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插进一道清灵软糯的声音,三人全都住了口,同时望向前院门口处那抹亭亭玉立的纤细身影。
「茵茵,你起来了,昨晚睡得还好吧?」
「茵茵,用早膳了吗?」
连个兄长一改之前严厉的模样,几乎是谄媚的上前,关心地问道,然后一左一右的扶着她走进院里。
「二哥哥,我睡得很好。大哥哥,早膳我已经用过了。」欧阳初茵温柔地一一回道。
视线越过两位兄长,她看着立在原地,眼神却紧紧锁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言真,早上好,你起来了怎么不叫我呢?」她微笑地走了过去,没理会两位兄长不满的咕哝。
「见你睡得熟,就让你多睡一会儿。」封言真温和的语气惹来欧阳两兄弟的侧目。
这是封言真吗?不是突然换人或是他人易容假扮的吧?他说话不是冷冰冰的吗?怎么会这般温柔?
「谢谢你。」欧阳初茵笑弯了眼。「对了,你们刚刚在做什么?什么离开留下的?说的是我吗?」她装傻地问。
「初茵……」欧阳青枫蹙眉,欲言又止,实在不忍心将封言慧讲的那些难听话说给妹妹听,很担心她听了之后又想不开。
「言真,我们可以进屋里谈吗?」欧阳初茵见状,偏头询问封言真。
「好,到书房里。」他低应,伸手轻扶着她的手肘,带她进屋。
「大哥哥,二哥哥,你们也一起进来吧。」走了两步,欧阳初茵回过头来对两位兄长说。
书房里,四人静坐着。
欧阳初茵做在封言真身旁,欧阳青枫和欧阳青槐则做在两人对面。
见三人都不主动开口,欧阳初茵微微叹了口气,自己先开口。
「大哥哥,二哥哥,茵茵会留下来的。」走过来时,她不是没听见他们的争执,她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茵茵,你不知道,堡里的人……」
「我知道的,二哥哥。这一路过来,我看得很明白。」这一路过来,不管是守卫还是奴仆,对她都是规矩有余,恭敬不足,她又不是瞎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们对她的不认同,甚至是不屑。
封言真闻言,眼底冷光一闪。有人敢对她无礼?简直是尊卑不分,可恶至极。
「那你还要留下来?!」欧阳家兄弟俩异口同声的喊。
欧阳初茵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望向封言真,本想开口要求他让她和两位哥哥单独谈谈,可看见他眼底紧张的情绪,她有不忍心,不由自主的对他露出一抹安抚微笑。
「大哥哥,二哥哥,我已经成亲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果我就这么回去,会让欧阳家蒙羞的,要知道流言猛于虎,光是流言蜚语就能将我给毁了,这样哥哥还要我回去吗?」
「可是这里你一定会受委屈的,这些人太目中无人了!」欧阳青槐恼怒的说。
「我会事情处理好的,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对初茵无礼。」封言真立即承诺。
「哥哥,我相信言真会护我周全的,不过我也相信自己能让自己生活得很好,保护受委屈的,所以你们不必为我担心,也别把这些事告诉爹爹和娘亲,平白让他们操心,就是我的不孝了。」她语气温和却坚定的说。
「初茵,你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欧阳青槐愤恨的瞪了封言真一眼。「封大小姐带了女人来示威,说只有那个女人才配得上她英明神武的大哥,说她大哥是碍于婚约被迫娶你进门的,还说她大哥会马上迎娶那个女人当平妻!」他就是听了这些话才和封言慧杠上的。
欧阳初茵一愣,愕然的望向封言真。
「没有这回事!那个人是小妹的朋友,我甚少与她接触,也不曾说过让她误会的话,封家有不许纳妾的规矩,更不可能娶什么平妻,这方面的事你都无须担心。」他就差说自己只会有她一个女人……如果这里只有他们夫妻俩的话,他或许真的会说。
「说得好听。」欧阳青槐一点也不相信。
「言真,难道你没告诉你的弟弟妹妹,当年婚约虽然是爹爹主动提的,可是完婚却并非欧阳家提起的?」
欧阳初茵神情严肃,要说有哪一方被逼迫,那也会是欧阳家。
「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想。」封言真叹息。「我会告诉他们,不会让他们继续误会下去。」
「好,我信你。」欧阳初茵没有说信他什么,是不会有其他女人,还是会解开误会,或者是两者都有,但她这么说,欧阳家两兄弟就知道她的决定了。
可欧阳青槐不甘心。
「茵茵,你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身体又不好,你不知道封大小姐是个习武之人,她若要威胁你、对付你,你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言慧不会无端伤人的。」封言真保证。
「不会‘无端’伤人,那么有理由就可以了是吧?譬如说要小妹让位,让她的好友上位,这个理由够了吧!更别说令妹一看就是个冲动的,被人一唆使就出手,你确定她真的不会动手?」
「我会派人保护初茵,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派人保护?呵呵!你又怎么确定你派的人在封大小姐对付茵茵的时候,不会选择视而不见?毕竟一个是主子,一个是不受他们认同的人,高下立见。」
「若阳奉阴违,视同背叛,唯死一字。」封言真冷然的说。
「茵茵,你真的决定了吗?」欧阳青枫见妹妹不再说话,他微微叹息,自从妹妹失忆后就变得很有主见,决定好的事很难再让她更改,要不然这件婚事也不会成了。偏偏妹妹又是一心为了欧阳家着想,让他们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甚至觉得自己太无能,连让妹妹过舒心的日子都做不得。
「嗯,早在我点头答应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茵茵……」欧阳青槐哀怨的看着小妹,他刚刚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嘛!
「好吧,既然如此,我和你二哥哥也不让你为难了。」他们与封言真起争执,若能把妹妹带回家还好说,若不能,最后为难的还是妹妹,他们不仅帮不了她,或许还会让她的处境更加困难。
说起来,他们对封言真是很欣赏的,毕竟这一路上封言真的安排让他们看见了他对妹妹的看重,也让他们能够放心,若不是今早突然出现这段插曲,他们都准备等妹妹起床后打声招呼就启程回家了。
「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让自己过得好的。」欧阳初茵轻声的保证。
事情既然没有转圜余地,欧阳兄弟隔日便启程返家了。
目送渐行渐远的车队,两位兄长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欧阳初茵心里有满满的不舍,爱她的亲人都不在身边了。
「初茵,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封言真站在她身边,感受到她低迷的情绪,轻轻握住她的手道。
「嗯……」她眨去眼底的泪雾,低低的回应。
接着当天,封言真便召集了堡内所有的人,为她在下人面前立了威,并宣告对主母不敬者,立即赶出封家堡,无一例外。
「言真,你可知道你在外的传言?」回房后,想起她刚刚看到那些残疾的仆人,以及有关他的传言,她好奇的询问。
「知道,不过你听过什么传言?」封言真反问,见她表情没有什么异样,心知她是好奇而已。
「就是传言你残忍暴虐,动不动就断人手脚,挖眼削鼻的。」她很老实的说,一双大眼眨动着,把无辜纯良样装得很刻意,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装的,譬如封言真。
「那你看了他们的样子,是不是就相信传言属实了?」封言真笑问,看出她眼底的慧黠戏谑,没想到她也有这一面。
「当然没有。」欧阳初茵斜睨他一眼,一副你未免太小看我了的样子,惹来封言真一声轻笑。
「喔?为什么?」
「光是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了啊。」她翻了一个可爱的白。「他们看你的神情有感恩,有崇敬,若有畏,也是敬畏,就是没有单纯的恐惧,如果他们真的是被你凌虐致残,你说他们有可能是这种表现吗?」
「没想到我的夫人有双慧眼,为夫甚慰。」封言真低笑,回答她的疑问,「咱们这里接近边关,这些年来虽然没有什么大战事,可是外族人对边境村镇的袭击却不曾停过,有战事就不可能没有流血,这些残疾的人有的是士兵,有的是边境百姓,虽然身体有残疾,却不愿就这么颓废地混吃等死,所以我就收留了他们。」
「原来夫君是这么善良的人,为妻心下甚慰啊!」欧阳初茵轻笑,戏谑的说。
封言真失笑摇头。「也是因为他们愿意自救,若非他们身残志不残,我也不可能养一群废物,各取所需,算不得什么善良。」
说得很无情,但这就是现实。
欧阳初茵是很赞同的,若封言真是「圣父」,她反而要担心了。
虽说目前他们对她的恭敬态度不是发自内心的,但这样一来至少不会扯她的后腿,至于真心,那是需要时间换取的,她不急,也不怎么介意。她就是他们的主子,这是铁般的事实,只要他们深刻记住这点就行了。
至于封言真的弟弟和妹妹,她还真没见过。
据说封言昌出堡办事了,而封言慧依然被禁足。
关于这个小姑,夫君向她解释过了,她个性太过直爽冲动,被关秀雅稍一挑拨便炸了,再加上关秀雅喜欢扮可怜装柔弱,小姑便处处为她出头。
「那位关小姐爱慕你,是吧?」她挑眉笑望着他。
「不,夫人猜错了。」封言真摇头,轻刮了一下她的俏鼻,惹来她一个白眼后才轻笑道,「爱慕是假,想要堡主夫人之位倒是真的。」
「怎么说?」瞧他说的这般肯定,是有什么证据吗?
「因为这个。」封言真指了指自己的脸。
「明明很好看啊!就算不看左边,光是露出了的右脸,就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了。」欧阳初茵皱眉说。
「她利用言慧对她的信任,信誓旦旦的说她完全不在意我脸上的伤疤,表现得对我一往情深,言慧自然会跑来对我说她是多么的善良美好,我不胜其扰,就故意让她看到我的脸,结果……呵!她晓得脸色发白,眼里除了恐惧还有浓浓的厌恶,可后来她还是假装不曾见过我的左脸一样,继续对言慧说她对我有多无怨无悔,日子一久,恐惧虽然淡了,厌恶却更明显,每次看见我,她眼底的厌恶是藏也藏不住,却还要装出一副善良美好的嘴脸,真让我觉得恶心极了。」
欧阳初茵了解的点头,一副老夫子的模样做总结。
「这位关家小姐应该是以为外表是小白花,内心是鬼荆刺般的人物,是吧!」鬼荆刺是凤阳王朝的一种植物,是种藤蔓,隐藏着很多小小细细、不注意看就看不见的带毒倒钩,只要经过就会被倒钩缠上,很难处理干净,若刺到皮肤,倒钩就会从藤蔓脱落,留在皮肤,造成皮肤红肿疼痛,是很让人伤脑筋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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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犬闺秀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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