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迎著他阴霾的脸,笑容渐渐僵化消失。
好吧,她承认这男人不笑时很有威严,她看了心慌慌!
她挫败地托脸哀叹,「真不可爱。」其实这些真的都不算什麼,至少她觉得是。
最开始她帮秋晓约会儒生,当三千瓦数的大灯泡,再后来,帮秋晓破坏相亲。
久而久之,再矜持的女生也会麻木,哪还会计较什麼得失?
谁叫她交上秋晓这样一位损友呢?
「很危险!」他不苟同她的论点,认為她太单纯,太容易相信别人!
「為什麼你们都这样说?我不懂,不就是吃饭吗?没什麼大不了的!」
适时,服务生送菜上桌。
「人心难测。特别是男人,妳不应该太轻易信任!」他精闢地解释自己的论点。
报纸上那麼多案例,某某女子被某某男子强姦,杀害……
「哼。」她缩鼻子不屑,「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也不应该跟你坐在这里吃饭了。」再说,她也并不是没阅歷的小红帽,人跟狼都分不清!
「我不同。」
「那请问江先生,你能证明你跟其他男人哪不同了?」她故意笑容甜甜的问。
他瞟了她此时的甜笑表情一眼,為她夹了块香菇鸡块,在她埋头苦吃的时候缓缓说:「我是认真的。」
「虾米?」她惊惶地瞪眼看他,满嘴都是油腻,表情发傻。
见她的吃惊样,江煜远突然笑了起来,坏心情褪尽,好整以暇地瞅著她泛红的脸蛋,全然的愉悦。
起码,她对他也并不是无动於衷,至少还会脸红不是吗?
「妳如果没听清楚?我不介意再重覆一遍。」
「不用了!」她粗声粗气地打断他。
该死,她的心跳频率太快,差点负荷不了,脸颊也跟关东煮一般,火辣辣的。
「那快吃吧。」他反应淡然。这下子,轮到她生气了。
不爽地搁下筷子,怒气沉沉地等待某人重新注意她,注意到她在生气。
放下碗筷,换他好笑地挑眉:「怎麼不吃了?」
「你在耍我?」
他拿面纸拭嘴:「怎麼说?」
「前一秒说对我认真,后一秒就让我吃……有人是这样……」顿了顿,她按捺下骄傲,「这样表白的吗?」
「不是妳不让我说的吗?」
「我是啊,可是,你不用转变地那麼快,让人难以接受!」
他专注地凝视著她,突然很温柔很温柔地低声询问:「那妳要我怎麼做?」
「最起码,要拿出你的诚意……」突然,她意识到什麼闭嘴住口,恼羞成怒地死瞪著他,可一接触到他深入古井的黑眸,又羞怯地移开了视线。
这种紊乱的心绪就是心动吗?
她活了二十岁,第一次破除了心悸的诅咒,為男人动心。
「我会,我会拿出我的诚意给妳看,证明我对妳是认真的!」这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再一次荡漾在她心底最深处。
而这场饭局,她更是在他的凝望下,吃得食不知味。
「小禾,妳这几天还真是霉运当头!」阿琼听完她跳过江煜远告白那一段的事件陈述后,敲了下桌面结案。
「嗯。」谢子禾忙不叠地点头,有人同情感觉真好。
「这样吧。」阿琼的眼睛突然一亮,气氛开始诡异。
谢子禾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替妳找个……」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蒔玟的喊叫声打断:「小禾,电话。」
「好!我马上过去!」谢子禾欣喜地冲著阿琼扮个丑兮兮鬼脸就迅速地跑到窗旁接电话:「我是谢子禾。」
「小禾,是我。」那头传来低沉熟悉的男声,极其温柔。
她呼吸一滞,握住话筒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彦哥哥……」
「好久不见了,妳一直没回来……」他沉沉叹息。
温暖自内心一点一点地抽离,她紧紧咬住唇,一脸苍白。
「他们很想妳,这个週末回家一趟,嗯?」
儘管只是个简单的请求,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理所当然地成了不容人拒绝的命令口吻,虽然她知道他并非故意。
她很清楚他的个性,不到事态严重,他绝不会轻易来找她,把她带回过去。
那头说完话就沉默了,只是扔没有掛断电话,她知道他在等她答覆。
「好。」做完决定后她毫不留恋地掛断电话,不等他留下隻字片语类似安抚她却让他们都觉得疲累的话语。
她想到,有时候,被人同情,一点也不爽!
彦嵐辉……她从小到大唤著的彦哥哥,自小就是个不平凡的人。
他不像死啃书的书呆子,总能轻鬆温书就可以拿到全校全市甚至是全省的榜首,彷彿那些荣耀天生就是為他而生,他的运动细胞更是出奇的好,只要他决心参加什麼活动,根本无人能及。
这种人天生就是要受数人仰慕的,只是很不幸,他温和有礼的表象只是為了隐藏他内心疏离的冷漠。
曾经有一位校花学姐这样形容他:「once you see him ,you will never forget him。」
很自然的,她也悄悄喜欢这个关係与她牵扯很深的彦哥哥,可是她也清楚,儘管他待她不同於寻常人的温柔呵护,他们却始终不能成為她渴望的那层关係。
所以,為了少受点伤,她开始渐渐地疏远他,智慧如他又怎麼可能不清楚她的心事?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闯入她的世界扰乱她的心绪。
直到再后来,一次不经意在街上窥见他与女生牵手安静得逛街,看见他眸中的情意坚定温馨,看见那女生嘴角漾出羞涩却温暖的微笑,直到肯定他们是百分百地般绝配,她终於死心走出单恋的苦涩境地。
没有刻意封闭自己的心灵,只是至此不想轻易将感情投资在别人身上,觉得那会造成两人的困扰与负担,於是不再想牵扯某个人。
彦哥哥一家是外公的邻居,儘管爸妈私奔与家里断绝了父女关係,但亲情难断,他们终是艰辛地寻到了她的存在。
只是她不想再回首过去、不想被伤得体无完肤,可在彦哥哥的要求下,再过几天,还是要回去,那个曾经不要她的家……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江煜远的蛊惑,谢子禾不再往脸上涂抹色彩,為此换得秋晓她们满心喝彩,开啤酒庆祝她恢復清纯容貌。
她不以為自己素净的脸蛋有多吸引人,只是渐渐拋掉化妆的面具。
是了,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习惯性化妆,无论浓妆艳抹或是淡雅宜装,都彷若戴上一层面具,习惯性地防备、习惯性地疏离,到最后,也习惯性地将真实的自我隐藏在那面具之后。
只是,不能理解成熟的江煜远為何能够轻易地看透她,看透她隐藏在面具后的自我,所以每一见他都被逼得无路可退,於是每一次面对他,面对他眸中不曾想过闪躲的温柔与关怀以及探寻的神色,总是令她不知所措,然后转身逃走。
上一次也是,好说歹说拒绝他送她回女生宿舍,因為自己在面对他的情感时,不够坦白的自己根本无法接受那份感情,所以她心裡决定抵抗到底。
可是她不敢确定,类似的事情发生她还能拒绝他多久?
毕竟,江煜远是个有吸引力,又有魅力的男人,而她在他身上,更发现了一直寻不著的安全感……
这日,在知道自己又要回去那个家时,心情鬱闷得紧,於是谢子禾拖著阿琼陪她逛街,结果不知不觉将物品往购物车里扔,到结帐时才发现自己不知节俭地买了一堆东西,心情更加鬱卒。
哎……两手拎著几大包的东西,沉重地好像要扯断她的手,阿琼却见死不救在一旁悠閒地纳凉打著哈欠。
「阿琼……」没反应,居然装作没听见。
再接再厉!
「阿琼……」更加可怜的柔软嗓音,拖成沮丧的尾音。
还是没成效,那丫居然夸张地做著扇苍蝇的手势。
没关係,她忍!
转头见没车,她气鼓鼓地穿越马路,顺利过后,她回头看见阿琼还傻楞在原地,只是表情有些古怪。
谢子禾眉一皱,朝她招呼:「快过来……啊,痛死了!」
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居然从背后偷袭她,在她后脑勺狠狠敲了一记,她回头準备开骂一场却被那人吓住了。
是警察……而且还是个长著很清秀的男生警察。
看上去,年纪应该跟她差不多大,只是高大了许多。
「呵呵……」她一见到警察先生扳起严肃的脸,连忙陪著笑。
「妳擅自穿越马路,违反交通规则!」那人一本正经地指出她的罪状,「还唆使同伴一起犯罪。」
「呵呵,下次不敢了。」这警察有必要讲得这麼严重吗?她不过是穿越马路罢了。
本来一张清秀的俊脸,硬是扳著,显得人小鬼大,好笑又好玩!
但他接下来的话就让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回去再走一遍。」谢子禾瞪大双眸,灿烂笑容顿时僵化。
「下不為例,你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不行,马上去!」警察先生很坚持。
可恶!在她终於死心明白他不会更改主意后,谢子禾只好哭丧著脸在眾目睽睽战战兢兢下再走一遍。
耳边彷彿听见旁人的嬉笑,刺耳!
眼角瞟见旁人津津有味的看戏般的笑脸,刺眼!
总之,丢脸死了!
算了!反正她已经习惯了丢脸,好不容易重走了一遍她一生中最漫长的马路,那可恶的警察居然又甩给她一张罚单,儘管他表明没有金额罚款,只是作為一种惩戒而已!
她死死盯著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回去一定要扎小人打死你这小鬼,她心裡默念,认命地填上自己的姓名、地址、手机号码……
欲溜,却被他拉住。她反射性地甩手挣脱。
警察先生没说什麼,只是一本正经地拿出自己的手机:「谢玫瑰小姐,先让我确定一下妳的手机号码。」
闻言,谢子禾出了一头冷汗。
之后,阿琼的手机应声响起了铃声:「嘻唰唰,嘻唰唰……」
然后她跟警察面面相覷,相对无语。
然后一旁的阿琼以一种脖子被掐住的嗓音尖叫:「谢子禾,妳……」
谢子禾被好友吓得转身招了辆计程车逃之夭夭……
结果很不幸地,因為身上所剩无几的现金,谢子禾可怜地被司机不客气地赶下车。
举目四望,两眼茫茫。
哎……路上,环保袋烂掉,东西喧哗四处蹦出。
看著地上散乱,几乎堆积成一座小山的东西,她很是头疼。
她连忙想打电话求救,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如果现在回宿舍,肯定会被阿琼给K死,天啊,从没见过有人会衰成她这副德行的。
真是有够鬱卒!
算了,反正今天丢脸丢到家了,谢子禾索性率性地在路边找了块稍微乾净的地上,穿著牛仔裤一屁股坐下。
好在今天下午不热。
将耳机戴好,聆听著mp3里播放的歌曲,心情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上方感觉到一阵阴影杵在自己面前,她这才仰头,背光中她看清对方的脸,突如其来的欢喜令她忘却所有矜持跳起来冲动地抱住那高大的男人,微微哽咽:「江煜远,我发誓,我第一次那麼高兴看到你!」
是真的,好开心、好开心能在此时此地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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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苞公主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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