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丞灿愣然的站在原地,望着她不断落泪的模样。
「再见。」温诗诗朝他一笑,然後迈开脚步离开他面前。
她的这声「再见」,包含了太多的意义。
「再见……」韩丞灿重复着她最後给他的这两个字。再见,是再也不见了吗?
温诗诗说得对。
自从与他认识之後,一直是她配合他的脚步,他是为了报复才娶了她。
但,不管最後是时间改变了他,还是她改变了他,最终结局是出乎他意料的——他,爱上了她。
如果离婚是温诗诗最後的要求,他真的愿意放手。
只是,在办妥离婚协议之前,韩丞灿找来温诗诗最要好的三个朋友。
赵小乔、安乐以及夏云笺一字排开的坐在他对面,三人脸上都没有笑容,而是一脸同仇敌忾的瞪着他。
「不知道韩先生是拿什麽脸约我们出来见面?」夏云笺语气淡然,但是字字句句却极为伤人。
从以前韩丞灿就很清楚夏云笺对他没什麽好感,当初他要娶温诗诗时,她也是第一个反对,也是一直最不谅解他的人。
「虽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应该还没达到无敌的地步吧?」安乐睨着他瞧。「我可没那个美国时间当你的说客,像是帮你追回诗诗这种鬼话,不好意思,本人目前没有意愿参与『鬼话连篇』这种剧本。」
三人里头只有趟小乔最为冷静,她仅是冷冷的看着他。「有话快说,废话就省了。」
「我答应和诗诗离婚。」韩丞灿敛着双眸,压低了声音,也压下内心的激动。
三人一听,脸上先是一阵惊讶的神情,而後彼此面面相颅。
这个男人终究还是对诗诗无心嘛!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安乐的声音倏地銮冷。「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要提醒我买一串鞭炮回家放,诗诗的人生总算甩掉一个渣男了。」
「你的意思是,离婚的时候要找我们当见证人是吗?」趟小乔皱眉问道。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还得她们三人陪着看戏?
「不是。」韩丞灿连忙从一旁拿出一只牛皮纸袋。「与诗诗离婚之前,我希望你们帮我一次忙……」
「帮?」夏云笺连看都不想看那些文件一眼,冷笑一声。「你凭什麽求我们?」
「只要你们能让诗诗签下这几份文件,我便愿意与她无条件离婚。」他将里头的文件拿出来,递到她们面前。
安乐好奇的拿起文件翻看,但每看一页,她的双眼就瞠得愈大。
「这……」她惊讶的望着他。「为什麽你……」
「这都是属於诗诗的。」韩丞灿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下去,「当初我拐骗诗诗捐给公益团体的那些遗产,都是经过仔细计算的,她父母留给她的还有国外的资产、基金,这些都是温家的亲戚们不知道的,属於她的秘密资产。」
夏云笺一听,连忙抢过安乐手上的文件一瞧,那上头密密麻麻写满了英文,让她看傻了眼。
「这……」
「确实,我是替她把股份卖了,但是我全暗中帮她投入国外的基金,这是她这些年所得的净利。」他为她们一一解说。「所以,她看似一毛钱都没有留,其实是我私下另外替她作规画。」
「当初你让诗诗一无所有,为何现在又愿意将这一切还给她?」赵小乔看着里头的资产报表,发现那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原本就是属於她的。」韩丞灿苦笑了一下。「我以为她嫁给我後没多久就会受不了我母亲的挑剔而提出离婚,到时候,我就把这些还给她,但我没想到她这一撑就是撑了五年……我知道这些钱无法弥补我对她的伤害,离婚後,我无法照顾她,让她未来能过得轻松些,是我现在最大的希望。」
他愿意把一切都留给她,只求她过得比跟他在一起时还要好,再也无後顾之忧。
「这又是怎麽一回事?」赵小乔将韩宅的房契往他面前一推。「你连房子也要让给她,那你呢?」
「我当初卖掉温宅,就注定欠她一间房子,这是我该还给她的。」能给她的,他都愿意给,就怕她不想要。
夏云笺看完所有文件之後,用力将它们往桌面上一甩。「你以为你使出这招苦肉计,我们就会心软替你说话吗?」
「我还需要使出苦肉计吗?」韩丞灿苦涩的一笑。「诗诗求我跟她离婚了,我不忍心见她再求得如此委屈,现在只要她向我要的,我能给的,一定毫无保留。今天找你们来,不是因为我想使出苦肉计,而是诗诗肯定不会签下这些文件,我怕她……不屑要了。」
「你放心。」夏云笺冷眼望着他。「既然是你自己让出来,诗诗没有理由不收,就算她不收,我也会帮她要回属於她的一切!」
「那就好。」韩丞灿点点头。这麽一来,她後半辈子就不用再为钱烦恼。
沉默的赵小乔这时抬眸,忍不住问:「你把房子都让出来了,那离婚之後你怎麽打算呢?」
「我……」
「韩大少爷要上哪儿去,还需要我们关心吗?」夏云笺打断他的话,拿着桌上那叠文件站起身。「你爱滚哪儿就滚哪儿去!离婚之後,你最好要有自知之明,别再打扰诗诗的生活了。」说完,她冷哼一声之後便转身离开。「我懒得跟他废话,先走了。」
赵小乔与安乐对看一眼,冷静的想了一下,後来,她们两人决定留下来,打算代替温诗诗好好的与韩丞灿把话说开。
就算他们要好聚好散,那也该散得毫无遗憾。
最後,温诗诗与韩丞灿还是走到这最後一步——
离婚。
明明是她提出的要求,但面对约定好办离婚的时间愈近,她的心情愈是纠结万分。
虽然她脸上表现得十分释然与坦然,可是当他答应点头与她签字那一刻,她的心还是极为酸涩。
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约定签字离婚後,律师让她签了好几价文件,其中包括韩丞灿给她的赡养费。
虽然温诗诗一分钱都不想拿,但是在韩丞灿的坚持之下,她也只好签字。
也许,这是他觉得银货两讫之後,在感情上就再不欠她了。如果这是他的认知,那麽她愿意签字,让他心里不再觉得对她有所亏欠。
签字离婚,是放他自由,也是放过自己。之後,两人一同走进户政事务所,抽了号码牌便坐在座位上等侯。此时,他们并肩坐在一起,明明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但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他们沉默无语,都希望时间能停止流逝,但墙上的数字钟上的数字却无情的不断往前跳动。她很清楚时间只会往前进,并不能回到过去,她正面对的是真正的别离。他……会不会再开口留住她呢?倘若他开口留她,她能不能走出伤悲,与他真正开始呢?
温诗诗问着自己,踌躇不决。
於是,他们之间仍旧沉默。
「为什麽,我们会走到这样的地步呢?」说话声从坐在他们附近的一对夫妻那儿传来。
说话的是妻子,她的丈夫低头不语,手上同样拿着号码牌。
这时,温诗诗一抬眸,发现韩丞灿那双好看又迷人的黑眸正望着她,似乎也无声的问着她,为什麽我们也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她回避他的目光,只是默然的低下头,看着已纠结在一起的双手手指。一会儿後,一只大掌握住了她小巧的柔荑。
「别揠你的指甲了,再揠下去会流血的。」韩丞灿的声音低哑而沉重,像铅块拖在地上磨行的声音。
她只要一焦虑就会揠捐甲的缝隙,藉以分散注意力,这样的坏习惯,他在很久以前就发现了,於是握住她的小手,不让她继续下去。
「不是你决定的吗?」那个男人终於开口。
「我决定的,你就要答应吗?」女人终於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以前刚结婚时我吵着要离婚,你都会哄我说不要离婚,这一次你怎麽没有哄我?为什麽要跟我离婚呢?」
温诗诗忍不住抬眸偷觎那对夫妻。只见那个妻子哭得好不凄凉,满脸的鼻涕和眼泪。
「刚结婚时我们还在磨合期,吵吵闹闹是难以避免的,但你知道吗?一年又一年的过去,是你让我觉得不是你不适合我,而是我不适合你,才会让你时常把离婚挂在嘴上。」男人终於说出心底话。「我从不把离婚当武器,那是因为我心疼你,舍不得伤害你。可是,你怎麽就这麽舍得一再伤我的心?」
女人哭得满脸通红,听了他的话更是放声大哭,引起周遭所有人的注视。
这时,已经轮到他们的号码。
当男人站起来时,女人却抓住他的手臂,拚命的摇头哭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要离婚—我真的不想离婚……」
「但是我们都已经签字了。手续一办完,你就能去找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
「我找不到了,找不到了……」女子赖在地上,不顾旁人的目光大声哭喊。刁老公,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不想离婚……」
围观的人愈来愈多,最後引来保全的关心,上前关切这对夫妻几句之後,只见男人叹了口气,将妻子扶出户政事务所。
这个小插曲一结束,又回到现实,下一号正好是韩丞灿和温诗诗。
温诗诗并没有像刚刚那名女子哭得满是泪痕,她的小手被韩丞灿的大掌牵着,她并没有勇气走到柜台前,但还是被他牵引着往前走。她一遍又一递深呼吸,就算不想面对现实,到最後还是得面对。若真的离婚了,与韩丞灿就切断丁所有的关系——接下来,他们的关系就真的是没有关系了。
童话中的公主与王子最後都会幸福的在一起,他虽然还是她心目中的王子,但她却再也不是公主。
梦醒之後,她终究无力挽回什麽。
她能做的,就是放开掌心这条无形的线,放韩丞灿自由、放开自己为他痛彻心扉的苦。
户政事务所的人员为他们办理手续,双方签下文件,并盖上私章,然後一同交出身分证。最後,当身分证再递回他们各自的手上时,配偶栏已经少了对方的名字。一片空白……这种感觉就像在他们的心中刨开了一个大洞,明明看不见伤口,但见到那一栏是空白的,还是会隐隐作痛。
拿在手上的新身分证就像烫人的山芋,温诗诗急忙将它丢回皮包里,不忍再多看一眼。
办妥手续之後,他们恢复了单身,然後一同走出户政事务所。
这是他们最後一次并肩走着,当两人来到门外,夏云笺已经开车前来,准备接好友回去。
温诗诗向前走了几步,最後忍不住回头,发现韩丞灿的目光依然锁在她身上。她想说些什麽,却又觉得矫情,最後只能强逞的一笑,把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
「再见。」她开口道别,然後坐进车里,别开双眼逼迫自己抽回思绪。
韩丞灿依然站在原地,只是默默的注视着车子驶离,直到车子慢慢成了一个黑点,最後再也看不见。
如同幸福已消逝无踪,像他这种不懂得珍惜幸福的男人,不配真正拥有,只能落得只剩回忆一场。
温诗诗坐上夏云笺的车之後,不断往後照镜观看。
韩丞灿仍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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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别再见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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