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灰姑娘 第一章

  故事不该是这样开始
  绑架灰姑娘是哪招?
  而颐指气使、欺负她的不是後母与姊姊
  竟是年轻又傲骄的王子
  於爱 总是踽踽而行
  初次遇见爱情 却又狼狈不堪
  一百五十天的相恋
  换来的是一身伤还是成长
  落下的泪水
  是喜悦还是心碎
  好不容易终於触摸到爱情
  当王子终於拥着灰姑娘轻舞
  却发现真正的公主并不是她
  当 当 当 十二点的钟声开始响起
  仓皇逃离 不是因为魔法即将解除
  而是怕被发现 已经 爱上了你
  这一定是老天爷开的玩笑,一定是的。
  醒来那一瞬间,除了头痛的感觉不断袭来,让她略感不适外,其他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好舒服。
  她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床垫的软硬度和枕头的高度都完美极了,床单和被单柔细滑顺的质地让她差点又再睡着。
  房里淡雅的香气、凉爽宜人的温度还有那柔和的光线……如果不是因为床边矮柜上那瓶印着什麽日文的矿泉水……
  等等,水芙蓉饭店?
  这是日本数一数二的天价饭店,她为什麽会在这里?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上天堂了,没想到她非但没有死,还在这麽美、这麽顶级的饭店里醒来。
  她的手往旁边一摸,触碰到到温热的皮肤……不!
  深吸一口气後掀开被子,她看见了一个全身赤裸被绑住了手脚的男人,还有一丝不挂的自己。
  天啊……这一定是老天爷开的玩笑!一定是的……
  「……五、四、三、二、一!」喔,耶!标到了,标到了啦!
  如果不是因为正在办公室里,不能太明目张胆,邵千棻真的好想要跳起来大声尖叫。
  看着网页上日本拍卖的代标画面上的金额停在日币四万一千円,这个数目折合台币约一万五千元,加上代办手续费、日本银行交换汇率及国际运费等等,东西来到手上时要价已将近一万六千元,但是「您已得标」那四个字还是让她高兴得像是飞上了月球,忘记这个金额是当初售价的二十倍。
  这组玩具可是她找了好几年才终於找到的啊!再加上是日本当地限定的产品,可遇不可求。
  「怎麽样?千棻,你买到了吗?」吴家瑜看着她那副像要痛哭流涕的样子,心想,如果不是买到了心目中的宝贝,就是抢标抢输了。
  「家瑜,我买到了!」邵千棻紧握住她的手,激动不已。
  「那你还要去日本吗?」吴家瑜好奇地侧过身,当她看到电脑萤幕上的金额时,下巴差点掉下来。
  「当然要,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特卖会,我非去不可。」
  「但现在你不是已经买到心中最大的遗珠了吗?」
  「大遗珠是捞到了,不过还是有很多小遗珠在海底等我捞起它们,而且特卖会有机会能买到更多我以前没蒐集到的盒玩呀!我怎麽能不去?」
  机票和饭店都早就订好了,再加上她工作三年来从没迟到早退,连病假都没有请过,所以这次她请三天假,主管很快就点头。
  「你真是有够疯,生平第一次出国竟然是为了买玩具,而且还挑旺季机票没折扣的时候,难怪大家都叫你宅女。你真的要自己一个人去啊?」吴家瑜无奈地看着她。
  「别担心,你难道忘了我日文超好的吗?而且日本自助旅行的方式网路上一大堆旅游达人都有介绍,功课我也都做好了,还担心什麽?如果说真要担心的话,就是我请这三天假得由你来暂代我的工作,这是我最过意不去的。」还好家瑜是她唯一的好友兼同事,才能让她安心离开工作岗位三天。
  「日文超好?拜托!你是为了看得懂电玩里在说什麽才去学日文,电动里的词汇跟现实生活里的对话又不一样,唉!」
  邵千棻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反正我那麽宅,又不是正妹,不会有人想对我怎麽样的,安心啦。」像她这种成天躲在电玩漫画与食玩扭蛋里的宅女,应该是男人们最避而远之的对象。
  「唉!好吧。那你今天下班前记得把秋季采购的清单给我,我要开始联络厂商了喔。」
  「早就准备好要给你了。」邵千棻从抽屉拿出随身碟和厚厚一叠资料,放在她桌上。「家瑜,我再拜托你一件事,我晚一点会把钱汇进我代购网的户头,收件人跟地址我写的是你家,我的帐号密码跟第二次付款流程都在资料上的那张便利贴里,到时候再麻烦你帮我处理,我一定会买很多日系保养品给你当谢礼。」如果被老妈收到包裹,她肯定会被骂到臭头,只好寄到好友家去。
  「放心,我会帮你处理的。你呀,不用买保养品给我,该替自己买才对,你从出生到现在,到底有没有好好用过保养品啊?」吴家瑜忍不住轻叹口气。
  「好好好,等我回来,一定让你看到焕然一新的我。」等她五天後回国,一定要好好地报答这位好朋友!
  邵千棻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冷静下来,此刻正浑身冷汗,坐在床上动弹不得,但再这样一丝不挂地呆坐下去也不是办法,快点找衣服穿上才是当务之急。
  「冷静!我一定要冷静。」她缓缓地下床,生怕惊醒那名躺在床上的男子。
  看样子她应该没有失身,因为除了头痛外,她并没有感觉到身上有任何不对劲之处,而从那男人也睡死了的情况看来,搞不好他也是受害者。
  邵千棻有些好奇地站在床边看着那名还睡得不省人事的男子。他看来似乎不是日本人,因为他手长脚长,应该有一百八十公分高。
  染着一头银白发色的他正背对着她,双手双脚都被棉布条綑绑。因为他也一样赤裸,所以她能清楚地看见他从颈部到腰部的身躯,那毫无瑕疵的肌肤加上精实的肌肉线条,如果不是因为惊吓过度,她也许会觉得自己艳福不浅。
  邵千棻不断梭巡着最後的记忆,想努力找出这一切发生的原因,但头痛的感觉还是持续影响她的思考能力。
  好不容易慢慢沉淀思绪後,她想起之前是在从大阪往东京的新干线上遇见一位优雅的日本女士。
  起初是因为她觉得坐在身旁的女士有些面熟,两人目光相交的那一刻,她便对那位女士微微一笑,之後对方就主动和她攀谈,而且一开口就说中文。
  那位若杉太太的中文虽不算标准,但称得上流利,能跟她应答自如。
  邵千棻还记得,出了东京车站後,若杉太太热情地邀她到附近的餐厅喝杯咖啡,接下来发生了什麽事,她就毫无印象了……
  她该不会遇上卖淫集团了吧?但她长得一点都不正,实在不太可能被卖淫集团盯上,何况他们哪可能连买春客都一起绑来,丢进那麽高级的饭店?
  还是她被绑架了?抑或是传说中的器官盗卖集团?邵千棻赶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还好、还好,看样子她的肾脏应该还在。
  叮当、叮当、叮当……风铃被微风轻拂,传来清脆的声响。
  方才她就是被风铃声唤醒,此时,这阵风铃声也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找件衣服穿,而不是继续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的事吧?
  邵千棻蹑手蹑脚地在房里寻找着,但这间古色古香与现代感并存的日式房间让她有些摸不着头绪,她打开数个精美的日式拉门,却找不到衣柜,倒是发现了宽敞的浴室跟一些摆放生活用品的空间。
  这下她得往房间另一侧寻找才行,但那侧的门离那名男子很近,要是声音太大,肯定会吵醒他,看样子……邵千棻的目光停留在那条遮在他臀上的纯白被单,她走过去,闭上了眼,轻轻地将被单抽起。
  「还好没醒。」睁开眼睛发现他依旧文风不动後,邵千棻赶紧拿被单包住身子。虽然看起来像别扭的裹着沙龙,但总好过全身光溜溜地在房里乱晃。
  突然间,她发现在男子那一侧的床边矮柜下方有个眼熟的大纸袋。
  那不是她今天去大阪的盒玩特卖会狂扫的东西吗?怎麽会放在他旁边啊?
  这下邵千棻已顾不得会不会吵醒他,立即走到她的战利品前,一古脑地倒出袋子里全部的东西。
  清点了两次,确定东西一个都没有少後,她才松了口气。
  「笨蛋。」
  身後突然传来的说话声,让邵千棻吓得差点跳起来。她回过头,果然是那个「睡美男」已经醒来了。她当然听得懂他是以日文骂她笨蛋,但这个男的是怎麽回事,醒来後第一件事竟然是先骂她?
  当她正准备看看骂她的男人长得什麽模样时,他又再度开口。
  「你是笨蛋吗?发生这样的事,你关心的竟然是那些东西,而不是自己为什麽在这里?」他索性坐起身,完全不在意自己浑身赤裸。
  哇!露鸟了……邵千棻赶紧别开头,不再正视他。
  由於男子不再说话,她好奇地慢慢转回头,发现他已经拿枕头遮住腿间,这下她才敢正视对方。
  这……他该不会是艺人吧?竟然画着眼线,耳朵上还有着四个耳环……嗯,左三右一,与时下那些日韩系流行歌手的打扮一样。
  邵千棻并非追星族,虽然哈日,但哈的不是人,而是玩具与电动,但眼前的男子俊美得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型男,让她忍不住想跟着「哈」一下。
  虽然他的发色、眼线和耳环都相当前卫,但因为他那花美男系的俊美脸庞,将这些前卫融合成另一种美感。
  漂亮的单眼皮大眼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白白的皮肤,加上他的日语说得相当流畅,看样子应该是日本人没错。
  不过,这个日本男生好高啊!
  「看够了没?看不够我再打开罗?」若杉隽也作势欲拿开枕头,果然吓坏了邵千棻。「喂,你帮忙我解开这些布条,右边的抽屉里有剪刀。」他再次开口。
  邵千棻虽然听得懂他的话,但是她决定装傻,以免她真的替他解开束缚後,他会对她做出可怕的事。
  「喂,你这个女人是怎麽回事?」若杉隽也忍不住动了气。她是耳聋吗?为什麽连动都不动?
  邵千棻扬起尴尬的笑,然後摇了摇头,表示她听不懂他在说什麽。
  该不会是外国人吧?若杉隽也仔细看着眼前那个裹着被单的女人。看样子,她的确不太像是日本女生。
  「你来自哪里?」他也试着以英语沟通,但她依旧摇头,他再改成以韩文沟通,她也依旧摇头,最後他开口以中文问她来自哪里时,他发现她愣了一下,但又继续摇头。
  跟他装傻?若杉隽也的嘴角扬起冷笑。
  「算了,我自己来就好。」他以日语说了这句话後,随即站起身,接着突然一个踉跄,往她身上扑,就这样把她压倒在地上。
  「啊──救命啊!不要强暴我,求求你……」邵千棻吓得不住尖叫。
  这个花美男少说也有一百八十公分高,而她却是号称一六○、但事实上才只有有一百五十七公分的小矮人,被他这样一压,她根本动弹不得。
  「你是台湾人?」好丑的台湾妹,怎麽跟他印象中的台湾女性完全不一样?
  「我是哪里的人关你什麽事啊?你快走开,我快要被你压死了!」天啊!他虽然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壮,但怎麽这麽重啊?
  「如果你帮我解开布条,我就走。」若杉隽也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就不信她还听不懂。
  「好啦、好啦。」邵千棻的手一直推着他,却推也推不走。
  虽然他已经把她压得快喘不过气了,但是她忽然发现,他的胸膛还满好摸的,怎麽男生的皮肤会这麽「古溜」呀?
  「快。」若杉隽也侧过身後迅速地站起来并坐回床上,接着拿起枕头遮住重要部位。这个女人真是莫名其妙,竟然乘机偷摸他。
  「哪个抽屉?」厚,这家伙手脚这麽俐落,不会自己想办法弄断那些布条吗?干什麽用这种方式「压迫」她帮他剪开。
  「右边的床头柜。」看见她走到他身边来,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这边是左边。」
  「我哪知道是你的右边还我的右边。」邵千棻心里忍不住嘀咕,如果不是这家伙的中文说得这麽俐落,她一定狠狠咒骂他几句。不过他的中文也真的很棒了,虽然还带着日本腔调,但以外国人来说已经算是相当强的。
  「怎麽会有这麽蠢的丑女人啊?」若杉隽也不耐烦的以日语道。
  邵千棻一顿。他竟然说她蠢又丑?好,没关系,老娘忍着,继续假装听不懂日语,才能早点找到逃离这个鬼地方的方法。
  「把你的手伸出来。」她走到他面前,没好气地说。
  「快一点。」他发现刚刚骂她的时候她顿了一下,让他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听得懂日文,毕竟台日交流频繁,不少台湾人日文程度很不错……嗯,找机会来试试。
  「你不会对我怎麽样吧?」她手中的剪刀已经对准了布条,但迟迟未剪下。
  「我对你完全没兴趣。」若杉隽也冷冷的一笑,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
  说真的,她并不是真的丑,虽然不算瘦,但裹在被单下的身材看得出还挺有料的,五官也算得上清秀,但眉毛未经打理,长得乱七八糟,眼睛虽然圆圆大大的像小鹿一样,周遭却很暗沉,虽然身体的皮肤还可以,白白净净的,但脸上却是毛孔粗大,一看就知道是个不懂得保养自己的懒女人。
  「过分。」剪开了他手部的束缚後,邵千棻把剪刀紧紧握在手里,生怕他又再扑向她。虽然被他说是丑女,但男人的话还是听听就好,万一他一时兴起决定饥不择食,那事情不就大条了?
  「剪刀不给我,我要怎麽剪开脚上的布条?」
  「不……」她将剪刀紧紧的握在手里。
  「那你再帮我剪开,这个结绑得很紧,手解不开的。」他说完後便一动也不动的继续坐在床边。
  「那……你把脚抬到床上去。」
  「不要。」他的脚依旧踩在地上。
  「机车鬼……」算了,早点帮他解开才能一起想办法逃离这个地方。邵千棻无奈地跪坐在地上,替他剪开脚踝上的布条。
  她一剪断後,若杉隽也便站起身,完全无视於自己全裸,若无其事地走向某处,打开拉门,进入那个看来像是衣物间的地方。
  「他怎麽知道那里有衣服?」那里是她还没有探索过的地方,但没想到他竟然连找都没有找就知道那是衣物间。
  没有多久,若杉隽也便穿着白衬衫与有点破旧的牛仔裤走出来,将手上拎着的一件衣服丢给她,「你等我离开後再换,我不想看见你的裸体。」
  接着,他开始找寻手机,但大略看了下床舖周围和桌椅等地方都没有发现手机的踪迹後,随即头也不回的走出卧房。
  邵千棻呆呆地看着他。为什麽他会对这里的环境这麽熟悉?还有,他为什麽那麽快就找到合身的衣物,还顺道替她拿了一件?而且,他连哪里有剪刀都知道……该不会,他就住在这里?
  「不管了,先穿上衣服再说。」她看向那件质感极佳、有着淡淡香气的纯白浴衣。
  穿好衣服後,邵千棻走出卧房,发现那名男子正坐在外头宽敞的起居室里,拿着遥控器朝电视不断转台。
  「这里是水芙蓉饭店吗?我为什麽会在这里?」她的手里依旧握着小剪刀,一步一步地走到离他约两公尺的地方停下。
  「这里是我老家。」若杉隽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错!衣襟是右下左上,没把它穿成寿衣,不过真可惜,如果她穿成寿衣,他就可以取笑她一番了。
  不过,当他瞥见那拖在地上的下摆时,忍不住皱起眉头。如果不是因为没有适合她的衣物,他根本不想把自己的浴衣借给她。
  「你家……可是我看到床边的柜子上摆着水芙蓉饭店的矿泉水,难道……难道是你把我绑来这里?」邵千棻把视线望向大落地窗外。
  外头是优雅的日式庭园,还有一棵松树及几棵樱树。
  她看得出来,这是幢豪宅,而且是现代与古典融合的日式豪宅。
  「我没事绑一个欧巴桑来干什麽?搞不好是你拖我下水。」若杉隽也将遥控器丢在一旁的沙发上,走到被反锁的门边,用力拍打着,以日语愤怒地大吼道:「喂!我们已经醒了,是要关多久才愿意放我们走啊?」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一定是母亲的主意。
  没有多久,门外传来解锁的声音,打开门的是一名穿着银灰色美丽和服的优雅中年女士,她先向若杉隽也鞠了个躬後,随即转身关上门,门外又再度传来上锁的声音。
  「少爷,千棻小姐,请你们先坐好,会长有话要我转达两位。」她说着流利的中文,让两人同时都能听懂。
  邵千棻张大了嘴,看着眼前这位穿着漂亮和服的优雅女士。
  天啊!她到底是来到什麽地方?为什麽连这位女士都会说中文,而且跟花美男一样,说得非常流畅。
  「山口夫人,我母亲到底是在搞什麽鬼?她这样把一个陌生女人脱光丢进我房里,难道不怕犯法吗?而且她还是随便找一个来自台湾的丑八怪是怎麽回事?还有,我们根本什麽都没有发生,所以她最好别用女方已经失身於我这种八百年前的烂招数想唬我对这个女人负责。」若杉隽也来到妇人面前,不客气的以日语道。
  「少爷,请你先坐好,我会马上解释的。」妇人恭敬地应道。
  虽然她也很不赞同会长这麽做,但会长却不知道为什麽非常坚持这疯狂的举动。而且,看样子少爷可能还不知道来自台湾的千棻小姐懂日语,否则他虽然狂傲,但还不至於直接在人家面前说出「丑八怪」这样的词汇。
  「请你放我走好吗?我……我可以不计较这些事,只要你带我回东京车站,我就假装什麽事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邵千棻已懒得理会那个男人又说她丑的事了,她只在意自己能不能顺利脱身。
  「千棻小姐,对不起,你可能得在这里住六个月。」妇人转向邵千棻,深深一鞠躬。
  「六个月?」
  「半年!」
  两人同时大喊出声,虽然所说的语言不同,但语气同样惊讶。
  「是的,两个人都一样是六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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