哽著嗓,几乎要昏厥的哭著低喊,「古叔叔……拜托你……求你救救慕天呀……」
度过了极度不平静的一晚,沈默亚即使感到万分迷惘与旁徨无助,还是必须到学校上课。
所以她并不晓得,在这天将近中午时刻,几名警察又来了趟古家,在古父错愕万分以及心痛无比的注视之下,在一堆换洗衣物里搜出了件沾满血手印的纯白色制服。
从古家屋子里搜出的血衣成了证据,从那天起,古慕天被以杀人未遂的罪名移送法瓣。
无论如何,即使亲眼看见警察从自家屋子里搜出血衣的古父,依旧不愿意相信善良的儿子会去犯下杀人的罪行,於是拖著疲累的身体,四处奔走,一心一意希望儿子能洗刷冤屈。
然而过去数年为了家计而忙碌得身体已经疲惫不堪的古父,更因古慕天被逮捕入狱,弄得身心俱疲,加上劳累奔波,身子再也无法忍受的发出警讯,但他却置之不理,直到某一天,他累得昏倒在大马路边,才被诊断出已经是癌症末期。
当古父得知自己再也无能为力将儿子救出来,他悲愤不已,郁郁寡欢,终於病死在医院里。
人的一生,必定会有大起大落,没有人能顺利的走完一生。
然而这一年,是古慕天这一生中最低潮的一年,当他在狱中得知父亲因疲累过度而病死在医院里,他神情麻木,双目透露出令人摸不著头绪的空洞,不吃不喝三天,以哀悼父亲在天之灵。
一直陪伴著他成长的沈默亚,担心他在狱中得知消息言情小说吧会承受不住,几次想到狱中会见他,却统统被他给拒绝了。
他连她也不想见。
他不想再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牵绊,他的人生已经沾染了污点,配不上她了。
但是沈默亚却不知道他自卑的心理,以为他只是暂时不能承受丧父的痛楚。
然而在接下来的日子,无论她用什么方法,始终无法再得到他的消息,甚至是再见到他一面。
她带著无限的酸楚与痛苦,连同他的份一起努力,考上了当初两人共同约定要考上的大学。
放榜那日,正好是古慕天入狱的第二个月。
她满怀期望的拿著成绩单前往监狱想探视他,她要告诉他,她做到了两人当初的约定,她要跟他说,无论他在监狱待多少年,她都愿意等他回来。
但是她依然见不到他,她无法告诉他她的梦。
她焦急、忧愁、无奈,许多愁苦填满了她的心田,她真的好想、好想再见到他呀!可是为什么他却一直拒她於千里之外?
「妈,你告诉我,为什么慕天一直不肯见我?」心力交瘁的沈默亚,再也无力去承受古慕天的刻意冷落而对著父母亲哭喊。
再过几天她就必须北上去学校报到了,她相信古慕天也知道这个消息,那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和她见面呢?难道他已经不要她了?
「小亚……」古母心疼的搂紧日渐消瘦的女儿,从来没有想过女儿会和古慕天谈了恋爱,而且还陷得那么深。
「妈,求求你想想办法,我要再见他一面,我想再见他一面呀!」沈默亚哭倒在母亲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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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没走远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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