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一切都是事实,但听到她亲口说出答案,他仍然感到心痛。“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如何回答你?”如果任何问题都有答案,那么她也想问问他,为什么不信她?“如果你坚持想要一个理由的话……就当作我是为了好玩吧!”
她潇洒的冲着他笑着,冷不防的疼痛在她的脸颊扩散,心头也剧烈疼痛,瞪大眼,感受着痛的滋味。
“你怎么可以把人命、把生命当作恶趣?”他忍不住甩了她一巴掌。
她的口气怎么能这么冷血?怎么能毫不在乎的说出这种话?
他对她下了多少苦心?对她做出多少努力?几乎亲手将自己的幸福交给她了,而她呢?她给他的答案只有一句,为了好玩?
他到底选择了什么样的邪恶女人?
“滚!”他冷狠的瞪着她,刻意忽略她脸颊上那清晰的巴掌印,指向大门。“滚得远远的,从我的眼前消失,从此别再让我看到你,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滚?你要我走?我是你的妻子。”她突然发现自己好悲哀,都这个时候了,还对他有着微小的期盼。
“你觉得我还有办法与你维持婚姻关系吗?你以为我还能接受你吗?”他尖锐的讽刺。
“不行吗?你不能再接受我了?”肩头上的重量愈来愈沉,她难以喘息,用力呼出一口气。
“离婚的事,我会安排,你先去找个可以躲起来的落脚处,然后通知我,我会让人再和你联络。”他逼迫自己冷漠的转身,不再看她,现在面对她,他无法平心静气,再谈论下去,只会说出更多难听的话。
一时之间,所有令人伤心难过的事全挤在一块。
像是早有心理准备,又或者对于一切事情都绝望了,雷书雅依然淡笑着,“是吗?连离婚都已经决定了啊!”
她反而哭不出来,痛到心都麻痹,没有知觉了。
“你立刻离开这里,现在马上消失,否则我无法保证在我们的人到来时,会护着你安全离开。”他紧握双拳,低声吼道。即使她做出这些事,他仍想保护她。
“怎么?你叫我滚,是想保我这一条小命?”她讽刺的笑了笑,现在已经不会自取其辱的以为他对她有些卑微的情感了。
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的。
强求来的爱情不会幸福,她已经真真切切的学会了。“走,我拜托你走……走了之后,不要……不要再出现在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眼前。”他咬紧牙关,逼自己说出口。
对她来说,高大宽阔的身躯曾经是一切,是她的避风港。
有他在的地方,曾经是她以为的家,是温暖、幸福的。
但是,现在所有的一切全破灭了,她的世界因为他的不信任而毁于一旦。踉跄的转过身子,她嘲笑自己愚蠢,怎么还不了解像他们这种从小在无情的集训所中成长的孩子学不会信任、爱情和亲情?就像他,就如他口中认定无情的她。
她步伐不稳,走出大门。
这一次,是绝望,是心死,连回头再看他最后一眼都觉得心碎。
“书雅?”
雷书雅的思绪一片空白,直到耳朵传入某人的呼唤,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瞧。
“源一……”
“哈啰,美丽的小女人,久久不见你,再次见到你,依然性感如昔。”站在门口,正想进入的男人瞧见她无神绝望的瞳眸,先是微微一愣,接着不正经的对她笑着,“你该不会太想念我,特地来等门的吧?”
“源一……”雷书雅苦涩的微笑,眼中涌出大量无法克制的泪水。
“怎么?想我想到流泪?那我可会不好意思的,再怎么说你也是人妻,人家说,朋友妻,不可欺,虽然我是很想欺一下啦!”离源一嘻嘻哈哈,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
“源一……”她笑不出来,明知他看到她的哀伤,以特有习惯的不正经想逗她笑,但是这一次她真的笑不出来了。
“好了,我们进屋吧!看你是想跟我,还是想跟那只大笨熊,总得三方面对面说清楚,讲明白啊!”他搂着她的肩膀,藉此给她力量,支撑摇摇欲坠的身躯。
“他不要我了。”
移动的步伐瞬间止住,离源一的瞳孔瞪大。
“他不相信我,他以为这六年来我说的一切全都是谎言,他认定我就是研究出诡香的罪魁祸首,他认为我因为嫉妒而杀死李香怡,他不相信安烈的存在……源一,我的身子好痛……”
“身子痛?喂,你别吓我,是心痛还是身子痛?心痛是那笨熊搞的错误,我向他说清楚,叫他来跟你说对不起。”离源一难得显现正经,伸出手,撑着她已经往下落的身子。
“源一,我不要再和他见面,他说了,要我从此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我顺他的意,不会再见他,不会原谅他……我的身子好痛,源一……诡香……”
“什么?该死!书雅,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她的唇瓣苍白,身子不正常的颤抖,离源一神情凝重。
“花六年的时间都克服不了诡香的后遗症,现在……”她苦笑,吃力的对他伸出右臂。
他狠狠的倒抽一口气,“你……”
“安烈……他把我打昏了,我感觉得到,他在我身上又注射诡香……”也是,他好不容易快要完成的实验,怎么可能轻易放手?不让她面临四面楚歌的情况,她怎么可能会去找他求救?
原来这一切的设计全是针对她,针对她这个容器……
“拜托,带我走,把我藏起来。”她哀求,心碎绝望得甚至连死去都想过。
他冷狠的瞪着大门,愤怒的火花似乎想藉此瞪穿大门,将屋内的笨蛋烧灼殆尽。
咬了咬牙,他的神色狰狞骇人,一把抱起雷书雅。
“如果这是你的期望……如你所愿,我让他从此再也见不到你。”
他毫不迟疑的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移动,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明亮微凉的清晨时刻……
赫昂处理完失败任务后的烂摊子,回到所谓的家时,已经是一周后的事了。
当他踏进位于山林间极为偏僻的小镇时,只要是双眼没问题的成员们,在一瞧见他时,便清楚的感受到一件事。
他的心情很不好,甚至可以用糟透了来形容。
一向不善的面孔多了难以亲近的森冷,浑身上下散发出暴戾骇人的气息,所有的人见着他,纷纷退避三舍。
五个小时后,结束了任务报告说明,坐在客厅里的男女开始闲话家常,终于逮着适当的时机,以不经意的态度问了最令他们感到疑惑的事。
“书雅呢?”李誉的口气不冷不热,淡淡的问。
在场的三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事实上,一双双眼睛可是比雷达还要明亮、锐利。
赫昂拿起桌上的啤酒,狠狠的灌了一口。
因为他隐瞒了李香怡被杀的部分情况,只说她之所以被杀,是因为他工作处理不当,被有心人置于死地,而杀人凶手……下落不明。
“我从刚才就好奇了,书雅为什么没有进来屋内?平时只要和你分开超过两个小时,她一定会出现在你面前,但是这一回,你们说,我们在屋里谈多久了?”李誉挑了挑眉头,眼带笑意,调侃的谐问众人。
“五个小时零七分。”商芊晔看向墙上的时钟,面露惊奇,不可思议的开口,“这真的很奇怪,书雅是到哪里去了?她没有和你一块回来吗?”
赫昂闷声不吭,迳自灌酒。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任务结束后,她自己跑出去玩了?”叶少白一脸趣味的盯着他。
等了很久,等不到赫昂开口,一向给人吵闹不已的他持续沉默,在场的三人面面相觑,心底有些了然。“吵架了?”李誉问。“她把你甩了?”商芊晔兴味盎然。
“她突然发现你太大只,所以把你甩了?还是终于看开,决定追寻自己的下一个春天?”叶少白呵呵大笑,觉得自己说的话有趣极了。
冷狠的瞪着没良心三人组,赫昂又拿起另一瓶啤酒,仰头猛灌。
看出他眼神中的不对劲,商芊晔惊呼,神情变得认真,“不会吧?真的是我们三个人说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哪一个人说对了?”
“烦!关你们什么事?”赫昂不耐烦的大吼。
三个人有默契的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当然是关心你啰!”其实是八卦,但不能老实说,否则他们别想活着踏出赫昂的家。
受不了他们有志一同的睁大眼睛,流露出“我很好奇,快点把答案告诉我”的烦人恶意光芒,赫昂胡乱说道:“她离家出走了,可以吧?”
“离……离家出走?”商芊晔惊讶的倒抽一口气。“她舍得离开有你的家?”李誉的双眼瞪得更大,打死不相信他的理由。“天下蓝雨?还是太阳打北边出来了?”叶少白难以置信,想想他已经有好几月没见到可爱的雷书雅,没想到难得回来,没见着她就算了,还发生令人吃惊的事。
“你们很无聊,是不是?”他已经够心烦意乱了,这些人还看不懂人家的脸色,尽在这里大呼小叫。
三人一同点头,显然真的是无聊极了。
“觉得无聊,不会自己找事做?”赫昂忍着把他们抓起来丢到门外的冲动,咬牙暗示。
“我们正在找事做,你不就是我们在找事做的事?”叶少白笑嘻嘻的指向他,“快点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书雅终于想开,不再缠着你了?”终于想开?赫昂一脸郁闷不爽。
那女人到现在还没有和他联系,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找到落脚处。
他的心情不好,大家都看得出来,但是不清楚他心情不好的所有原因。
“该不会你又做了什么让人伤心的事吧?”叶少白笑了笑,眼神锐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赫昂感觉现场的气氛冷了好几分,随即不爽到极点的眯起眼眸。
“你们瞪着我做什么?我哪有做什么事伤她的心?”是她做了那些事太让人伤心。
真要说,是她令他失望,让他生气。
做错事的人明明是她,现下竟要他承受这些人莫名其妙的责备。
要是真的让他们知道书雅做了什么事,说不定他们反倒会气她。
他的心情很矛盾,明知道是她不对,却又不想在众人的面前揭她疮疤,希望大家对她保留好印象。
住在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他心知肚明。
他们这些从集训所逃出来的孩子,过去的经历、做过的工作本来就不良,单单杀了个人,要是让这里的人知道,估计也不会被大家排挤到哪里,可是……可是他就是不希望书雅因为说谎、爱嫉妒的个性而被人讨厌。
其实他有点后悔那天对她太凶的举动,想到她到现在还没有和他联系,他不只后悔,还有点担心。
毕竟从他把她带回到这里后,很少两人分开而毫无联系,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照顾自己?
商芊晔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你啊,别人在福中不知福,我们大家可是很羡慕你。”
“我有什么好羡慕?”赫昂啧了一声,不予置评。“别说你不知道住在这里的人其实最渴望的是什么。”李誉意味深长的扯动嘴角,苦笑一声,“我们这些人之中,只有你拥有那样东西,而且人家可是对你一心一意。”
“是啊!想想你这臭脾气,哪个女人能容忍你?就连我,只要一想到要是成为你的妻子,和你走一辈子,晚上可是会作恶梦吓醒呢!”商芊晔忍不住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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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情大野兽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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