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是他的家人。」这是大八卦,没想到傅育康居然敢违反傅伯父的意愿,独生子不肯接棒……这消息传出去,的确会闹出大事。「所以呢,他有拿到毕业证书?」
「有,他从研究所毕业后,在教授的推荐下,拿到一间颇具知名度的建筑事务所聘书,但他父母亲用长辈病危的消息把他骗回台湾,他急着赶回去,但身分证、护照……所有证件全被扣下,他只能选择投靠我,只能跟着我回垦丁,用一身本事换饭吃。」
「你和他感情不错?」
「还好吧,我和他不很熟,也就认识七天,你来垦丁那天,我在台北遇见他、认识他。」
「然后,就把他带回垦丁?」他眼底满是不赞同,眼神让人不舒服,她不过是收留一个男人,弄得好像她在自家房间养了一条小狼狗。
「不然呢?我从小就想当伟人,当伟人不简单,要做很多事。」伟人?严帧方失笑,收留傅育康和当伟人有什么关系。「比方?」
「比方,尽全力帮助穷困僚倒的人。比方,把温暖帝给冷漠的人,把热情带给不懂得幸福的人。比方,鼓励对未来失去期待的人。比方,把用不着的财产,捐给贫穷的好朋友……我遇见傅育康的时候,他又破坏了一次相亲会,他父亲气得停掉他的卡,要他自生自灭,所1?我把他捡起来养了,我在尽全力帮助穷困潦倒的人。」夏日葵说完,自己都觉得厉害,她居然把那些条例背得清楚分明,想当年背南京条约、马关条约时,有这么认真就好。
「你在开玩笑?」
严帧方听到把温暖带给冷谟的人、把热情带给不懂得幸福的人时,他以为她在影射自己,但听到后来又觉得……他眛紧眼睛,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端倪。
「开玩笑?你这是在污蔑我的人生志向。」她嘟起嘴巴,正色道。
他还是盯着她,没说话,脸上却摆明不相信。
「好吧,你等等,我证明给你看。」
她找出手机,拨出号码,不多久楚嫚嫚接起来,她打开扩音器,对着电话那头说:「嫚嫚,你记不记得我的人生志向是什么?」
「谁不知道,你要当伟人咩,怎样,有没有开始济弱扶倾,尽全力帮助穷困潦倒的人?」
「有,开始了,谢啦,下次再联络,拜!」她没等楚嫚嫚抗议就把电话挂掉,然后摇摇手机,神色张扬的说:「怎样,我没说谎吧。」他扯扯唇角,把她的手机接过来,在上面按入一组号码、拨通,他的手机响起,他有了她的手机号码。
「下次到台北的话,给我一通电话。」他说。
「你是大忙人耶,我怎么敢去打扰你。」她痞痞笑道。
「再忙,和朋友喝杯咖啡的时间还有。」他也跟着她要痞。
他人生中遇见的每个人,对他或多或少都带有某些目的,所以他有伙伴、有同学、有下属……他与各种不同人联结出关系,但那些关系里头,没有一个叫做「朋友」。
「好啊。」她回应得很热情,现在他们是朋友与朋友,不是上司与员工,这七天的免费导游,值得!「等民宿整修好了,我送你三天两夜招待券,就当是……回馈你的咖啡。」
「好,说定了。」他喜欢她的热情,所以用热情还热情,他握住她的手,更紧。
「嗯,说定了!」她举起交握的手,用力点头,从现在开始,他是她的朋友,是除嫒嫒之外,第二个交心的死党。
「那……我明天就回台北。」
「好,有空给我拨电话。」
「那……傅育康,你别靠他太近。」
「为什么?」
「他很风流,交过各种肤色的女朋友,她们凑在一起,可以组成一个联合国。」他居然在说人家坏话,唉,他的品性向下沉沦中。「哇塞,他这么有行情?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需要相亲?」
「因为他家里的长辈对于血统、基因有严格要求。」这是笑话,他表现出难得而珍稀的幽默。
她也幽默回道:「那我肯定也不符合要求吧。」
「为什么?你对自己没自信?」
「和自信没关系,事实上,我有贫穷基因。」
他不知道幽默来、幽默去,就是某种形式的打屁,但他感觉这种交谈方式很不错,因此决定继续。「贫穷不是一种固定的显性基因,它可以就用几样名牌货给掩盖过去。」
「但本质是不会改变的,买狗都要调查它的祖宗十八代,我认为讨厌联合国的傅家长辈们,肯定会把我家祖宗从坟里刨出来做人身调查。」
「别人家的长辈我不知道,但是傅家伯父……确实会,有空去上一炷香,告诉你们家的祖宗嘴巴严一点。」
「为什么要严一点,间就什么答什么,担荡荡、光明磊落,咱们虽穷,却穷出一身傲骨,别说傅家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傅育康咧……」他们一路说、一路走,沿着海岸线,落下一地细碎的欣喜欢愉。
这个晚上,他很开心、她很高兴,回去的时候,他开着车,绕着垦丁不停往前行,他打开车窗,他不再介意鱼千的腥臭味。迎着风,他只闻到她淡淡的发香,像那个坐在小绵羊后座的夜晚。
对于玩,他心底有新定义了没?
有的。他想也许到死掉那天,让他挑出人生最幸福的一段,他会选择垦丁七日游。
隔天,他向LILY姐道再见。
结完住宿费用后,夏日葵送他到车子边,她挥挥手,指着他腕间的琉璃珠说:「尊贵的头目先生,加油!」他点了下头,发动车子,她没追出来,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的车子慢慢离开视线。而他,从后视镜里,一次、两次望着她逐渐模糊的身影。
他突然发现,她有很多黄色的T恤,阳光下,黄色的向日葵、黄色的阿葵……夏日葵并不知道,回台北之前,他刻意绕到海洋馆,买下太阳泪珠,那个代表心里充满不舍和怀念的太阳泪珠……
严帧方回到家时已经不早了,他打算在进公司之前先把这几天的考察报告再整理一遍。
七天前,他对这个案子不感兴趣,但七天后,一朵开得灿烂罐眼的向日葵,让他对太阳的故乡充满兴趣。
也许,在垦丁盖饭店是个不错的计划。
夏日葵说:「我知道有很多地方,当地政府为了在地观光,集合一些人、一些力量,帮助当地进行产业转型,我在考虑,是不是买下邻居伯伯那块地,辟成休闲农场,养点鱼、种点有机蔬菜水果,让来渡假的客人们除了玩水,还能多一些不同的选择。」他想也不想就回答:「做吧,我投资,你把休闲农场做大。」她偏着头望他老半天后说:「看来,你对「休闲」开始感兴趣了。」明明就是,他却故意揺头回答,「不,我还是对赚钱比较有兴趣。」她并没有急着说服他,超级战将不是当假的,她很清楚,想要说服人,除了言语行止,更重要的是对方的认同,如果他只是嘴巴上认同自己,却打心屑,那么任何的说服都只是笑话。
因此那天下午,她带他去逛垦丁国家公园。当他们走到一线天,她和他站在窄窄的岩壁洞穴里面,满身大汗的他们迎来一阵亲,顿时,暑气全梢。
他们坐在外头的椅子上,背对着背聊天,你一句、我一句,东搭西聊、漫无目的,他没有告诉她,但他打心底同意,自己对「休闲」已产生浓厚兴趣。严帧方低头,从口袋里掏出刚买的琉璃珠,分手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他已经尝到不舍与怀念,他想打个电话告诉她,但,告诉她什么呢?
告诉她,我已经到家?还是问她,没有我的海边,还好吗?
他苦笑,摇头,电梯在这个时候打开,当!
他握紧琉璃珠,抬起头,却不经意望见一张带着泪水的脸,沉重迅速漫入心间……他不动,她也不敢动,她深吸气、向前一步,往前走,电梯门却在这时自动关起,她急急追上前、大声说道:「帧方,我和儿子快被赶出去了!」
说不清楚,心里头闷闷的是因为什么,大概是……太累?
夏日葵送走严帧方后,回房间蒙起头睡大觉,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是被一阵强过一阵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夏日葵推开棉被、满脸痛苦与无奈地走下床,两条腿在床脚下摸素半天才找到拖鞋。她一把拉开房门,闭关好几天的傅育康终于出现,他抱着电脑和设计图,满脸得意地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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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亨不好嫁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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