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可以说天清王朝的男人们都把定北侯当成了王朝一位无可挑战的战神,姑娘们则是把定北侯当成了仰慕对象,至于北蛮人则把定北侯当成心中的一根剌,恨得牙痒痒的却不敢轻举妄动,就怕这煞星领军报复。
而除了赫赫战功,令定北侯闻名天下的是他威吓外族的手段——那由千百颗头颅筑出来的京观,不只镇压了那些老是蠢蠢欲动的外族,也同样吓到了天清王朝上上下下的百姓们。
只是比起恐惧,百姓们更欢迎这个带给他们和平日子的男人,所以当庞昊宇进京述职时,全城的百姓都站在街道两旁争睹他的风采,有些大户人家的女眷甚至包下了客栈,站在楼里看着策马而过的定北侯。
宽广的主街上,左右两排骑着马的铠甲兵士领头先行,接着是定北侯的亲兵,虽然他们只穿着藏青色袍子,但是冷肃的气息加上背上的大刀、整齐划一的步伐,充分显示了他们的训练有素,让周遭的人也不敢小瞧了这些人。
而在前后亲兵的包围下,一个骑在黑马上的男人现身,庞昊宇的出现让所有人全都欢呼了起来,连那些楼台上的姑娘们也都脸带喜意,手里提着花篮,在那骑着黑色骏马的定北侯走到她们的视线内时,往下洒落了片片的鲜花,让整条大街瞬间仿佛春日降临,娇嫩的鲜艳花瓣落在肃杀的兵阵中,看起来有着极大的反差,却更加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没有人注意到站在街角的袁清裳,她穿着粗布衣裳,背上还背着一个孩子,愣愣的看着那个骑在黑马上的男人。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庞昊宇,却是第一次看见身为定北侯的庞昊宇。
定北侯穿着一身铮亮的银色铠甲,手上戴着黑色的皮套执着马鞭,容颜粗犷中又带着一丝肃杀的冷意,尤其是眼角的一道疤痕斜斜落下,可以想见那伤若再偏一分他的一只眼睛就没了。
她定定的看着他,看着他就这样如众星捧月般骑马走过,远去的背影在一片花瓣飞舞的景致中显得更加挺拔,就如同她记忆中的那般。
她痴痴的望着,直到再也看不见,然后被一个大嗓门给唤醒——「我说赖三家的,那定北侯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呢?!」
陈婆子不耐烦的说着,「我说你不是要找份差事吗,现在到底还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可是忙得很,没时间看你在这里发愣。」
袁清裳回过了神,然后连忙朝三角眼的陈婆子道歉,「要的要的,我自然是要找份差事的。而且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最好是能够签死契的。」
陈婆子是人牙子,这街上大小消息没有她不知道的,自然明白她为什么要和别人不一样,专挑死契的活儿找。
她拉着袁清裳走进了自家的小厅里,然后说道:「要我说,你就算急着摆脱你后娘还有你爹,也不用挑死契的活儿去做,为了这孩子以后好,最好还是挑个长一点的活契,要不签了死契,以后孩子也低人一等,除了奴仆外也挑不到什么好亲事。」
袁清裳苦涩的低下头,「我也明白,只是现在也顾不得了,我爹和我后娘那里逼得紧,再不赶紧想个能脱身的法子,我顶多就是再被卖一次,但是孩子会怎么样我就不敢想了。」
这阵子讨债的人是不来了,但是她后娘却带着人三不五时的到她那里去闹,让豆腐脑摊子也有好几天都没开张了,再这样下去她们母女俩就算没被卖掉迟早也会被逼死。
要逃离困境,她想得到的最好法子就是自卖自身,若把自己卖给大户人家,他们就是想上门闹也得考虑清楚。
陈婆子说话是刻薄了点,却还算是有良心的,怎么也不忍心看她签死契,想了好半晌,突地笑开了。「对啦!我这里刚好有个差事,是大户人家却只要签活契,条件不错,就是不知道你行不行了。」
袁清裳一脸的惊喜和紧张,「还请大娘说说看。」
「要会南北白案的手艺,不用精通,只要会做些家常的就行……」
她话还没说完,袁清裳已经满是激动的打断了她的话,「大娘,这个我行的!我行!我白案手艺还算可以,就是不知道是哪户人家?」
陈婆子得意的想着这次总算可以比吴大婶那牙婆快一步了,也不计较她刚刚打断自己话的事,笑笑的说道:「这说来也巧了,那户人家的主子就是刚刚你看得发愣的人。」
袁清裳略张了小口,有点不敢置信,「大娘你是说……」这怎么可能呢?那样的人家怎会缺厨娘?
陈婆子笑着点头,「没错!就是定北侯府!」
「那那……那我能成功嘛?那样的人家想必都是吃山珍海味的,我行吗?」陈婆子一听这话就知道她一定没听过有关定北侯府的传言,否则也不会问这等问题了,连忙拉着她的手说道,「放心放心,这行不行还是要先看你的手艺,你如果真的有两下子,那定北侯府哪里有不收的道理,走走!现在就跟我过去,他们府里可是急着要人呢,我现在就带你过去试试,若行你也不用担心你那后娘又找人在门前哭闹了。」
袁清裳还没搞清楚就被陈婆子扯出门了,踩着地上一片片的花瓣,她还有些恍惚。
她……又能再次看到他了吗?
那个她连靠近都不敢,只敢偷偷望着的男人……
【第二章】
袁清裳糊里糊涂地被陈婆子带到定北侯府,接着做了两样小点心给面无表情的管家亲尝,没想到对方尝了之后直接拍板定案让她签了十年的活契,派人送她回到小院子里收拾好她们母女两个的行李,然后再次回到定北侯府里时,她已经正式成了定北侯府的白案一厨娘,她被分到一间屋子,还有一个专属做点心的灶房,甚至因为她带了个孩子,管家还分给她一个小丫头帮忙打下手顺便照看孩子。
这接连而来的好运让她有些恍神,但她即使心神恍惚却也不忘管家的吩咐,开始做起面点,准备给等等出宫回府的定北侯尝尝。
管家并没有指定要做什么,只说随意让她做点拿手的,但是一想到那个现在已经被称为定北侯的男人,她的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在厨房一堆食材里快速的挑了一把葱和一碗的红豆,准备做葱油馅饼还有红豆汤圆。
先是淘了红豆后放水下去煮,又想起这两样可能止不了饿,连忙又找了粗粮出来准备做些馒头。
她知道,比起白面馒头,其实他更喜欢吃粗粮。
过去他总说,粗粮比白面顶饿,而且嚼久了也比白面香,只是看到有人拿了白面馒头吃,他却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粗粮是比白面顶饿没错,但是真能天天吃上白面的大馒头,谁会想天天啃窝高头呢?!他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安慰人罢了!
一边想着过去的事,她一边笑,然后又从旁边自了些面粉下去揉,玉米粉加上面粉揉出来的颜色是一种偏黄的柔和颜色,接着她又另外弄了一锅的烫面面团在灶边放着。
把面团都处理好了,她接着抓了那把大葱到砧板上开始切碎,准备要做葱油馆饼的料。
她一个人在灶房里忙忙碌碌的,一双手揉着面团几乎都要没了力气,比做豆腐脑累多了,但她却不觉得累,只因为一边想着过去的回忆一边做事,让她忘了疲备心。
一个时辰后,天都已经擦黑了,馒头已放下去蒸,红豆汤圆煮好了,馅饼也在管家说侯爷在回府的路上时下油锅煎了。
她每一样都装了一盘放在食盒里,然后让管家派来的丫头拿过去。
袁清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又忙着弄点米糊喂给刚睡醒正咿咿呀呀喊着饿的妮儿,等妮儿吃完了在床上自己玩了起来,她才终于有时间去想想自己的事情。他还会记得那点心的味道吗?
他还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小丫头躲在后头看着他吗?
袁清裳透过窗子看着月亮轻叹了口气,随手拿起一把摇扇,替床上的孩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握着。
她喃喃自语,「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呢?一个寡妇而已,还带着一个孩子,还能够妄想什么?」
她曾经想过,若他无妻,她未嫁,那她会去争一争,但是现在……他们宛如云与泥,让她觉得连想都不应该了。
她摇头苦笑着,与床上和她对望的妮儿碰了碰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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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上爷床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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