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溪头山上,千雪曾说过的话,一字一句流过他脑海。
他的计画已经开始启动,再也无法停止了,然而他一点都感觉不到任何准备收割的快意。
一道急怒涌上,他霍地跳下床,拉开窗子,将手上的香水瓶抛掷夜空中。
只是这样还不够,他胸口的激动依然无法平复。
倏地推开仅是掩上的浴门,砰然声响将才刚冲掉身上泡沫的千雪吓了一大跳。
“为什么?”他怒喊着冲上前来。
千雪吃惊的望着他,下意识往后退,直到背脊贴上冰冷的墙。
巨掌握住纤肩摇晃,他怒问:“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是表里一致?
为什么她会是害死母亲的间接凶手?
为什么她的笑容如此甜美纯真,心却如蛇蝎狠毒?
为什么他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是看不出她的真实?
每当午夜梦回自恶梦中醒来时,他流着冷汗瞪着身边酣睡的女人,爱与恨折磨得他恨不得扣住纤颈,亲手杀了她!
把你坏的一面展露出来,让我能更坚定的去折磨你啊!充血的黑眸发狂怒吼。
明明不喜欢小朋友却表现得那么温柔;明明自私残暴却表现得那么体贴细心!如此虚伪的一个人却能绘出比冬阳还温暖的画作!
她是怎么办到的?
“陌啸……”迟疑的指尖抚上暴怒的颊,关心与担忧胜过心中的恐慌,询问的语气温柔似水,“怎么了?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
他未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重重吻上她的唇。
他吻得好用力,没两下,两片嫩唇就因为他激 情的嚼咬而红肿,甚至被他咬下了一道小小的血口子。
“陌啸……”觉得疼的她想推开他,庞大的身躯却未动分毫。
他甚至吸吮着她唇上的血,直接将她体内的一部分吞入了喉口之中。
“不!”好痛!
千雪费尽吃奶力气,别开小脸,逃避他的肆虐。
他瞪着她,目光如野兽般让人害怕。
她惊恐的不敢直视他的眸。
扣住她肩膀的手终于离开。
逼人的压力消失在她眼前,她这才发现她的脚竟然虚软得几乎站不直。
转头看着纤弱的肩,上头十指的血痕鲜明,可见他刚才握得多用力。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他不会这么反常的!
担心多过于害怕,她随意擦干身上的水珠,裹了浴巾就冲出去,但是丈夫已经不在房里,甚至离开了家,去向不明。
他去了哪了?千雪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头征征发愣。
在那刻,她忽然发现,她其实一点都不懂他,就连他突然出了门,她都不知道该上哪找人。
“陌啸……”她低声念着丈夫的名字,一滴清泪自眼眶跌落。
“江小姐,这是您订购的Chateau Mouton Rothschild 1998。”
千雪自店员手中接过市价两万元的顶级葡萄酒,心想着,今晚她准备了楼陌啸最爱的羊小排,配上这瓶已到适饮年份的红酒,应可让丈夫因为美食而感到心情愉快,进而与她谈心,了解这段时间来,他心境上的变化。
暗叹了口气,虽然一直很不想直接面对,但是她已受不住丈夫的冷淡与不寻常的举止,还有那不时在屋内出现的低俗香水味,都让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恐慌,害怕她以为绝不可能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其实早就发生了。
是她做错了什么吗?否则为何丈夫的心会这么快速的与她疏离?
他们结婚才不过两个多月,还在新婚期啊!
等待店员刷卡结帐时,她无意识的望着玻璃窗上倒映的身影,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形似乎比印象中还要来得消瘦了,丰润的双颊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腰带即使扣到最后一个孔仍略松,昔日的窈窕玲珑,现在竟只看得出平板的线条。
她吃不下,也睡不好。
心情的郁闷总是最快反应在体重上。
结完帐,她走出洋酒专卖店,拿出手机才想联络楼陌啸晚上别忘了早点回家共进晚餐时,电话才拨通,她就听见不远处同时响起了手机铃声。
真是巧。
才想着,电话通了,而那铃声也停了。
压不住心中的好奇,她转过头去,赫然瞧见丈夫就在铃声传来的方向,背对着她,旁边站着一位妙龄女郎,而她的手,是挽在楼陌啸的臂弯中。
霎时,心中的猜疑有了形体,心脏激烈的鼓噪,呼吸顿时困难。
“喂?喂喂?”
楼陌啸不太耐烦的声音不断的传入她耳中。
千雪定了定心神,舔了下干涩的唇,才开口,“陌啸,是我。”
“什么事?”
“还记得早上我跟你说过的吗?我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羊小排,还买了瓶Chateau Mouton Rothschild ,记得回家吃晚饭喔!”
“我知道,我会早点回去的。还有其他的事吗?”
看着他偏过头去对着身边穿着火辣的女郎温柔的笑,但与她说话的嗓音却是冷淡得如陌生人,左胸下的心脏仿佛被绳子紧紧缠住,越勒越紧了。
“没事了。”她尽其可能不让声音透出端倪,“我在家等你。”
挂掉电话,她毅然决然转身往反方向走,不再多看那亲昵的背影一眼。
她今晚会问清楚,他跟那个女郎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的感情生变与那位女郎有没有关系?
她不会泼妇骂街,更不会在这时冲上前去质问,她从小教养良好,这种在大街上丢脸的事,她不会做!
望着身边女郎的黑眸以眼角余光观察着千雪的一举一动,直到她转过身去,才直接光明正大的注视。
“谁打的电话?”女郎娇声问。
“跟你没关系。”平淡的语调听不出情绪。
“你在看什么?”女郎的好奇心旺盛。
他未回答,深沉的眸定定锁凝在妻子过于纤瘦的背影上。
她瘦了,过于纤瘦的身躯已经撑不起身上的衣服了。
她的变化他全都看在眼里,这就是他要的成果,但是……
“好痛!”女郎痛呼,“你捏得我好痛啊!”
她死命的想自他手中将手抽出来,却动也不能动。
楼陌啸见状松手,女郎急忙抚着被握疼的手,细白的皮肤上浮现红肿的掌印。
“我要呼呼……”还没说完,高大的身影已往前迈步,女郎连忙追上,“等等我呀……”
时钟的时针缓缓的滑向“9”的位置,千雪对面的位子一片空荡,软嫩的羊小排早就变得干硬,带红的酱汁如干涸的血。
再次拿起手机,拇指在键盘上犹豫了好一会,终究颓然放弃。
打自她在路上瞧见他之后,他的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他跟那个女生去哪里了?
夜店?酒家?还是……旅馆?
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击,她尖叫了声,将桌上的食物,连带她特地买来的高档红酒一起扫下地去。瓷盘与酒瓶在地上碎裂,红色的酒液泼洒开来,溅上白色洋装。
“到底是为什么?”她握着拳,弓着身在屋内大吼,“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楼陌啸,给我回来,让我问个明白啊!”
对空吼了好一会,在没有人回应她的屋子里,她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他们的婚姻,还有救吗?
还有救吗?
楼陌啸一整晚没回来。
隔天早上起床,望着身边冷冷的枕头与被褥,泪水滴滴答答的滑落千雪的颊。
她睡不好,醒来无数次,每次都搜寻过全屋,确定他真的还没回家后,才凄然走回房间,然后在哭泣中昏沉的睡着。发了好一会愣,她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
她急急跳下床,冲出房间,就见楼陌啸一脸倦意的进屋。
“你昨晚去哪了,怎么没回家?”千雪急问。
睨了千雪眼袋上的大大黑眼圈一眼,楼陌啸垂眼,刻意不去注视那让他心疼的消瘦身影。
这是她应该承受的!他咬着牙想。
当年母亲因心情抑郁而消瘦、生病,短短时间内就掉了十几公斤,江千雪目前承受的还不及母亲的一半!
他不该感到心痛,更不该有心软的想法,这本来就是她该受到的惩罚!
“我跟朋友去喝酒了。”他拉开领带,脱掉西装,直接丢在千雪的手上。
“朋友?”那个女郎是他朋友?“谁?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庞大的个子直接倒卧床上,“我困死了,八点叫我。”
“你没有要回家吃饭,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千雪推了推他,“陌啸,我昨天一直在等你……”
“吵死了!”楼陌啸头也不抬的低吼,“我都说我很困了,你还在旁边罗哩叭唆的吵什么?”
“对不起。”千雪咬了咬唇,“你先睡吧!我会叫你的。”
明明是他失约在先,明明是他一整晚无消无息,但她却连询问的权利都没有,她真的是他的老婆吗?他是否还如以往的爱她呢?
瞥了似乎已睡沉的楼陌啸一眼,她默默将房门关上,走到厨房准备早餐。
教室内的学生都已经离开,千雪站在门口凝望着街道的尽头,直到眼睛都已酸涩,才黯然退回屋内。
他也已经很久不曾来接她下课了,而安妧的兴趣已经转向,改学钢琴去了,她不知已有多久不曾在绘画教室内看到他出现。
他不是早出晚归,就是不给她夫妻相处与谈话的时间,一直到现在,他们还未曾好好的、平心静气的沟通过!
明知他不会来,她还是痴痴的再等了好一会,才拿起包包,离开教室。
一出门,十二月后的利骨寒风迎面袭上,冷得她连忙自包包内拿出围巾,围上裸露的纤颈。
已经是冬天了,而她的心也跟冬天的气温一样好冷好冷……
回到了家,开锁,推门而入,男女的嬉笑声立刻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耳中。
“不要这样,会痒啦……”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有什么关系?让我抱抱嘛!”
这是……丈夫的声音?她面色僵凝。
不可能!她一定是听错了!丈夫怎么可能对其他的女生调情,而且就在两人共有的家中!
“你只抱她不抱我喔?”另外一个嗲声嗲气的不满传来。
还有第二个女生?
千雪的心脏登时停止了跳动。
她白着一张小脸,艰困的移动脚步,走出了玄关,客厅里头的景象瞬间让她的瞳眸紧缩,血液逆向奔流。
她看见她的丈夫衣衫不整的与两个几乎只着内衣的女孩抱在一起嬉闹调笑,他的脸还埋在其中一名女生饱满的胸脯上,手则扶着另外一个女生的腰。
“我两个都抱了!这样可以了吧?哈哈哈……”楼陌啸大笑。
“不够啦!人家要抱紧……”被扶腰的女生赫然发现屋内还有第四个人的存在,吓得倒抽一口气。
“你是谁?”女孩吃惊的喊。
她竟然问她是谁?千雪难以置信的瞪着眼前荒诞的景象。
她是这间房子的女主人啊!
她是在她们怀中的那个男人的老婆啊!
然而话到了喉咙口,却像是梗住了一样,她怎么也无法张嘴声明自己的权利,主张自己的地位,只有眼泪替她诉了委屈,争先恐后跌出眼眶。
楼陌啸自女孩的胸口中抬头,见到了小脸苍白的千雪,她的眼泪像针般直刺入他的心口,但在表面装作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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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有独钟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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