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甩坏前夫 第二章

  一年不见,眼前的元朗朗却跟罗程怀记忆中有些差别。
  以前,她在他面前总是带着羞怯的笑或是甜美可人的浅笑,后来,她流泪的时候还比笑容还多,让他不愿再回想。
  他多希望可以再见到她的笑容,可惜此刻她垮着脸,还露出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
  「天底下有哪个离了婚的女人希望有事没事见到前夫?」元朗朗移开视线,不愿和他四目相对,板起脸冷冷地说。
  「就这么不乐意见到我?」罗程怀挑起眉,淡然的口吻里有着遗憾。
  「我认识的罗程怀可不是会问出这么愚蠢问题的男人,看到我的反应,还不够清楚?」她面无表情,不由自主地握起拳头。
  伶牙俐齿的她令他一时有些诧异。
  「我认识的元朗朗,也不是一个不给老公面子的女人。」
  「若是老公,我当然要给面子,问题是你是前夫!」「前夫」这两个字是这么刺耳,却得一次又一次从她口中说出,她真的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你跟学长联手欺骗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当初她是因为方于多的关系而认识罗程怀,方于多很清楚他们之间的状况,也知道他们离婚的理由,应该明白她有多不愿意面对罗程怀!
  没想到方于多会站在罗程怀这边,让她极为愤怒,觉得遭受背叛。
  那时方于多坚持不透露对方的名字,她就觉得奇怪,是因为信任他才没有多问,就这样蠢得上当!
  可恶,是因为他们都是男人的关系吗?果然没一个可以相信!
  「就是怕你会有这种反应才不告诉你,这不是欺骗,只是没有告知。」罗程怀的脸上半点心虚都没有,非常淡定的面对她的怒火。
  他的气定神闲让元朗朗更加怒火中烧,直瞪着他。「想见我,打通电话就行,何必拿工作上的事当藉口?」
  「我若亲自打给你,你真的会赴约?」他低声开口,盯着她语塞的模样。
  「我……」元朗朗咬着唇,神情十分不自在。
  离婚之后,她从美国回到台湾,两人没有机会再见面,只能以电话或是网路联系,但在她有意的逃避之下,这一年来两人联络的次数少之又少。
  「你会说,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就行了。」罗程怀缓缓地替她说出这句话。「朗朗,想见你一面可真困难。」
  元朗朗瞥见他无奈的表情,绷紧了俏脸。「那也没必要拿工作的事情开玩笑,耍我很开心吗?」
  「我并不是开玩笑,是很认真的想跟你谈生意。」他慢条斯理地道。
  「什么?」她一愣,迎上他那双深邃的黑眸。
  「我要回台湾管理序蓝集团,刚好跟于多联络上,才会聊起你,也才知道你的设计图。」他回台湾的目的是为了她,管理集团只是藉口,但他当然不可能对她说实话。罗程怀一改方才慵懒的口吻,神色正经,「那是很特别的椅子,若是可行,我希望大量生产,先在序蓝内部使用看看。」
  什么,他要回来台湾?他弟弟不是做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他回来管理不可?难道序蓝集团内部发生了什么问题?种种疑惑让元朗朗蹙起眉头,脑子里非常紊乱。
  「你为什么要回来台湾?」她忍不住道出疑问。
  罗程怀扬起唇角,「对我很好奇吗?」
  「当……才不是!随口问问而已。」瞧见他不怀好意的笑容,元朗朗毫不考虑的改口。
  和他相处这么多年,太清楚他的伎俩,总是勾起她的好奇心之后再一步步拐她入瓮!
  曾经她心甘情愿被拐,最后却换来伤心,人傻过一回就够了,不该再笨得上当。
  「这是私事,既然你对我没有半点好奇,我也没必要回答了吧。」罗程怀的眸底掠过一丝惋惜,耸了下肩膀。
  一年不见,她倒是变聪明了,看来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有意思。
  「你想跟我谈悬浮?这真是奇怪的藉口,老实说,你和我见面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你先坐下来。」罗程怀努一努下颚,示意她在桌前坐下。
  「不用了,我弄清楚理由就要离开。」元朗朗双手环胸,神情戒备。
  他瞄一眼已送上桌的餐点,深深地叹口气。
  「方于多告诉你的理由就是我的理由。」
  所以真是为了工作?元朗朗蹙起眉,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你、你不是认真的吧?」
  「难道你不相信自己的能力?」罗程怀淡淡地反问。
  「因为是你,所以我不敢相信,尤其还和学长用这种方式骗我出来和你见面,我怎么想都觉得可疑。」元朗朗越想越火大,心中满是郁闷。
  在设计工作上被人认可是多么欣喜若狂的事,在来之前她还紧张得要命,脑子里更是演练过数千次说法,结果一看见是他,雀跃和兴奋全都消失无踪。
  她才不会轻易相信他是为了工作而见她,一定有别的理由,而且是令她忐忑不安的那一种。
  「你变了,以前只要是我说的话,你都无条件相信,更不会反驳我的意见,总是以我的想法为主,才一年不见,就变得这么陌生。」罗程怀的俊容上首次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闻言,元朗朗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你错了,这不是改变,而是恢复本性。当时我被爱冲昏了头,急着想要得到你,才假装是个顺从听话的女人,但是到头来只是失去自我,活得悲哀。」她太爱他了,才会选择抛弃自己,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得到。
  「现在面对我,不需要假装了吗?」罗程怀挑起眉轻声问。
  元朗朗深吸口气,换上冷淡的神情。「我何必讨好早已离婚的前夫?」
  「的确。」这话是这么刺耳,他却笑了。「那若是即将合作的对象呢?」
  她瞪着他可恶的笑脸,拔高语调,「我不跟你合作!」明知道是陷阱,她怎么可能还会跳下去?
  「朗朗,别这么冲动,这可是对你有利的生意。」罗程怀不疾不徐地说。
  「跟前夫牵扯不清,真的对我有利?」比起他的冷静,她开始急躁不安。
  「我是对你所设计的椅子有兴趣,才会透过于多联系你,我们的关系是私事,跟公事不该混为一谈。」他语气平淡,态度沉着稳重。「你是没办法放下对我的感情,才急着想逃避吗?」
  这突然的问话让元朗朗心一凛,看着他依然泰然的模样,她不禁提高音量,「你别胡说八道,我对你早就没有感情了!」
  「那何必像刺蝟一样拚命刺人?」她是不一样了,但曾相处过这么久,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妻子的性格?罗程怀眼底掠过一抹笑意,直瞅着她。「我早已放下过去,所以能冷静面对你,若你同样也放下了,应该会和我一样才对。」
  元朗朗的呼吸瞬间紊乱,对上他精明的眼神,不禁有些震慑。
  「每个人处理感情的态度不一样,况且我是在出乎意料的情况下见到你,会有激烈的反应也无可厚非。」没错,过去已经过去,她的心不该再动摇!元朗朗逐渐冷静下来。
  「朗朗,即使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但还是可以是朋友。」当初会离婚是不得已,罗程怀从没想过要就此和她画清界线。
  「抱歉,我一点都不想和前夫成为朋友。」她冷笑道。早在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两人便再也毫无瓜葛。
  「你真这么讨厌我吗?」黑眸中透露出一丝无奈,罗程怀的语气略显苦涩。
  以前,她的爱意是这么的明显,当时他却不懂得珍惜,待他认清楚自己的心意时,她早已对他心灰意冷。
  他忘不了她的眼泪,但更放不开她曾经付出的爱,所以再次回来了。
  讨厌?元朗朗没有勇气对上他的视线,慌张地别开脸。
  「讨厌,真的很讨厌。」她深吸口气才挤出这句话,转身背对他。「够了吧?我要走了。」
  「元朗朗,你可真不专业。」罗程怀凝视她纤细的背影,语气冷肃。
  「什么?」她脚步一顿,转过头。
  「因为私事而选择放弃可以让自己的事业更进一步的机会,甚至连像样的提案都没有就决定走人,这就是亚东培养出的人才?」他的脸上不再有温善的笑,只剩冷漠,说出来的话更是充满嘲弄之意。
  元朗朗倒抽一口气,看着变得冷酷的他,心一凛。「你……这是我个人的行为,请不要扯到工作上来!」
  「我说过,我是透过你的主管联系,今日见面的目的是为了谈公事,你却毫无准备,我不得不怀疑亚东的人都是以这样的态度工作。」他淡淡地扬唇。
  「罗程怀!」他话中威胁意味浓厚,元朗朗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连名带姓的喊我?」他挑起眉,沉声问。
  「不……对不起,是我失态了。」这个双面恶魔!她感到愤怒,却无可奈何,终究妥协。「罗总裁,我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坐下。」
  听见他如此命令,元朗朗蹙起柳眉,不悦地开口:「我依然没有与你合作的意愿。」
  「看来用说的是没用了。」真是固执。罗程怀摇摇头,旋即站起身朝她走去。
  「你、你想干嘛?」当他高大的身影逐渐逼近,她的呼吸开始急促,仓皇地往后退。
  「亲自抱你入座。」他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伸出健壮的手臂搂住她的腰,凝视这张变得红润的小脸。
  「罗程怀,你疯了吗?快点放开我!」元朗朗惊慌失措地喊道,双手抵上他的胸膛,奋力挣扎。
  「你喊得这么大声,是想招来服务生围观?」他的大手紧紧扣住她的腰,俊容带着温煦的笑,慵懒地问道。「我是无所谓,你可以叫得更大声一点。」
  她瞧着他可恶的笑容,双手立刻捂住嘴,压低音量,「你快点放开我。」
  罗程怀充耳不闻,毫不客气地将她搂入怀抱中。
  和他接近后却怎么也掩不住脸上的羞怯,跟他所认识的她一模一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元朗朗企图冷静,但脸颊的红晕出卖了自己。
  罗程怀眯起黑眸,倏地放开她,见她又羞又恼地逃开,他缓慢地道:「你只要记住,我不会改变主意’这句话就够了。」
  这一回,他一定要达成他的目的。
  过了下班时间,亚东家具设计部门的设计师们纷纷离去。
  元朗朗看一眼墙上的时钟,便离开座位走向茶水间。
  唯有她一人的茶水间非常安静,她泡了杯热茶,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
  「我一定是疯了,怎么可以被他扰乱心思?」想到昨天和罗程怀见面的情,她无声地叹气,双手紧握住温热的茶杯。「元朗朗,冷静下来!他是罗程怀,是前夫,你绝对不能被动摇!」
  她喃喃自语,却忘不了他抱住她时的体温。
  这一年来,她努力走出离婚的伤痛,努力习惯没有他的生活,以为时间可以带走一切,然而,他的出现瞬间将她的努力化为乌有。
  她以冷漠面对他,用冷言冷语激怒他,像个不再被他迷惑的坚强女人,但他的笑容、他的冷静,一次次瓦解了她的伪装,最后,一个拥抱击垮了她的 防备,清楚知道一切都只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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