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错为没有言语,只是搂着她的腰,让她尽情哭出每一分压抑在心里的惊恐。他将她按在颈窝,另一只手坚定的抚在她发上,唇不时给她细吻。
「我在这里,」他不厌其烦的重复,只说那句她最需要听到的话,「蒂珐,我在这里。」
洗过澡后,他帮她上了药,哄她去眯一下子。
她乖乖照做。
以前发生类似的状况,她得亲自处理,再怕、再慌、再不想,都得强打起精神,但这一次,是范错为扫掉地上的酒瓶碎片,是他把倒散的物品捡好收起,也是他叫人来修理坏掉的门锁。她不知道大半夜的,他怎么找到人过来,但他就是办到了。
她不管不问,不去关心,他处理得好好的。小睡片刻,醒来之后,他正站在门外低声向师傅道谢。
她去洗脸,从镜中看到脖子的伤痕,下午的记忆又回到脑中。虽然拉扯时间不长,但回想起那人落在她胸前的目光,仍然一阵恶寒。她一直在为失去鞋盒而难过,可差点被触碰的恐惧隐隐发酵,直到此刻才发作。
原来,男人心怀歹念时的眼神是那么恶心,手劲也变得可怕。
她掏水泼脸,告诉自己,除了被摸几把,她没有失去任何东西,她不能被无形的恐惧打败!
走出浴室,她坐下来,拿起筷子,开始吃他摆在桌上的食物。
等吃饱了,有力气了,就什么也不怕了!她告诉自己,眼泪却扑蔌蔌的又掉下来,这次不是因为怕,而是安心。
安心的感觉好陌生,让她自己都有些心酸。躲在男人背后,感觉原来这么好,只要专心照顾自己,外面的事交给他去发落就行。
她闭了闭眼睛,又沉迷、又怕自己习惯这种被呵护的感觉。之前她说过,不要范错为的保护是因为怕自保技巧会生疏,但现在她才知道,那技巧可能连逐渐变得生疏的机会都没有,她会被惯得直接清空自保的能力,她可能再也无法失去他。
「好吃吗?」送走师傅后,范错为坐了下来。
「嗯。」她恐慌得猛啃鸡骨头。
「那块没肉了,吃别块。」他把鸡腿夹进她碗里。「吃,吃饱以后,我有事跟你商量。」
她注意到,比之以前,他的姿势拘谨许多,神情若有所思。
她更慌了。根据以往经验,当人们想谈谈时,话题通常不是她想听到的,而她最不想从他口中听到的,是什么?
「蒂珐……」
「不要说!」她再夹一块鸡肉,往嘴里塞。「如果你要离开,走就是了,不要对我预告,不要扯一堆虚实交错的话,天花乱坠半天,只为了说我多不适合你,不要用漂亮的话来遮掩你对我不再有兴趣的事实,只管走就是了--」
「闭嘴。」范错为把手放在她唇边,「把鸡骨头吐出来。」
她一脸防备,「你要干嘛?」
「我怕你不小心吞下去。快。」她遵从之后,他清掉鸡骨,擦擦她的嘴,擦擦自己的手,慢条斯理,轻描淡写的开口,「我们结婚吧。」
她彻底傻掉。
「这几天,我们去办结婚登记。」
「……结婚?」话题为什么飞到这里来?她错过了什么?「为什么要结婚?」
「我们睡在一起,你希望有家人,我怕你一个人住会有危险,结婚能让我成为你的家人,我们也能理所当然的住在一起。」
话是没错,但好像哪里怪怪的,「这样有必要结婚吗?」
范错为看了一眼室内,「这里居住质量不好,环境复杂,我本来就要跟你提搬家同居的事,结婚是刚刚才闪过的念头,但我想,有何不可?结婚可以让我们变成一家人,本质上仍是搬家同居,只是多一层法律保障的关系。」
她傻住,「但,我没想过结婚这件事。」
他实际的问,「你不想跟我结婚?」
「我是说,我才二十三岁,结婚还很遥远,我从没想过自己会不会结婚,会跟什么样的人结婚,你忽然提起,我……我快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他打断她的话,从紊乱中抽出一个线头,「你排斥吗?」
她想了想。其实她不排斥,当对象是他,她反而有点放松与安心。范错为很可靠,总是周到的照料一切,她信得过他的人品,也喜欢跟他在一起,如果他是她的丈夫,以后有什么事,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找他。
之前她没有勇气打电话给他,不敢约见他,是怕他拒绝,她不只难堪,还会伤心,但如果他们成了一家人,情况就不同了。家人是很特别的存在,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必须出现,不管是恨对方或爱对方,家人就是家人。
她想跟范错为拥有这种牢牢连结的关系。
想得半定了,她放松下来,「你呢?你为什么想跟我结婚?」
「我喜欢你。」他的答案出她意料的简洁与清晰,显示他早已想过了,「我们在床上是非常棒的一对,下了床,我也喜欢生活中的你,虽然认识还不够深,但我喜欢你的坚强--今天是有点生气,不过总的来说,喜欢与心疼的成分还是多一点。如果结婚能让我跟你在一起,让你拥有家人,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可以。」
「你不担心我们太年轻吗?」
他笑了,「我们过几年就老了,不会永远年轻。」
「可是,一辈子很长,难道你不怕做错选择?」
「我有足够的诚意,来确保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事在人为。」
她骇然发现,这男人已经想妥当了,更骇异的是,她也在认真的考虑。
「如果你想跟我定下来,就得说出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不要说我想要家人,或你想跟我住在一起保护我,这么平淡的理由。」
范错为拿出一根烟,放在桌面上敲了敲,然后举起打火机。
「不行,这个时候不许你抽烟。」蒂珐快手抽走。「不许你隐身到烟雾里。」
两人看向桌面,同时意识到,他大可再从烟盒里抽出一根。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就不用再谈下去了,蒂珐决定。在谈这么重要的事情时,她无法接受他笼罩在烟雾里,像在另一个世界,令她连他的眼睛都看不清。
「那天你打电话给我,问我能不能赶去酒吧接下半场。」范错为耸耸肩,「我以前从不在周间驻唱,虽然爱音乐,但我尊重白天的正职,这是我不接的理由。」
他缓慢的放下打火机,双手交迭在胸前。
「但是那天,我心情很差,想要有人陪,而我希望那个人是你,那是我赶过去的唯一理由。如果你没奉命找上我,我也会找个借口晃过去看你。」
她倾身向前,「看我能怎样?」
「不能,但我就是想见你。」他也往前对住她,眼底一片清澈,「只有你。」
她傻了傻,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往后一靠,「这个理由够不够好?」
【第四章】
「二十六号来宾,请到九号柜台。」播音器放出通知。
蒂珐与范错为同时自等候椅上起身。
「要办什么?」
「结婚登记。」
柜台小姐微微一诧,这么年轻就结婚?「证件带齐了吗?」见他们点头,她又说,「坐。」
他们要结婚了!蒂珐看着柜台小姐收走证件,有种不太确定却又无比真实的矛盾感受。
这一刻,距离范错为的「求婚」只有一周。
过去一周内,她收到三个公文袋,第一个是他的财力证明,第二个是他的体检报告,第三个则是中介公司汇集到的租屋讯息。
他们的婚事,以低调不宣扬的方式,紧锣密鼓筹备中。
时序入秋,他们的生日相近,分别在九月和十月。在她的坚持下,挑出来的结婚纪念日错开了他的生日。结婚嘛,一定有风险,谁知道哪天要分手?要是把登记的日子选在生日那天,万一感情不顺,岂不是连生日都毁了?
他不介意,她却想得很仔细。
工作之余,两人利用有交集的空闲时间,快速看过多间房子。他租了层公寓,新住处比她之前住的顶楼好太多,有电梯,有中庭,有大厅,有全天候警卫,两房两厅,不过时间上有点赶,找到的格局不能如他所希望的,可也只能暂时将就了。
她不介意,他却暗自决定,之后要给她更好的。
比较关键的,是他们又深谈了一次,这回是关于家人。
由于她已无亲故,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便主导整个谈话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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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恋伤心恶男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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