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无忌挑了挑剑眉,沉吟了会儿,唇边笑意扩大到眼角;谈谈道:「也是;他的确少了一根筋。」.
三人心有戚戚焉的点头,是的,这吕超就因为少了这一根筋,害他们三人时常要为他冒冷汗,与这家伙同袍为官,结为弟兄,就注定了他们常为这家伙提心吊胆,免得哪天他少了舌头,或是一只脚。
唉....三人不约而同的暗暗吁叹。
话说;唐月涵离开后;便直接回宅子;一夜未归,日擎大概担心了她决定先回去一趟,
一到家门前的胡同巷口,远远便看到林癸在门口紧张踉步,她心中一个咯瞪,立刻奔上前。
林癸一看到她,彷佛遇上救兵,三步并两步急急跑向她,还不停对她比手画脚;呜呜叫着。
「发生什么事?日擎怎么了?」她睑色沉下来,也跟着着急。
「鸣唤—鸣噢——」在林癸一番比画后,唐月涵大惊。
「你说日擎不见了?」
她心中一凛,拉着林癸进屋,仔细询间,原来日擎发观她一夜未归,今日便趁林癸在灶房里忙,留下纸条,偷跑出去找她了。
她看着林癸手上的纸条,大皱眉头,明明告诉这小子不要轻易出门的,她不过一夜未归,就沉不住气了。
她叹了口气,安慰一睑担心的林癸。「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怪你,这小子瞒着你出去,你在灶房忙,没注意到也是应该的,我去找他。」
嘱咐林癸在宅子等着,她先换了一套轻便的衣物,扮成男人,便又出门去找日擎。
她在各大胡同绕着,捎寻日擎的身影,又去了他们常去的饭馆和茶馆,都没见到人,她心想,会不会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回去了呢?
蓦地,她心中一警,目光凌厉地往一旁扫去,不知从哪里冒出四名男子,迅速将她包围,让她睐了睐眼。
「唐姑娘,咱们萧少爷有请。」福九对她笑道。
她看着对方,记起这男子是萧玉升的手下。
这个萧玉升还不死心,让她感到厌烦,上回是吕超打跑了萧家的手下,自己尚未有出手的机会,现在她决定要给这些人好看,叫他们不要再来找她的麻烦。
「若我不去呢?」她冷道。
「令弟在咱们少爷手上,只怕由不得你。」
她听了一怔,望着他们,随即目光一亮,唇角的浅笑几不可察。
「好吧,带路。」
她这么爽快地答应,没有挣扎,也没有埋怨,倒让他们意外了,福九是受了少爷的命令,说唐姑娘知弟弟不见了,一定会急着出来找他,所以要他带人手出来等着,果然遇上她。
他心想,上回在赵家,这唐月涵不怕惹火少爷,坚决拒婚,着实让人开了眼界,想他家少爷的家世和财势,可是各大家族想高攀的,而且少爷又生得眉目俊朗,美男子之名在洛梅镇也不错怎么看都是唐姑娘高攀,她却断言拒绝。
当时,他还觉得这姑娘颇有志气,现下看她不但不挣扎;还识相地跟随;没有勉强之意;不由得对她起了轻视之心。
「走吧;你们家少爷还在等我;不是吗?」她催促着,倒显得她比他们还不耐烦了。
原来玩的是欲迎还拒,福九更加确信;自己还真是高估她了;遂冷笑道:「请。」
在他们的带路下,唐月涵上了一辆马车;跟着他们到萧家位在洛梅镇的一处庄子里。
马车一进庄子,福九掀开车帘。「到了。」
她步下马车;抬眼打量四周;一到陌生的地方,她便开始观察人数和地形,计算着等会儿离去的路径。
她打算先见弟弟,确定他安然无恙,再挟持萧少爷;离开庄子后,定要痛捧他一顿,接着再……
「这是怎么回事!」
惊讶的厉问声;引得唐月涵拉回思绪;在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她也不由得怔住。
他们一行人进入院子没多久,便发现地上躺了许多人,这些人或趴或仰,身上都被打得青紫瘀伤,有些花草甚至折了,窗棂也都破了,看似不久之前,这里发生激烈斗争
为首的男子赶忙带人进屋找少爷,唐月涵也好奇地跟着走进去;一跨进门,室内亦是一片狼藉,而且更加惨不忍睹。
打坏的家具、破碎的昂贵瓷器;还有倒地的屏风;所见之处;无一完整。
福九赶忙从地上拉起一个人;惊慌质问:「阿贵;谁打了你们?少爷呢?」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阿贵,嘴角带伤流血,含糊不清的回答。「刚刚有一批人闯进来,不由分说将咱们打了一顿,还把少爷抓走了。」
「什么!那些人是谁?竟敢动少爷!就不怕咱们萧家的势力吗?」
「那人留了话,他说——他说一」
见阿贵吞吞吐吐,福九急得火大了,厉声喝问:「对方说什么!快说!」
「是、是、对方说;若要少爷平安回来,就叫唐姑娘去找他。」
众人一愣;全看向唐月涵,连唐月涵自己也呆住了。
「要我去找他?」她感到狐疑,对方揍了人,却把她也拖下水了?
啊贵大声道:「因为对方把你弟弟也带走了!」
「什么!」唐月涵变了脸,往前一跨步,将福九推开,偾怒地扯着阿贵的衣襟,脸色阴沉的质问:「我弟弟被带走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抓个人也不守好,居然被别人抢了!」
本来,她只要把这些人打倒;把弟弟带走就行了,现在听到人质被抢了;她气得狠狠瞪着这些人,真是不中用的家伙!净给她找麻烦!
面对她的咬牙切齿,萧家护院一呆,那个被她轻易推开的福九也是一愣,本应吓得花容失色的女人,居然比他们还凶?而且气势惊人,将他们所有人都震住了。
不等他答话,她严厉地质问:「对方还留了什么话?既然要我去,一定有说地点吧。」
阿贵呆呆的回答。「他们没说地点,倒是说了一句很怪的话。」
「什么话,快说!」
「他们说什么……『向大爷』等你一块儿用膳。」
唐月涵愣住,向大爷?仔细想了想,该不会是相爷?封无忌?闯进箫府,把人打了一顿,带走日擎的,竟是他派来的人?
一想到他,她一张脸更阴沉了,也不啰嗦,将址在手上的阿贵一丢,转身就要走人。
「慢着!」回过神来的福九见她要走,立刻冲到她面前挡住去路。「你不能走!」
唐月涵目光遭冽的逼视对方。「你没听到?对方说了要我去,别忘了你们少爷也在对方手上。」
福九心想,刚才也不知着了什么道,竟一时失神,对方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他们这些大男人哪需要怕她?
福九阴狠的笑道:「既然对方要你,咱们就拿你换人,把少爷救回来。」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唐月涵冷冷一笑,看来不好好教训这些人,他们是学不乖的,还当她是个好欺负的弱女子。
「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她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的说。
「将她拿住!」福九大声命令,两名手下立即上前。
这两人连她的手都还没碰到,便被她出手扣住手腕,猛地将两人往前一拉,接着掌风朝两人的侧脑一拍,敲锣似的将他们的头相杠,他们就这么晕了。
她这一出手,前后不过眨眼。
福九和其它人呆愕住,张大嘴,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唐月涵在解决了两人后,视若无睹的大步往前,越过他们就要走人。
发现她就这么走了,福九这才回过神,可惜他还没学到教训,和另一名护院同时上前捉拿她。
不过,这次他们有备而来,出手也更猛,只可惜仍低估了她,连衣角都没碰到,她的拳头便打在他们睑上,快得让人看不请楚。
这当面一击,痛得两人抱脸弯身,差点痛晕过去。
唐月涵咖步不停,只是在揍完那两人后,眉头不悦的拧了拧,瞪着自己的拳头,低声咒骂。
手居然会痛?也太细皮嫩肉了吧,不行,一定要多花时间加紧锻炼才是
当她来到高门大宅前;两名守卫似是早已收到命令;一见到她,也没上前询问;便直接让她进去。
唐月涵冷着脸,再次跨入深宅高墙里;她一进门,便发现有人站在那里;拱起手;恭敬的对她一揖。
「唐姑娘,请。」
含笑迎接她的中年男子,名叫张坚,是府里的管事,斯文的相貌,稳重的神态,唇角上的微笑给人老成稳重之感,面对她不客气的冰冷态度,依然笑脸迎人。
她听说;封相手下能人居多,即使是一个小小的管事,也都不简单。
她跟着张管事来到主院;侍女梧青和雅儿见到她;立即笑盈盈的上前来;朝她一福。
「唐姑娘。」她们的叫唤声亲切温柔,如见到亲姊妹一期盼是那么真诚,简直把她当成了府上贵客,让唐月涵忍不住心下暗疑,奴才都是看主子的脸色行事,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封无忌为何要如此礼遇?
她的神情保持严肃。「我弟弟呢?」
雅儿笑道:「唐姑娘放心;主子一知道令弟的事;立即派人把令弟救出来了。」
救?就怕这个动机的背后;另有所图。
「那就多谢你家相爷了,我要见我弟弟。」
「相爷吩咐了;知道姑娘急着见令弟;特地派咱们领姑娘去呢,请跟我们来。」
梧青和雅儿虽是婢女,却也都是姿色上好的美人,语调中有着南方女子的吴侬软语,听起来很舒服。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唐月涵也不便对她们发作;加上一心想见日擎;便跟着她们走。
在经过几个回廊和拱门,穿过花园后,来到一处楼宇;上头的匾额刻了三个字--玉馔堂。
尚未走近,便闻到一阵扑鼻的食物香味;眼前的景象,让唐月涵睁大眼,目瞪口呆地盯着。
一大一小的男子就坐在圆桌前,封无忌笑得欢快,正徒手扯着一只烤好的荷叶鸡,拆下一只鸡腿递给日擎。
「来,这种鸡就是要用手抓着吃才痛快。」
日擎接过鸡腿;快乐地说道:「谢谢封大哥!」
说着张嘴便咬;一副饿狼似的猛吃着鸡腿;封无忌也大快朵颐吃着鸡腿;一边嚼;还一边笑问。
「好吃吗?」
「好吃!」日擎用力点头,嘴里寒满了饭菜,双颊鼓鼓的,脸上尽是欢喜满足的笑容。
他是发语中的少年,对食物的需求量很大;况且这一桌山珍海味;是他目前为止;吃过最好吃的人间美味。
唐月涵看呆了;若说之前害怕落水,像只猴子死抱住她的封无忌;已让她惊得瞠目结舌;眼前这个不拘小节,抓着鸡腿,一边啃一边笑呵呵的封无忌;更是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他穿着华贵的衣袍,两手袖子卷高,嘴上吃得油腻腻的,哪里还有当朝相爷高不可攀的样子?此刻的他就像是邻家大哥哥一样亲切,而且是那么的自然,彷佛天生就出生市井,一点大官的架子也没有。
日擎终于注意到姊姊;一脸兴奋,还来不及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就忙着对姊姊招手,含糊的叫着:「姊、姊!」
看到弟弟平安无事,她唇边不免浅浅扬起一抹安心的弧度,目光一转,瞧见封无忌俊美无俦的笑容,让她原本舒展的眉头又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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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高深莫测 下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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