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满氏顺利嫁给熊将,是这个情报家族的一大顺利进展,但又要如何掌控熊将,却教满家费尽思量,千方百计都「攻克」不了这名忠耿大将。
他贪财吗?熊将只要一菜一肉便可打发一餐,一件衣服穿到补过三回还舍不得扔,连在路上捡到个荷包,都会原封不动送交官府。
他好色吗?饶是熊将疼妻宠妻,愿意自己穿旧衣给满氏裁新裳,也没疼宠到让她能擅自进入放置军事机密卷宗的书房。
於是满氏动起歪脑筋,开始在丈夫每晚小酌的水酒里,掺入「阴素华」这帖秘药。
这正是连骏年幼,险些服用的秘药。诚如当年全大夫所言,「阴素华」这帖秘药初服时会有增强气力、健壮身体的作用,熊将有好一阵时日都以为自己是老当益壮,喜不自胜,走起路来神气有风,做起事来精神抖擞。
然而日复一日,熊一神委顿,体力衰弱,整个人欲振乏力的后果渐渐浮现,待他察觉不对劲,人也已经衰弱得无法抵抗满氏与其兄长软硬兼施的阵仗,被他们软禁,接着满氏的兄长代熊将书写不实的军事报告,制造出假象,好教锦氏皇朝以为鞑靼国国王持续沉浸在王后过世的哀痛中,无心国事。
事实上,鞑靼国经历过一场宫变,一名王子弑父为王,更为了转移鞑靼子民对他篡位的声讨,意欲对锦氏皇朝开战。
幸好这场阴谋及时被发现,锦氏皇帝派密探与兵马及时拯救了熊将,斩杀了满氏及其兄长,镇守住北方边疆,遏止了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
「这就是我这阵子留在宫里忙的事。」连骏叙述至此,不免摇头叹息。「刚开始,我怎么样也没想到事态会如此严重。」
「是啊。」辛海棠亦一脸惊诧。纵使她知道连骏一定是在进行某件大事,但也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如此重大。「您辛苦了。」
「辛苦是值得的。」连骏一笑,舒眉扬唇。「相当值得。」
「您……」她敏感地察觉他的情绪,凝视着他问:「似乎很高兴?」
「能为皇上揭发鞑靼国的阴谋诡计,避免了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事,我当然高兴。」
「不,不是那样,您似乎还因为其他的事而高兴。」
「那么,你说说看是什么事?」连骏俯身,吻吻她的眉心。
「嗯……妾身实在是……」她只看得出他眉飞色舞,却无法看出他眉飞色舞的个中原因。
「够了,别伤脑筋了,我可不爱看你苦恼的模样。反正我是为了什么事而高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以好笑且疼宠的口吻说完,连骏便吻住她的小嘴,汲取这睽违半个月之久的甜蜜滋味。
同样享受着这记甜蜜的缠吻,辛海棠亦忘却了原本满心的好奇和疑问。
连骏并没有骗她,她很快就明白连骏在高兴些什么。
不战而捷,是锦氏皇朝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最为辉煌耀眼的战功,而追根究柢,这份战功应该记在连骏身上。
因为,如果不是连骏带头,这些兵部公府里的文书生员便不会舍弃以往公事公办,及时察觉军情报告中的不对劲,大胆调阅过往的卷宗,揭露惊人的事实,阻止鞑靼国的偷袭。
事后,不待锦氏皇帝降罪,羞愧难当的熊将便已经自戕谢罪,其兵马由锦氏皇帝派去的新任将军接掌,以最快的速度安定军心。
回过头来,锦氏皇帝盛褒兵部的功劳,尤其格外赏赐这些文书生员,教这些向来被视为可有可无的小小官员神气极了。
「骏世子,你希望朕如何奖赏你呢?」锦氏皇帝特地在文武百官面前召见连骏,故意点明他另一个身分,准备论功行赏。
直到此时,众人才惊觉连骏的身分恐怕不简单,不仅只是个兵部公府的文书生员,应是更为不凡。
有人脑筋动得快,心想,连骏姓连,皇上又称他为世子,能够符合这两个条件的……
「是连故将军的儿子,荷郡主的独子!」这句话瞬间掀起周遭低低的惊呼声,若不是在朝廷上,恐怕惊诧的声浪会更大,热闹如市集。
这下子文武百官望向连骏的眼神又更不一样了,若说之前是「这桩祸事真是这个瘦弱的年轻人平定的」疑惑况味,那现下可是不敢再小觑的「原来他是连故将军的儿子啊,果然是虎父无犬子」等大为改观的想法。
甚至,有不少人开始盘算自己家族里是否有尚未论及婚嫁的闺女,可不可能攀上连骏这门亲。
连骏对於皇上於此时公然道出他的身分一事感到无可奈何。
尽管受命召见於朝廷时,他心中就已有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准备,但他以为皇上只会因为这件大功对他公开赞扬、赏赐,而不是连他的身分一并公诸於世,皇上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锦氏皇帝并不是打什么主意,只是以一名家族长辈的身分,忍不住想,此乃人之常情。
这些官员有文有武,最主要的是跟连家本家以外的分家子弟交好。按他们以往的想法,连家本家那个长年瘦弱,无法习武的嫡子,既无法赴沙场也不可能立功,所以巴结连家时从不曾把连骏放在眼里,哪知道有朝一日他会突然跃上台面,大受锦氏皇帝青睐?
这下可好,他们巴结连家旁系的、远房的人马,却独独漏了这个嫡子啊,怎么办?
有些身为武官的连家子弟亦神色有异。按照传统,连家家主的大位是以个人的战功来决定的,但连骏这不战而大捷的功劳又该怎么算?计较在沙场上砍掉多少颗敌人的脑袋,哪可能胜得过不必费一兵一卒就消弭一场可能战争的功劳!
若果真如此,那他们长年来的明争暗斗不就是白费力气的大笑话?而看得捧腹大笑的那个人不就是连骏?
人心登时浮动投注在连骏身上的视线各异,看待连骏的心思亦各异。
连骏也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自己,他只思索着自己持着这件大功,要如何向皇上讨酬赏。
「微臣斗胆,是否提出什么样的要求,皇上都能满足微臣?」连骏问道。
「普天之下皆朕所有,你有什么样的请求,朕皆能应允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锦氏皇帝满口承诺。
「微臣希望皇上为微臣赐婚。」连骏觉得这是水到渠成的时候了。
「喔?也是,男大当婚。你是看上哪家的千金?朕马上赐婚。」
「对方姓辛,名海棠。」
「辛?嗯……那是哪家的千金?」锦氏皇帝苦苦思索,可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那是哪位名门闺秀。
「微臣的意中人并非千金小姐。」连骏神情一柔,语气亦变得极轻,反而更彰显出心底深沉浓厚的感情。「她是微臣的贴身随侍丫头,已经跟随微臣十余年了,对微臣的意义非凡,恳请皇上为我们赐婚。」
某间酒楼里,上有雅座,下设方桌,人人一边吃菜喝酒,一边谈论最近流传的话题。
「你听说过连骏这号人物了吧?对,就是连故将军唯一的嫡子,人长得神俊,脑筋又好,仅凭军情报告的文笔有异况,就大胆准确的揭破鞑靼国密谋偷袭的阴谋呢!」
「想那连故将军有着率领千军万马奋勇杀敌的骁勇力量,可是连骏却能不费一兵一卒便遏止一场原本可能发生的战争,当儿子的比老子更神奇啊!」
「没错,想来皇上一定好好赏赐连骏了吧?」
「当然,据我那个在某大官的宅邸里做事的大姑姑的小媳妇所言,皇上当场赏了连骏黄金、白银各万两,以及璧玉、夜明珠等宝物,且擢升连骏为兵部军司侍郎,那可是兵部里的第二大官职啊。」
「那也是应该的。如此看来,连骏可能不日就能当上兵部尚书?果真如此,那就会是我朝历来最年轻的尚书了。」
「哼哼,那可不一定……」
「咦,怎么说?有什么内幕吗?」
「听说啊,连骏不希罕皇上这些宝物及官位的赏赐。一开始他要求的,是请皇上为他赐婚,皇上本来满口说好,但临时又反悔,才会赏他官位的。」
「为何皇上会反藤赐婚一事啊?」
「因为听说连骏想成亲的对象竟是身边的丫头,这根本门不当户不对啊!你说要皇上如何赐婚?」
「原来如此。可是,连骏为什么想娶个丫头呢?」
「说是朝夕相处就日久生情罗,听说这丫头跟在连骏身边不少年了……」
几乎人人都热烈谈论着这桩时下最热门的消息,教人想不听都难。
就在这番热烈的气氛里,某桌顾客悄悄结帐,默默离去。
甫出酒楼大门,连骏便长长地吁了口气。
「天哪,怎么像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的亲事呢?如此一来,说不定得摆流水筵宴请全京城的人了。」见辛海棠一脸沉郁,连骏夸张的笑着这么说,想要逗笑她。
只可惜别说是逗笑她,她连眉头也没有抬一下,连骏便知道方才所听闻的那些话对她的心情冲击有多大。
该糟。他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她该不会动摇非他不嫁的心意了吧?
话说回来,他真的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原本以为可以顺利藉此大功请求皇上赐婚,好让他与辛海棠顺利成亲,未料皇上一听说辛海棠只是他的丫头,当下就反悔,拒绝应允。
「虽说君无戏言,但那也是在不辱及龙颜的情况下。」锦氏皇帝脸色涨红道。「你是何等身分?她又是何等身分?朕真要如此赐婚,反倒是有辱你连家,你的祖母和母亲将何以见人?」
然后就不容他再分说,迳自道出其他赏赐,快得教连骏无法插嘴打断,只能神色复杂地接受文武百官的道贺。
蒙受皇上赏赐,连骏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是喜於自己受到重视,忧是忧於他与辛海棠的亲事仍未有着落。
「海棠儿。」情难自禁,连骏才不管此时置身於车水马龙的街头,一把挽住低头沉思的人儿,郑重声明道:「除了你,我谁也不娶。」
辛海棠眼眶蓦然一热。是啊,尽管她已经相信连骏的真心永不变,也期待着两人的婚事能确定,但突然多了皇上这个强大的阻碍,她不烦恼才奇怪,但是现下,她旁徨的心因为连骏的这番话以及他深情不渝的眼神而静定。
「嗯,妾身知道。」辛海棠眼眶依然有些红,眉梢却开始飞扬,任由连骏挽着她的手,一块儿缓缓地往回家之路走去。
那栋小小的合院,尽管房旧屋小,却是他与她的家,任谁也不会来打扰吵闹……嗯?那是什么?
远远地,他们便发现屋前,不,是四面八方都挤满了黑鸦鸦的,形形色色的人。
有穿官服的,从低阶小官到高品大员都有;还有捏着彩帕又抹得一脸红红,一看就是媒婆模样的妇女;也有不少作管事打扮,手持拜帖者东张西望,另外还有不少百姓一副纯粹来看好戏的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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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丫头把命拼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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