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赛族是位於大辰西方,在广袤的草原与大漠之中逐水草而居,骁勇善战 的游牧民族,而这支部落是罗赛族南方势力最大的部落,族长是当今的罗赛族 大酋长之子巴图尔,在河谷袭击浪人的那些罗赛族勇士,是效忠巴图尔的部落 之一,为了展现诚意,巴图尔安排给慕容霜华的帐篷也特别阔气。
罗赛族的帐篷与大辰行军时的帐篷不太一样,圆形尖顶,小的仅够一个人 起居坐卧,大的甚至能举办容纳百来人的宴会。
慕容霜华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伸出手指在蓝非拧紧的眉心间轻轻画圈,也许 是感觉有点痒,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直到她忍不住稍加使力地戳了两下,睡 梦中的他眉心才放松开来。
她实在无法想像有人能说晕就晕,她母后都没这种绝招,跟父皇闹脾气 时肯定很好用。
但是在听完巫医的诊断后,慕容霜华可就没心情开玩笑了。
「他还能保持清醒护送你到这里,真是奇蹟。」
虽然知道他这么奋不顾身只是职责所在,慕容霜华仍然有些别扭。
为什么偏偏是他……从小就只会阴阳怪气地盯着她,当她鼓起勇气回视时他又不理不睬,如今为了救她却拚上了性命──这家伙真的很奇怪!
慕容霜华撒了点谎,才能让蓝非留在她帐内,由她亲自照顾。其实她很担心巫医揭穿她的谎言,但这名巫医不知是没察觉或怎的,始终没拆穿她。
也许真是没察觉吧?毕竟巫医只包紮了他上半身的伤口,猜想是他的腿没什么伤,也就不需要脱下裤子替他诊断。
慕容霜华有点担心,因为巫医说他有一些内伤,似乎是在河里时免不了的碰撞所造成的。於是在巫医走后,她又大着胆子在他腿上摸来摸去──她绝不是趁机吃他豆腐啊!
可是摸着摸着她自己都有点心虚。她又不是医者,只能大概确认他的双腿骨肉似乎都好好的,但她实在不敢确定那么能「撑」的他,若无其事地带她走了好长一段路就能证明他的腿没受伤,要是瘸了断了,她可会过意不去。
话说回来,他瘦归瘦,身上有的都是肌肉,硬邦邦的,她也很难摸出个所以然。她从大腿摸到小腿,又从小腿摸到大腿,内侧外侧都没放过,倒是一本正经却又忍不住脸红地避开「该避开」的部位──嗯,「那地方」要是有事,她也爱莫能助,就是对蓝宰相更难交代了,蓝家就蓝非一个独子啊……慕容霜华想着,忍住没把视线往他腹部以下、两腿以上的部位瞟去。
巫医没替他包紮的那些地方到底要不要紧呢?这些悬念就这么让她挂心了三天,这三天她没事就在他身上摸摸捏捏,心想要是有内伤总会出现异状吧?
其实她有些怀疑,巫医身为医者,怎么可能看不出蓝非不是她所说的「那种人」呢?他是不是做做样子而已,根本没用心替蓝非诊治?那些药到底有没有效?
她偷偷喝了几口他们送来的药,难喝得让她脸都皱成一团了。幸好不是她要喝的,她只要想法子用竹管喂给蓝非就行。
她当然担心过这些药会有问题,不过巴图尔第一天就派了个奴隶给她,还让奴隶替她试药,慕容霜华也只能相信他了。
蓝非昏睡了三天──真能睡,她都开始担心巫医到底靠不靠谱了。她本来只以为蓝非是受了伤,却不知出了国境后身为鹰军统领的他就极少合眼,跟踪浪人的那三天更是连片刻睡眠都没有,换作别人早就瘫了。
第三天,蓝非在喝药时呛咳着醒了过来,她差点喜极而泣。
「你醒了?」
其实,蓝非在感觉到有人摸他的腿时就醒了──当他差点因为大腿根部被「蹂躏」而升起某种尴尬反应的那时,幸而那人也收手了,紧接着他听到慕容霜华开口,说的是罗赛族的语言,命人去端汤药来,於是那当下他直觉地选择装睡。战士的本能让他立刻仔细聆听四周动静,他闻到罗赛族帐篷特有的,羊屎和马屎混合浓烈香料的气味,以及他身上的药味;帐篷外很安静,帐篷内,似乎……只有一个人?
不,还有另一个人跟着刺鼻的药味一起进入帐篷来。
直到从竹管喂过来的苦药让他呛咳起来,他不得不睁开眼,慕容霜华欣喜却也忧心忡忡的模样随即映入眼帘。此时此刻,为人臣子的他当然不能继续躺着,才起身,却发现毛毯下自己全身赤裸,身上有伤药推拿的痕迹。
也许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他觉得有人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那么,害得他惊醒的,在他腿上揉来揉去的那些动作又是怎么回事?他很快地扫过所在的大帐篷一眼,除了他们俩之外,没有其他人。
但这也不代表什么,他一点也不想再仔细推敲。
「有没有哪里不适?我去把他们的大夫找来。」慕容霜华一脸担忧和正经,倒让蓝非觉得自己果真是产生了幻觉。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习惯全身赤裸地面对女人,哪怕只露出上半身,尤其这女人身分尊贵,之前两人掉到河里,脱掉湿衣服是逼不得已,此时虽然身上盖着毛毯,但慕容霜华就跪坐在他身旁,那片毛毯的存在瞬间变得无比薄弱。
蓝非面无表情地略过她探究的视线,直视前方。「没有。」只除了方才某人摸了不该摸的地方,差点害他产生某种羞耻的反应……他很快地转移心思,注意到慕容霜华手中的药,想起就是这苦得要命的玩意儿害他呛得难受。
慕容霜华察觉他注意到她手中的汤药,便道:「看来他们的巫医是真的有点法子,你继续把药喝了吧?我看你手臂上的伤这几天都没发炎化脓,这药应该有些功效。」
蓝非抬起受伤的手臂,却见替他裹伤的人包紮得可真是既整齐又仔细,布条缠绕的间隔彷佛特别测量过,还在手腕上方打了个形状极为完美对称的蝴蝶结……他眼微眯,脸颊一跳,决定无视那个蝴蝶结,动了动五指,除了伤口仍然因为刚换上的药而又麻又痛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不确定能不能像原来一样使力。
他稍稍握紧拳头,伤处有些抽痛,但痛觉反倒令他安心。
慕容霜华转身取了一旁她用来试汤药温度的羹匙,翘着小指,舀了汤药喂到他嘴边,蓝非愣了半晌,才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喝下。
慕容霜华喂了两三口,才注意到他又是这副模样──他们落入河谷、上了岸之后,因为她的双手被铁链困住,在遇到巴图尔的部落以前,一路上蓝非都是采了野果亲手喂她、替她擦嘴,当时他就是这副模样,害得她腹诽连连。
她冷不防地凑上前,笑咪咪地问:「你很讨厌我吗?」
蓝非差点又被呛着,「没有。」他只是不好提醒她,他们两人如此……这般……不太妥。
「你可以说出来呀,我很好说话的。」她笑得更温柔慈爱了。
但蓝非可是从小看着她如何端出这张笑脸,实际上却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他脸色微青,依然不目斜视。「末将的意思是,不敢劳烦殿下。」
「你真见外。」慕容霜华道,虽然退开来了,却仍是舀了一口汤药喂到他嘴边,蓝非瞥见她依然是那副「我很有耐心,但别考验我」的微笑,脸色又铁青了几分,只得硬着头皮喝下亲爱的殿下喂来的汤药。
「有个问题,这三天以来一直困扰着我。」慕容霜华边喂他喝药边道。
「什么问题?」
她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才凑上前小声地问:「你睡了三天,汤药只进不出,不要紧吗?」她真的很在意啊!
「……」不知错觉否,蓝非的脸色不只有点青,而且有点红。
「我只是担心你。」慕容霜华尽可能端出关怀的微笑,其实她很想再藉机问问他:那些没被巫医瞧过的地方到底要不要紧?人家千里迢迢流血流汗地救了她,要是让他抱憾终身,她可会一辈子良心不安啊!
「让殿下费神了,等会儿喝完汤药我就去。」为什么他得和一个……身分算是他的上司,却也是青梅竹马的女人说明他会去解手?
慕容霜华放下汤碗,「你现在就去呀,你起得来吗?」
「可以。」但是……
幸好慕容霜华没忘记毛毯下他可是一丝不挂,她指了指他左手边地毯上洗净摺好的夜行裤和亵裤,然后招来奴隶把搁在一旁的屏风拉过来。
「你可以自己起身吧?」
「可以。」他想也没想就道。就算不可以,他也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赤身裸体──虽然现在计较已经太迟了。
慕容霜华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别扭神色,食指点着食指,想想仍是决定开溜。「我在另一头等你。」她笑得一脸温柔体贴。
蓝非试着起身,除去睡了三天、体力有点虚弱之外,他没有任何大碍。
穿好长裤,走出屏风,他这才发现自己所躺的地方是一座大营帐的角落,一张地毯下铺着乾草堆,不远处还有一张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床──罗赛族是不睡床的。
「有件事我得请你原谅。」
蓝非收回打量帐篷的视线,就看见公主殿下笑得一脸尴尬,十指交叉在胸前,乾咳了两声才道:「因为巴图尔──你应该记得,他是罗赛族大酋长的小儿子,我们所在的这个部落的领袖──他把我的营帐跟他家女眷安排在一起,这里是不准男人进来的,可是我又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闻言,蓝非第一个想法是:巴图尔为何将殿下跟他的女眷安排在一起?这意图让人不快,但也许这么安排,殿下的安全反而无虞。他很快地得到这个结论,然后才注意到慕容霜华笑得更加尴尬──她一向习惯用更灿烂的笑容来掩饰她可能做了某种让人翻白眼的举动的心虚。
「能进到这里的男人,除了巴图尔之外,就只有……太监。」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小声。
「……」蓝非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腰部下方,但很快又觉得这动作很蠢,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
慕容霜华连忙解释,「你放心,我没让他们动你腰部以下的地方,我告诉他们大辰的男女之别也是很严苛的,不可能派一个男人贴身保护我,他们相信我说的话,后来我听说因为他们看不起太监,巫医才没动你的下半身,他们觉得那不乾净……我想它如果没在河里撞坏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在河里撞坏是什么意思?蓝非脸色更难看了。
现在显然不是担心蓝家会不会绝后的好时机。慕容霜华道:「你不会怪我吧?我也是逼不得已……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被丢下。」这句是实话,她没想要索讨他的同情,可说出口却显得无比楚楚可怜,连她自己都有点羞愧。
蓝非当然无法怪她,「殿下多虑了,护送你平安回到大辰才是我的使命,其他都不重要。」
他这么回答,不知为何反而让她开怀不起来。慕容霜华让开,又有些不放心地提醒他,「他们让太监在离这里有点远的地方解手,你要小心一点,要是被发现的话……」可能真的会被抓去阉了!思及此,她素手秀气地摀唇。「要不要我陪你去啊?」她一脸认真地问。
蓝非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用。」这女人是不是在某方面少了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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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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