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汐儿怔了怔,却失去了刚才的肯定。
突然额头被不知名的重力给弹了下,才知是少爷的手指,痛得她低叫。
“多事。”他丢了颗花生进嘴里,“我刚是在想明天我们一块去城外五十里的虎子岭打猎。”
打猎是跟好友们早约定好的行程。
但,汐儿必须跟去!
“打猎?”曹汐儿倏地抬眼,一脸的惊恐,那可怕的梦魇难道又要再上演一遍?
“我朋友都是有来历的主子,你可别给我丢脸了。”
的心弦寡的断裂,干干脆脆。
就知道少爷才不可能这么好心带她外出,果然是另有目的!
“不,不要,不要过来,不要!”
茵茵迷迷糊糊地揉眼起身看见身旁睡着的汐儿不停地踢腿翻身挣扎,汗流浃背,眉眼紧闭像是被梦魇缠身般,不假思索地摇醒她。
“汐儿,你怎么了?”
曹汐儿被摇醒,猛地坐起身,双手捂住胸口,满脸惊恐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
茵茵关切地顺平她汗湿的额发,捧起她的脸:“你梦见什么了?”
曹汐儿樱口张了张,又闭上,最后还是硬吐出来:“……狼,一群狼……”
“它们一直追我,追到悬崖附近,不停地嚎叫,我爬到树上看见……狼越来越多,一层一层地围上来!我,我没地方可逃……没地方……”
茵茵抱住她:“没事的,只是梦,只是个梦。”
曹汐儿低声抽泣,手颤巍巍地卷起裤腿露出白皙的小腿肚,那上头多了道狰狞的疤痕:“不是梦,是真的,是真的!”
“啊!”茵茵未见过那可怕的场景,单只看着汐儿腿上的疤痕仍给深深惧意吓得倒抽口冷气。
这辈子曹汐儿大概永远也忘不了唯一与爹狩猎的那一晚,夜幕笼罩下,她看见了无声无息不断逼近的绿色小灯,看见了那数不尽而更显白森森的尖牙。
娇小的身子好不容易爬上一棵大树,不住地苦喊呼救,可是数里之外爹爹也是血迹斑斑地与恶人肉身相搏,不时地呕血……
狼群凑上来,绿眼贪婪地扫射在她频频发抖的身子,沉静一会开始跳跃撕咬……
那晚,要不是那个人的出现,她,应该早就死了吧……
“也就是这样多了这道难看的疤。”语毕,曹汐儿苦笑了下地指了指小腿肚上的疤痕。
茵茵雄地追问:“后来呢,你怎么逃脱的?”
“有人救我!他的箭术一流,弓弩一拔,箭如流星,直插群狼的咽喉……”
“那人是谁?”
“我不知道,他一直都戴着面具,至今我都没见过他的脸,没听过他真实的声音、不知道他的身份,爹爹也不肯说,后来他就成了我爹的门徒。”
“那人真这么神秘?”
曹汐儿擦净泪水,惧意逐渐被汹涌的思念代替,回想曾经偷偷仰慕的人,他那挺拔的身姿、卓绝的气势:“但是他很疼我,什么事都依我让我,不让任何人欺负我。”
说起来,她在昨天在集市上被耿尧伸手保护的那瞬间还倏地产生一种错觉……
还以为,是师兄回来了……
可是,那根本不可能……
“那你现在怎么一个人在京城呢?”
“我爹死前的一年,师兄就离开了,事先没有任何征兆,突然之间人就好像蒸发般,我甚至以为是自己作了一个黄又逼真的梦,还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我不知道他去哪,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走,可是我确定他不会再回来了。”那语气里有着对他的怨怼,曾经那么亲近的人却突然毫无音讯地离去,彷若她从未在他心里面被在意过牵挂过。
“那明天一早你要跟少爷去狩猎……”
曹汐儿无奈地苦笑:“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汐儿真的要气炸了,再也顾不得在耿尧朋友的面前扮个本分的丫头角色。
耿尧居然不告诉她是要骑马去的!她……她压根不会骑马,还光是看见马就吓到胆战心惊!以前师兄要教她骑马,结果她不慎摔下马来弄得小腿骨折足足养伤三个月才得以复原,不过从此之后再无骑马之心!”
虽然说属于她骑的那匹马与他们的比起来是够瘦弱老迈,但它炯炯的眼神可表示它绝不会好好伺奉她!
说来也是,他们一人一马都是奴才是同一本分有什么规定必须要它乖顺地伺奉她!
“曹姑娘,你……没问题吧!”耿尧的好友之一凌悠然忧心地瞅着她,他是温文尔雅的秀才,生得十分清秀,可以说是非常赏心悦目……至少,很养她的眼。
还没等她现底老实招认,并给耿尧故意抢白:“丫头该不会是不会骑马吧!”
汐儿一狠心一咬牙,从牙缝里飙出几个音:“我怎么不会?”
“那就走吧!”另一人耶律雄干劲利落地跨马,扬鞭快意地潇洒离去,就像他给她的第一感觉那样任何事绝不拖泥带水。
换句话说,够冷血!
“阿哥……”一个清亮的女声从远方飘来,震惊在场的一干人。
她瞥见耿尧的脸色一变再变,心想好玩,却未料他二话不说就策马跑走。
“耿兄,等我!”凌悠然连忙追上,唯恐落单,于是只剩下汐儿孤零零的一个人。
“怎么又是你?耿府的丫头跟来干嘛?”耶律奴瞪大杏眼,朱唇不爽地翘得老高,“告诉我,你主子在哪?”
汐儿压抑着因为她一荒帮女子“不计小节”而让她不爽的怒气,非常没义气地指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心想着凶悍的女孩还是走得越快越好,也难怪耿尧他们几个大男人怕成那样!
直到听到“蹬蹬”的马蹄声越驶越远她才神经放松下来,但随即又警惕地瞪着身边的马,与它眼观眼,鼻观心地对峙着较量着。好半天,她才轻轻拉了拉缰绳准备显示出自己的好感,它却像看穿她的胆小,竟然用鼻重重嗤了声,还可恶地直立了起来,仿佛在道:“我才不要你这种奴才骑在我身上,你不配骑我!”
呵呵,汐儿当然也没骨气地甩开缰绳抛得老远,废话,保命要紧!
“哈哈,”清亮的笑声从林子林传来,望过去看见伫立在远处的绿衣纤影,“原来你怕马啊!那你就乖乖呆着吧!”
她气得跺了跺脚,怎么她跟耿尧都有偷窥人的怪僻啊!两人的确速配!但一发现马再次朝她不怀好意地逼近,她便吓得捂住眼睛蹲坐在地上发抖,不敢造次了,而它似乎很满意,不时“嘶嘶”啸声。
“哎,命苦啊!早知就不来了!”还好现在日上三杆,光线亮得很,不怕不怕!汐儿用手托起两颊,直勾勾得盯着地上小小的蚂蚁跑来跑去,“你们可不要跟那马一样笑我哦!我也不甘愿被他们抛弃甩在后面!还有,也不要笑我路痴,认不得回家的路……”
一阵怪异的“嘶嘶”声,她的马,呃,耿府的马惊地几阵翻越,快速地跑走了,汐儿站起身,心里涌起不祥的预兆,连忙警觉地环顾四周。
啊,天呐!
身后的树上吊着一条花蛇,它显然也发现了她,一步一步朝我逼近,它的舌渐渐沾满唾液……
心底有根丝弦“铮”地一震,汐儿下意识地撒腿就跑,尽管知道这举动实在笨得可以,但没办法了,危机时刻的求生意识不容迟疑。
“啊!”终究还是避免不了那蛇的攻击本能,汐儿只觉小腿肚传来尖锐帝便麻痹得重重趴倒在地上,想呼“救命”又惊恐发现自己已经失声,只有眼睁睁瞅着得意的花蛇缓缓缠绕自己的身上,越挣扎,它就越紧,渐渐快喘不上气来。
好绝望!那种无力感毫不客气地涌上心头。
冷污浸透了背后的衣衫,手脚都已经酸软。
汐儿泪流满面,慢慢闭上双眸不再无谓挣扎。
突然箭如流星,“咚”的一声,直插蛇心!
这是怎么回事?汐儿几乎不敢置信地盯着离自己的脸不到几公分处那支没入地面,簇尾还在轻轻震颤的箭。
下一刻,身上变得软绵绵的蛇被扯开,她也被一只强健的胳膊给拉起抱进怀里,随即被粗鲁地送上马。汐儿睁开眼一低头,就触到一对深黑的眼睛,深不见底,冷冷地,愤怒地盯着她的。那种眼神,就像黑夜一样,教人觉得微寒的迷惘。
耿尧……
“你的马呢?”他抿紧唇,随即上马将她圈在怀里问。
“……”汐儿张了张口,却始终吐不出一个字来。
怔怔地回想着刚才那一幕,还是觉得惊恐非常,似是冷寒,不住着。
然后被突然强灌上好多好多的酒,她喝不及那么快呛得也辣得不断地咳嗽。
“咳咳……”喉咙犹如火烧。
耿尧低头在她耳边轻问:“好多了吗?”
“咳咳……”虽然能发出声音,可是也被呛得不轻,汐儿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给他,重重地咳嗽对他的粗鲁表达抗议。
耿尧叹气:“马都比你机灵!”
“耿尧!”汐儿气得转身第一次直呼他的大名,在这一刻,却什么也没顾得上留意。忘了身后调侃她的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她该服侍的主子。
耿尧不怒叱她的无礼反而凝视着她淡淡地笑了开,热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头发上。
汐儿倏地僵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隐隐约约的,她似乎能够感受到属于耿尧的温度,以及那股陌生又熟悉的男性气息愈来愈强烈,不知是酒的后劲还是别的原因让她全身发热,心中也陡然有些不安。
这小小的动作,也清清楚楚地落进了耿尧的眼里。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掠过他的唇边,带着些不为人知的如释重负。
这丫头总是让人放不下心来啊……
“放松点,你绷这么紧怕我吃了你不成?”他忍不住拍她紧张的肩背,“要吃也是鲜美的蛇肉啊!”
汐儿突然嗅到一股恶臭的腥味,一抬眼想说些什么却愕然看到耿尧坏笑着伸过来的左手拿着方才那恶行恶状的头被一箭射穿的可怖的蛇,忍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了,汐儿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篝火旁用黑色披风做垫背的草地上,身上披着耿尧月白色的外袍,周遭空无一人!
她倏得恐慌地爬起,有宿醉的头晕,晃了晃身子,不会吧,她就这样被弃尸荒野?
不要啊!她才刚认回娘,还没嫁人,还没吃尽天下美事啊!
“呜……”配合着残风席卷败叶的凄凉背景下,汐儿忘我地哭起来。
“你吵什么?”
呃,这声音好耳熟,像是她那没良心的主子的!
然后一个裸着上半身的男子带着魅惑之势湿淋淋地出现在她泪眼婆娑的视线范围里。
“你……”
“怎样?”
那身强健肌肉,爹爹再怎样都不能跟他相比啊!简直……可以让女人们口水狂流。
“恩,身材很好!”啊?刚才是谁在说话?绝对不是她!
色女色女!
她是多么清纯的人啊,打死她也说不出那些啦!
可是转眼四周,除了她跟他好象没别的人了!
要是看得出来的话,她一定满脸黑线了吧!
“谢谢!”火气消降下来,心情大好地接受这难得的高度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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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要革命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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