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 V第十一章[11.27]

  他错愕地问:「算什么?」
  「你说,你当年付出的那是什么狗屁代价?」她慢条斯理站起身,目光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心头上最不愿让人知道的一段过往伤疤突地被她提起,斐然的脸上闪过一丝狼狈。
  「说啊。」尚善在他别过脸去死闭着嘴不开口时,抬手将五指握了握,「不说是吗?揍一顿你就知道老实了。」
  揍他一顿算什么?事关男人脸面,哪怕是打死他……也不说。
  面如火烧的斐然倔强地扭过顿,不屈于暴力也无惧于拳头,嘴巴紧闭得跟蚌壳似的。
  她刻意啧啧有声地咂着嘴,「难怪这些年来,我老是听传言说,原国的然公子对女人没兴趣,要不是寡人有疾,就是个天生的断袖……」
  他迅速回头朝她闷吼,「断你个头,本公子才不是什么断袖!」
  就等着他怒火中烧的尚善,直接抬起一脚朝他踹过去。
  「敢不敢再没礼貌点?」他还有脸吼她?
  「你敢不敢再粗鲁点?」从没受过这等待遇的他干脆同她扯破面皮了。
  她有求必应地一拳头砸在他的肚子上,「粗了没?」
  挨了一拳的斐然呛咳地掩着腹部,满腹皆是有苦说不出的悲凉感,呜呜,女子狠心如豺狼啊。
  「哼,不说是吗?那就由我代你来说。」尚善也不顾他的脸面,开口直指他俩心头的最痛,「去你的不举!你没事拿这个当代价做什么?」
  斐然尴尬地别过脸,「那代价又不是我愿给的……」
  她才不管他的过去是有多仇苦若海深,照样噼哩啪啦地算起这堪比六月飞雪的陈年旧帐。
  「我是个姑娘,我要你的不举干什么?你付那什么鬼代价!啊?我是能用到还是能拿来换肉吃?在许愿之前,魂纸使用的方式你到底知不知道?人家是魂役生前缺什么,魂主就用许愿的方式补什么给魂役,而你咧?给我不举?付这种代价前你就没想过万一魂役是女的怎么办?我看起来像是犯了淫戒还是罪大恶极的采花大盗,所以你才给我不举要让我变成寡人有疾?我是女的啊!我连举都举不起来好吗?」
  斐然不语地看着她因怒气冲冲而起伏不定的胸口,发现她似乎还没有察觉到,她在不知不觉中,已又再次变成了个小娃娃样。
  他不知他的这名魂役究竟是什么来头,又为何能忽大忽小,光只是她身上的那袭道袍他就已够想不明白了,不但能随着她的身子变大变小,且还能日日干净如新……好吧,这一点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近来她变小的情况已从睡着后才出现,渐渐变得控制不住,好像只要她的心绪激动点,就会变成眼前这尊他打也不敢打、骂都不敢骂、连碰……都怕会不小心碰坏的小娃娃。
  至于说到当年的那个代价,虽非他所愿而是遭人胡乱写的,但对一名魂役来说,此生最重要的是什么,他也知道,可他这个魂主,却在代价一事上亏欠了她,因他不但代价有给像没给,更从没给过她半点帮助。
  他抹了抹脸,颇认命地问:「不如……你再揍我一顿出出气?」
  「不急。」尚善奶声奶气地说着,然后迈着短短的脚丫子,来来回回的在他身边踱步,「来,咱们接着再谈谈当年你所许的愿望。」
  这一次斐然的反应就很快,「我至少没让你去杀人放火或是助纣为虐!」想想这世上多少人命魂役四处为恶啊,他自认他的人品虽是不正,但无论在道德上还是良心上,他都对她说得过去。
  「我倒情愿你让我去恶贯满盈!」深受其害的她向他泼了盆冷水,「你许那什么害死人不偿命的心愿?」
  「呃……」不明所以的他弱弱地问:「行善助人有什么不对?」
  有什么不对?
  尚善先是状似不经意的笑笑,然后再干干地对他笑了笑,待到她开始一路冷笑个不停时,站在她对面的斐然蓦地有种阴风铺天盖地袭来的悚然之感。
  她心如死灰地问:「你可知道,这些年来为了你这么一个无私无我兼爱世人的伟大心愿,我被你害得有多惨吗?」
  试问魂纸的契约力量有多强大?
  虽说自古以来说法皆不同,有的魂役是压根就不甩不顾魂主,更对魂主的心愿不屑一顾;有的魂役则是一心一意奉行魂主所言,穷极一切也誓要达成魂主所愿,至死也不悔。
  而魂纸对她的作用嘛……哪怕她再怎么不肯不愿死都不去做,在契约的绝对力量面前,她就是个没有自主权的傀儡,而契约就宛如一双无形的手,逼也会逼着她去做!
  她一直都记得,当她八岁那年同师父下山采买蔬菜种子与布料,一脚踏进城门后,她就深深恨上了她的魂主斐然。
  因为,只消一个求救的眼神,一句恳求的呼唤,一句漫不经心的拜托,哪怕是小乞儿向她索钱、背着扭了脚的婆婆送医、扶老伯伯过街、帮卖馒头的大婶揽客、帮打扫街市的清道夫扫上几条街、帮米店的伙计扛米袋、帮卖花的小姑娘卖花打杂、替年迈的木匠爬上高楼修屋顶、顺手帮衙门的差役抓贼偷,不管是要她上刀山跳火海……她统统都义不容辞的抢着去做。
  而她家那个没良心的师父,非但事前也没警告过她个一声,事发时也没向她伸出援手,拯救她于苦海,他只是找间茶店坐下来叫了一壶清茶,然后悠悠哉哉的看着他家徒儿,像个团团乱转的小陀螺,一整日下来,差点跑断一双腿到处去行善助人。
  直至天黑时分,城内商铺小店纷纷关门收摊,这时总算看够好戏的师父大人,这才慢条斯理地起身走到街尾处,拎起累瘫呈大字状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小徒弟,然后心满意足地将她扛上肩头带回道观。
  打从那回之后,她再也不敢轻易现身于人前了,甭说是上街,她连山脚下的邻居也不敢见上一面,无论是养在深闺的女子,还是被流放至冷宫的女人,她们一定都不像她这样,避生人避得有若洪水猛兽般,月月年年都把自个儿关在道观里,陪着一票老头子修身养性兼谋杀时间,且任由他们予取予求,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替他们做牛做马……
  这些年来,每夜睡前她都在想,其实她,并不是因魂纸而又重活了一回,而是再死了一次吧?
  什么众生皆苦?这世上最苦的就是她!
  听完她所述那些轰轰烈烈的往事,斐然除了想在她的脸上写个惨字外,也只能无言以对地呐呐张着嘴。
  「我……」身为祸首,这次他是真的找不到什么理由借口来推诿卸责。
  「居然用不举来换我一年到头不停的助人行善……」她说着说着就又想到了昔日梦魇,「啊,不行了不行了……提到这桩陈年惨案就连佛也都会有火,我决定再揍你一顿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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