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明明长得很正派的,可嘴角居然突兀地扬起恶魔般雅痞的笑容,还故意露出一股邪魅神情,他这是要勾引谁啊!
她吗?这男人现在是在勾引自己?想到这裡,谢子禾的心猛地一震。
她缩缩鼻尖,轻轻捶了捶胸口,暗骂自己差点不争气地落入敌人的美男计!
她看不懂这比自己大上七岁的老男人,也看不透他背后是怎样一副深沉难解的性情。
所以她有些心慌,只是秋晓妈妈怎麼还不回来?那她要跟他坐到什麼时候才能把最后的压轴好戏唱完?
「伯母不会回来了。」她一惊,抬眼盯著他,惊讶他居然知晓她在想什麼。
「你很奇怪,我有说我在等她回来吗?」讨厌他那副篤定的笑脸!
他為什麼要笑?而且神情那麼温柔,笑得她心慌慌!
「如果我猜的没错,妳在等伯母回来后,故意扮演起女友的角色,解释秋小姐為何擅自离开,然后,这次相亲就会如妳所愿的宣告失败!」江煜远眉目低敛,掩饰著其中跳跃的光芒,缓缓道出,彷若在陈述著已看了N遍,显得老套的电视剧情,却又没表现出一丝厌烦。
她张了张嘴,想抵口否认,可在他犀利的眸光下只得咽了回去,算是默认了他所说的一切。
「给我一个这麼做的理由!」他递给她一张湿纸巾,举止惊人的优雅。
她接过面纸,一边用力擦著脸上乱糟糟的粉底,一边留意著他修长的指节,漂亮乾净:「如果我告诉你实话,你会不会放过小晓?」
「瞧妳说的严重,相较之下,我倒更好奇妳的理由,也许妳说动了我,我还可以助妳一臂之力!」他直视著她,温和的黑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辨认的光芒。
「真的?」她瞅著他诚挚的笑脸,不由自主地决定信任他。
眼前的男人一定是上帝的宠儿,拥有如此英俊的长相、如此卓越的气势,还有如此诚挚的态度,让人对他的要求很难拒绝!
「好,成交!」见她表情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答道,他不觉又笑了,為她的孩子气。
「其实,小晓跟男朋友儒生感情很好!可是秋晓妈妈老是為她安排其他的相亲,希望女儿嫁给名门富商,希望她一生衣食无忧!其实,儒生人很好的,也很优秀,怪只怪在他家不是很有钱,可是我真搞不懂那些当人父母的怎麼会……」就在她发表自己想法时,话才到一半,心却猛地突然间好痛好痛,像是被人硬生生给揪住一样,差点窒息过去!
谢子禾咬住唇,一手缓慢搀扶著桌椅蹲下去,一手死死捂住心口。
「妳怎麼了?」
她痛得说不出话来,只有挤出一个还蛮勉能算是笑容的微笑。
「妳看起来很不舒服!」也许是她难受的表情过於痛苦吓到了他,江煜远连忙站起身走到她旁边,「我送妳去医院!」话完,他作势要拦腰抱她。
「不用、不用!」她揪住他的袖子,按下他健壮的手臂,费力地挤出几个字,「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
她告诉自己,每次都这样的……心里叨唸著,只不要去想别的,这痛很快就会过去了!
习惯了、习惯了!
闭上眼咬著唇忍住心悸的痛楚,感觉江煜远温柔的手掌正轻轻地擦拭著她脸上汗珠,顿时,莫名其妙地產生一种错觉,以為自己正被人当作宝贝一样小心地呵护著,顿时心中涌上一抹窝心的暖意。
这一切全都来自於江煜远那双温柔的手创造出来的魔法。
良久,心悸的疼痛渐渐平缓,谢子禾勉强睁开眼,却正好对上他漆黑深邃,透著担忧,关怀以及……惑然的眸光,随即,她心跳加速,脸颊发烫,一时间慌了!
没有多想,她用力一把推开江煜远站起身,教他一时措手不及跌坐在地。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心动!不可以心动!」她怎麼了,怎麼会对眼前的男人有心动的感觉?
谢子禾抿紧红唇见被自己推倒的人正满脸茫然,她不待对方开口,赶紧起身夺门而出。
她不记得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在自己停下来时,因為气喘不由得弯下腰,一手撑在大腿上,一手抚住心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气。
这惨状,简直比当年被迫给蒔玟代跑三千公尺更凄惨!
而且现在的她脚下还蹬著高度令人咋舌的皮靴呢!
只是她不懂,刚才自己為什麼会有一种莫名的心动感觉?而且还是对一个第一次见到的陌生男人?
那是错觉,对,一定是错觉!
一定是自己心悸太痛了,脑袋才会秀逗掉!
是的,一定是!
谁知,她才一扬头,竟意外地注视到映在商店橱窗镜上的脸。
那是一张极為惨白清爽的脸,奇怪,那自己的妆呢?刚才脸上画的花旦彩妆哪去了?
可恶,难怪,那男人的眸光,会突然转而出现惑然的神色……
好友们曾戏说她是双面人。
化妆与否关係著两个生命。
一个娇艳性感、一个清纯稚嫩。
虽然同样美丽令人窒息,可她们都是一直蛊惑她素面对人。
只是……她做不到!
好像是习惯了,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习惯化妆,化很浓很浓的妆。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到自己心裡所谓的安全感,才能舒坦地与人相处。
室友吕优在某一天,终於忍不住地尖锐地指著她的鼻子大骂:「妳化妆為自己戴上面具,為自己筑起一道冰墙,不接受任何人对妳的善意与关怀,妳不愿走进人群,不喜欢别人看妳,究竟是怕伤害别人还是别人伤害妳?」
被吕优这麼一骂,她心裡的防备竟莫名卸下,更奇怪的是,自那天后,她竟完全在室友的面前,撤下了自己一直以来的防火墙,不再偽装。
吕优说的没错。她是这样的人,从四年前妈妈病倒后,自己就开始这麼面对人群!
那时她就很清楚明白一个道理,其实能够伤害自己的人,都是自己最亲近最在乎的人!而她如果可以做到,不亲近、不在乎,人,就不会再受伤!
只是在这样的想法下,相对的,她也同时忽略掉更多可贵的东西!
现在,自己跟她们在一起,开始努力地试著找回那些被忽略的东西,试著珍惜,却还是满心忐忑!
只是很奇怪,為什麼跟那位江煜远先生才相处短短不到一小时,他就能轻易地看穿她,卸下她所有防备?
唔,没错,那男人肯定是个危险的人物。起码,对她来说是的!
而对面这样一号人物,她最好是离得远远,免得被波及!
那天,傍晚回到宿舍时,马上被室友严刑拷问。
「说,后来怎麼样了?」
「能怎麼样?」她淡淡地回。
无聊!谢子禾背抵著墙,低眉瞄瞄颈项旁抵著的长尺,没好气地翻翻白眼!
再次对自己强调,真是交友不慎!
「怎麼可能没怎麼样?小晓都说了,那人是个很帅很帅的男生,跟以前相亲的对象一点都不同!」阿琼以著很懊悔的腔调哭嗓子,拥著垂足顿胸之势。
「那妳也不想想今天是谁硬绑我去相亲的?」
「我哪知道轮到妳的时候,相亲对象的品质就变得那麼优?哪像我帮忙的时候不是地中海就是西瓜太郎再现版……这样,我还能对秋晓妈妈再抱希望吗?」
蒔玟趴在床上狡黠地咯咯笑:「小禾,别理她!心里空虚的人,行為举止肯定会多了份莫名兴奋!而且,今天一回来听小晓形容时,她差点没从楼上跳了下去!好在优优把她拉了回来!」
谢子禾不由又翻了个白眼拋给吕优:「谁让妳那麼多事的?」这不明显摆明坑她吗?
吕优甩都不甩她一眼,继续掐猫变态地玩著。
在猫咪进进303室后,经过一个月的努力,吕优终於搞定了自己的猫咪恐惧症。
「小禾,妳这样说是什麼意思?」横眉冷对。阿琼扔下长尺,跑到墙角面壁丢下炸弹:「今天我心情不好,别叫我做饭!」
闻言,眾人惊恐,床上的下床,玩猫的丢猫,纷纷跑向厨娘。
毕竟,名节是小,饿肚子才是大事!
「好阿琼,下次如果有质优的男人出现,我发誓一定会马上call妳的!」
「对对对,明天我就叫儒生给妳介绍好男人……」
「阿琼,我给妳赔不是啦!今天那叫什麼远的甩都不甩我一眼……」
就在眾人妳一言我一句之下,终於让阿琼甘心当厨娘,只是谁想得到,眾人此时的保证却再也没有下文。
因為秋晓的人生中再也没有秋晓妈妈安排的扰人相亲宴……
谢子禾懒洋洋地趴在课桌上假寐,多亏阿琼帮她们佔了靠窗的位子,正好沐浴在阳光下,十分愜意。只可惜同桌秋晓一直用手肘撞她。
「干嘛?」凉凉扫她一眼,提示好友扰人清梦的行為很没天理,尤其是对好几夜通宵看言情小说的救命恩人。
「妳真的要跟那个『优雅的冰』见面?」
「优雅的冰」是她在网路中认识的网友,刚好相隔距离很近,就几站远的隔壁大学。
為此,她想都没想地点头。
「他一直说要请我吃饭我為什麼不去?」正好这几天手头有点紧。
免费饭票,而且,星相书说她今天会有大运,日后必定富贵荣华!
这是一个物质横流的社会,她,為什麼要矜持不去?
「可是、可是……」
哎,谢子禾不禁又叹气。不明白男生為什麼都爱这种调调!
一直以来,追秋晓的男生总是特别的多,虽然330宿舍是公认校花集合室。
可是男生都很奇怪,就喜欢女生柔弱装白痴的模样,这样才显得他们自己厉害有面子!
而330宿舍的美女中刚好就只有一个符合男生们变态的标準!
美女阿琼过於豪爽,很多次联诅都让男生忘了她的女生性别。
才女蒔玟太聪颖,轻易看透男人,让男人无所遁形,当然这都归功於她有一个很「好」的哥哥。
而美女中的美女吕优,中性的她只会把身边的男人当哥儿们!
至於她自己呢?谢子禾不觉转了转眼眸想了想,自己似乎一直都在逃避著什麼,也没跟谁有太多接触……
「她的意思是妳跑去跟网友见面,会不会不安全?」吕优听不下去了,好意翻译。
「对对。」秋晓连忙点头。
「哦。」谢子禾淡淡应了声。
「妳那是什麼态度?」她们对她的反应都很不满。
「还要怎样?难不成妳们要我带防狼器具什麼的?妳们当我真那麼好欺负?」被影响睡眠,起床气被她藉机吼出来。
爽!只是教室里一时哑口无言,气氛静默得很诡异。
直到一只粉笔头很不客气,也很精确得砸向她额头,谢子禾才下意识望向讲臺上叉腰忿忿然的老头,心里怔地暗叫惨。
她忘记现在是上课时间,而且还是全系上,最严厉最容易当人的老头!
接著,她对上儒生嘲弄的笑脸,心里异常地鬱闷!
虽然她上学期的期末考是靠他的笔记,才得以矇混过关,可她也同时為了他跟秋晓的幸福不惜自毁形象。
她牺牲那麼大,这男人不感激就算了,还敢用那种眼神挖苦她!
而且,她印象中,这儒生似乎特别爱找她麻烦!
敷衍加打击,踹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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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苞公主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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