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允熙默默地把眼泪咽下,乖乖地松了手,让杏儿牵着出去了。
「那小子走了,你赶紧睡了吧。」樊柏元依旧坐在床边高背椅上。
「嚼,侯爷,你也回去歇着吧。」
也不知道是生病让她体虚,还是喝药让她贪睡,才闭上眼,她随即入睡,睡得极沉,不知过了多久,她徐徐张开眼,就见房里烛火依旧,默言坐在门边闭目养神,而樊柏元坐在原本的位子,只是……
「允熙?」她讶道。
不是要杏儿抱回房了,怎么……
「他一个时辰前偷溜进来的。」樊柏元让孩子趴睡在自己胸膛上,长臂将他护得牢牢的,像是怕那小子睡得太沉,身子一斜就掉下去。
「侯爷怎么没回去歇着?」她问得极轻,有点难以置信。
「怎么,赶人了?」
「不是,我只是……」话未竟,就见他的手抚上自个儿的额头,她才发觉额上敷着湿手巾,他随手拿起,单手在水盆里揉拧,随即又敷在她的额上,动作利落得简直像双眼能视。「侯爷的手真巧。」丨
「是吗?」他的长指滑落她的颊,感觉还有些许热度。「再睡一会,要是哪儿不适就出声。」
「嗯。」她笑眯眼,像只猫儿般眷恋他逗弄的长指。
他凝睇着她,直到她再次闭上眼沉沉睡去。
心底有股异样却极难形容的滋味,压在他胸口上的,是他儿子的重量,偎在他指边的,是他妻子的热度,他被囚在这两者之间……这些,他从未想拥有,但现在,他却像是被囚在归属里。
被囚得……心甘情愿。
【第十一章 小情敌】
静养了几天,杨如瑄身上的热度总算退了不少,能够自己起身坐卧了。
这是好事,但是樊柏元有些怏怏不乐。
因为,他似乎找不到继续赖在这的理由。
「侯爷,这菜色不合你的胃口吗?」杨如瑄喂着他,感觉他今儿个吃得不多,眉头不展,像是在烦心什么。
「不……只是跟你说了,不需要特地在膳食里头加药材,我的眼已经不需要医治了。」他没说谎,事实上他的眼睛差不多就只能恢复到八成,但这对他而言已经相当足够。
「气候入冬了,所以我要杏儿熬的是滋补身体的药帖。」她顿了顿,再道:「我拜托勤哥哥请教御医,御医说中过毒的身子,余毒不容易全解,身体会比以往弱,所以还是得稍微补一下较妥当,再者以往入冬时,我奶奶也总会用些药补给我补身子,这种药帖我也可以喝的。」
「那就好。」他轻点着头,伸手抚着她的额。
杨如瑄直睇着他,笑意微扬话未落,就见一抹小小的身影突地窜到两人之间,用力地拍掉他的手。
两人愣了下,就见樊允熙很坚持地把樊柏元的手挪开,然后往杨如瑄的怀里一坐。
「允熙,你怎么可以对爹爹这么无礼?」杨如瑄不解地问。
事实上她想问的是——他不是怕他爹怕得要死吗?要不是万不得已,他根本不想亲近他爹的。
樊允熙偏着小脸,偷觑着樊柏元冷沉的脸,然后立刻躲进杨如瑄怀里。
「侯爷,允熙还是个孩子,别跟他一般见识。」杨如瑄只好出面缓颊。
樊柏元抿了抿嘴,抬手抚上她的额,岂料,樊允熙就像头护主心切的豹,见他的手一过来,立刻使出小豹拳,精准无比地再次拍掉他的手。
「允熙!」杨如瑄赶忙将他护进怀里,因为她瞧见樊柏元的脸色已经铁青得像是被雷击中了。
「娘是我的。」他直接把脸埋进她的胸怀里,小小的手臂死命地搂着她。
杨如瑄轻呀了声,知晓他这是占有欲作祟,不过,他和她相处几日,就这么喜欢赖着她吗?
她笑眯了眼,喜欢他对着自己撒娇,「侯爷,允熙只是……」
「我要回去了。」樊柏元蓦地起身。
「侯爷,默言不在这儿,你要怎么回去?」她急声问着。
先前贾管事通报说尧哥哥来了,所以侯爷便要默言先回鹿鸣阁招呼。
「怎么,没了默言,你当我真是残了?」他沉声道。
「我没那意思……」
见他真往外走,她不假思索地将樊允熙从身上扒下交给杏儿,追着他来到门口将他拦下。
「侯爷,夜色暗了,回寝房的路上没点灯,提着灯笼吧。」
「我眼睛看不见,提灯笼做什么?」他没好气地道。
她心思惶惶,不想要两人之间搞僵了,可是偏她怎么说都是错……
瞧她没了面对他人时的伶牙俐齿,满脸愧疚地苦思说词,他不由放缓了语气。「我没生气。」只是找不到理由继续赖在这儿而已,就算杨致尧不来找他,今晚他也很难继续赖下去。
是说,就算他真气着,也是气那不识相又欠教训的臭娃儿。
「那可以让我牵着侯爷的手吗?」她问着,轻柔地握住他的手。「可以让我牵引侯爷吗?」
她问得卑微,小脸满是期盼,那双琉璃般的眸子映出他的身影,仿佛她的眼里除了他,再也装载不下其他。
「你的烧刚退。」夜风正起,他不希望她又病了。
「不碍事了,我可以的。」
他握着她微温的小手,确定她恢复了不少才低喊了声,「杏儿,替你的主子拿件斗篷。」
「是。」杏儿动作俐落,取来斗篷为她披上。
「侯爷,走喽。」她说着,脚突地被什么东西扑上,她垂眼一望——「允熙?」
「娘,你要去哪?」樊允熙抬起小脸,可怜兮兮地抱着她的腿。
「允熙,你待会和杏儿回房睡,娘要送爹爹回去。」
「我也要去。」
「允熙……」
「要去。」他坚持,而且还不断伸手,企图拨开两人相握的手。
樊柏元干脆牵着她的手拉高,看他还能怎么拨。
樊允熙小嘴微张,随后紧紧抿起,紧握着她的另一只手。「要去。」
杨如瑄见状,无奈地望向樊柏元,就见他抽紧下颚,压根没得商量,可是她又放不下儿子……
樊柏元见她左右为难,不知所措极了,半晌才淡声道:「要走就一道走。」
杨如瑄喜出望外,忙道:「杏儿,把允熙的袄子拿来。」
「是。」
「侯爷,你冷不冷?」
「不冷。」现在才问不嫌太迟?不过看在她问了的分上,他不计较,他可不是那个只会撒娇兼使性子的臭娃儿。
「嗯,侯爷的手很暖呢。」她笑得极甜,紧握着他的。
樊柏元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她,直到杏儿将袄子给樊允熙搭上,听着她笑喊着——「咱们,走喽。」
望着她笑得几分淘气的俏颜,他脸上不自觉地轻漾笑意,可惜她只顾着看路,错失了她期待已久的笑脸。
「横竖跟三公子说,户部既已掀开,不管要往上还是往下,只要稍稍诱之以利就打得动,要是他真放不下心,就跟他说先拿孔二爷开刀。」
「孔二爷?这人不好动,毕竟他和六公子的关系极为密切。」
「正因为密切,所以就从孔二爷最宠的小妾动手。」
杨致尧听至此,总算意会了。「我明白了,我会将这事一字不漏地转达给三公子。」他漾满笑意地品着茶。
「没事,你可以走了。」樊柏元面色疲倦地道。
「我茶都还没喝完,你就赶我走,会不会太无情了点?」杨致尧没好气地道:「你要知道,你那家绝品楼全都是我在打理,什么小道消息都是我在蒐集,我还得负责连系布局,你应该待我好一些吧。」
绝品楼是翟阳城新窜起的一家酒楼,卖的都是绝品菜色,特别的是所有跑堂的全都是姑娘家,而且是面容经过挑选的艳色,重点是个个听话。
绝品楼,上门的全都是重臣权贵,里头的艳色也都是为了伺候这些权贵特地挑选再训练的。
那位孔二爷新宠的小妾就是绝品楼的跑堂,嘴甜人聪明,送给孔二爷当妾,她像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对他感念得很,一有消息便奉上。毕竟孔二爷可不是寻常人家,而是太平侯,六公子的舅舅。
「我累了。」
「也对,你的气色不佳,怎么了?」
「托你妹子的福。」
杨致尧闻言,狐疑地眯起眼。「侯爷的意思是,瑄丫头大胆地想要榨干侯爷?难道是急着生下子嗣?」
樊柏元横眼瞪去。「你想到哪去了?她病了。」
「那她现在身子还好吗?」
「已经痊愈了。」樊柏元像是累到极点,连话都懒得说,乏力地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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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为妾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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