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 V第十四章[12.13]

  「因我不要魂役。」他冷漠地说着,神色一片肃然。
  「人人求之不得的魂役,你为何不要?」听师父说,就是因为魂役的珍贵性,所以不只是各国的君主不择手段想要得到,就连普通的老百姓也为之心动不已。
  斐然嗤之以鼻地道我没有什么狼子野心,倘若我要什么,我自会靠一己之力去追求,我不需假借任何手段来获得它。」
  哪怕尚善再怎么不通晓世故,这下子,她也看出他那神情代表的是何含义了。
  「你对魂役有偏见?」或者应该说,就只差没恨之入骨。
  他一点也不掩藏眼底蛰伏的恨意,「那种诱惑人心堕落的东西,既然死都已死了,就不该再重新回到人间。」
  「魂役是哪儿得罪你了?」她觉得这根本就是非战之罪,「就像我,我是魂役也是个人,哪怕我曾经死过,可如今我又活过来了,我会流血也会喘气,我与哪个凡人有所不同?我什么时候诱惑人心了?」
  「人与魂役本就有所区分--」
  「区分?怎么区分?难道你的命是人命,我的命就不是?我是哪一点活得不够光明正大不理直气壮?我是欠天欠地还是欠了这世间什么?」
  「魂役向来就是无恶不作……」
  在她愈来愈慷慨激昂,身形也不受控制地一再忽大忽小,本还沉湎在往日仇痛中的斐然,方想按住她的肩头要她冷静点,却被她一把狠狠拍开。
  尚善被他的以偏概全给气得七窍生烟,「我死的时候不过是个七岁的娃娃而已,一个七岁的孩子,你倒是给我说说我是怎地无恶不作,我是怎么没有资格再活一遍!」
  「善善……」斐然见她都气红了眼,握拳的双手也不断颤抖,忙后悔地想要补救。
  「谁告诉你魂役生来就是有心为恶的?若是没有魂主的驱使,魂役哪会犯下什么恶行?你凭什么用别人的野心来惩罚我?而他人造的孽,又凭什么要由我来一肩扛下?」怪不得这十二年来,他对她从来就是不闻不问,因他不是没有想起她,而是他根本就不要她。
  说不清楚的失落感与打击,犹如排山倒海而来的巨浪,一转眼就将她淹没,她别开了眼,不去看他那双好似还想要解释什么的眸子,她伤心地蹲下身子,两手抱着膝盖,把整张小脸都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在这一刻,斐然发觉,他好像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可他不知该怎么挽回在方才的那一瞬间他所失去的,汹涌翻滚的思潮中,有着他多年来坚定不移的信念,却也有着,在她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后,因她而生的改变。
  只是他不知该往何方,又是否该改变长久以来对魂役的顽固印象。他也知道,他是过分以偏概全了,可要他怎么不去想那些往事、怎么不计较那些彻底颠覆了他人生的痛苦?他不是圣人,他没法那么快就做到全然不计前嫌,并忘掉魂役曾经的种种所为,再将心结轻轻地放下……他做不到。
  可他也没办法忽略眼前的景象。
  漫天的星光下,他的小魂役,就这么孤零零的蹲在地上,抽抽噎噎地抱着膝盖掉泪。
  他不忍地出声,「善善……」
  她没理会他,兀自哭了好一会儿,接着她以袖抹干了眼泪站起身,一晃眼间就又变回了那个十九岁的尚善,音调平平地对他抛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明日我就带你出谷。」
  「善--」他犹想挽留,却见她拎着一张黄符往身上一拍,顷刻间,她的身子便已遁离了他老远。
  结果,待在谷底的最后一夜,斐然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在茅屋里焦急地等了尚善整整一夜,也没见着那个首次彻夜不归的小妮子。待到天明时,发丝上沾着露水的尚善已站在门前,见他出来,也不给他机会说些什么,她便转身疾走,一路来到高耸的悬崖底下。
  她不吭一声地在身上连连拍了四张符,再撕下两张贴至他的背后,然后拎着他的腰带,像只轻盈的鸟儿在崖壁上左右疾跳,就这么跳跳跳的,一路带着他跳回了山崖顶上。
  山崖上终年弥漫的白雾,在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照耀至大地时即烟消云散,崖顶上呼啸而来的劲风随即而至,吹得让人几乎就要站不住脚。一回到崖顶上,斐然就发觉失去的内力已再度回到他的丹田里,他闭眼运功调息了一会儿,在浑身的武力也恢复如初后,就见她漠然背过了身子大步离开这处山崖。
  「往后咱俩相忘于江湖,从此不见。」
  重新回归人间正轨的小小喜悦,似朵融化的雪花般消逝在斐然的胸臆间,或许是因为早已习惯了与她的相处,当她再次以陌生人的态度这般待他时,他……很不习惯,心底也有点儿难受,更糟糕的是,愈是看她离去的背影,他就愈有种自个儿是个负心汉的错觉。
  难道就真这样放任她离开,然后从此天涯各一方再也不见?
  那怎么行?
  以往不知道她的存在,他是可以刻意遗忘许过愿这回事,可打从他的生命与她有所交集起,他俩之间魂主与魂役的关系,就已不是说扯就能扯得清的了,再加上,对她这个倒霉透顶的魂役而言……
  他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天字第一号浑帐。
  满心苦恼的斐然一手伸进浓密的发中抓扒着,在尚善的身影就要走远得看不见时,他深深吁了一口气,而后提起内力,拔腿大步狂追。
  春色与夏姿已在秋风中凋零,层层迭迭落叶,在林间鸣咽成一地的沙哑,早晨的阳光借着光秃的枝桠,在地上化成一双双老人的枯手。
  此时在林间小路上,铺满落叶的小道,左右据了一男一女,其中一个埋头走路闷不吭声,另一人则是边走边期期艾艾地打量着对方。
  沉默始终暧昧地穿梭在他俩之间,直至一个时辰过后,他俩都已经走下山,就快要来到邻近小镇的路口时,耐性不如某人好的尚善再也受不住这奇怪的氛围,扭头瞪向跟个牛皮糖没两样,还跟踪跟得光明正大的某人。
  「跟着我干嘛?」她都已经将他自谷底救出了不是?既然都已满足他的心愿,也都说好日后桥归桥,路归路了,那现下他这又是做什么?
  「我……」斐然支支吾吾了半晌,就是不知该怎么拉下脸来对她道歉示好。
  「再跟着我就揍你。」她将狠话一撂后,转头就离开了通往小镇的官道,改走向通往另一处山林的小道。
  斐然站在原地没形象地抓耳挠腮了一会儿,眼见又要留不住她,迫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对她祭出终极绝招。
  他扯开嗓门在她身后大喊,「我请你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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