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整夜外头风狂雨急,雷声阵阵,她还是陷入昏睡中,虽然每回雷响,她依然会不自觉的轻颤,甚至无意识的更加偎向他,但她的情况确实开始好转。
他知道她的惊惧,不只是因为被那疯狂的杀人魔追杀,差点被闪电劈个正着也让她余悸犹存,在她心底埋下阴影。
他检查手上的表,按下旁边的小按钮,表面闪现蓝光,但只停了一秒就消失无踪。他不确定那是因为没电还是根本就被撞坏了,总之,这东西失去了应该有的功用。
他不再浪费时间尝试,只将她轻拥。
不久后,壁炉里最后一根柴薪的残余火星终于熄了,小屋陷入完全的黑暗,但风雨声依旧隆隆,撼动着屋墙,但他已经习惯黑暗,早就习惯。
和以往那包围着他的黑暗不同的,是怀中那温暖的人体。
他不是一个人。
缓缓的,他将那温暖的小女人搂得更近,面无表情的瞪视着眼前那仿佛无边无垠的黑。
他不是一个人。
听着她的心跳,感觉她肌肤的温暖,他告诉自己。
不是……
再醒来,风雨渐歇。
响了一夜的雷声已然平息,风声也不再持续,只剩细碎的雨声淅沥。
耳畔的心跳沉稳依然,她睁开眼,屋里阴暗不已,但有微弱的光线从被柜子遮住的窗缝中透出,她猜应该已经天亮了。
虽然如此,屋里还是很暗。她只能隐约看见模糊的影子。
可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感觉到她的左手攀抚在他不知何时穿过她腋下,环在腰前的铁臂上,那只手的掌心,轻轻覆着她的心口。而她的右手,却和他的左手在身前交握着。
她看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的脸贴在他的颈窝,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额上,这男人结实的双腿更是从外侧紧贴着她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睡着了,也睡着了。
蓦地,屋外突然传来一声重响,她惊得一缩,那拥抱着她的男人却低声警告她,“别动。”
说着,他想鬼魅一般离开了她。
她可以感觉他迅速站了起来,从身边经过。
她屏住了气息,不敢动弹。
好半晌过去,他忽然打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仍下着雨,但雨势已缓,虽是阴天,那光线对待在黑暗中的她来说,仍有些刺眼,她眨了眨眼,适应天光。
他没有关门,门外也没有动静。
她不敢妄加判断是否危险存在,但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头。所以即便全身酸痛,她还是忍痛站了起来,谁知不站还好,她重心一落在脚掌上,瞬间让她差点痛叫出声。
她狠抽了口气,咬着牙硬生生忍住痛,快步绕过屋子里东倒西歪的家具,上前来到门边,谁知却只看见他在门外不远处杵着,右手拿着一把刀,仰望着那个被吊在树上,一边死命挣扎,一边对着他狺狺低吼的动物。
一开始她还以为那是只狗,然后那东西因为奋力挣扎曲起身子想要咬断绑住后脚的东西,为了平衡死命挥动着尾巴,她才发现那不是狗,是只狐狸。
那男人看着那只狐狸,举刀在半空中一挥,狐狸瞬间掉了下来,他闪电般伸手抓住了那只掉落的狐狸颈项,狐狸试图回首咬他,但他手一转将它压在地上,跪在地上用膝头轻压住它被绑住的后脚,以刀尖把那束缚它后脚的绳子割开。
然后他放下刀子,检查它被绑过的地方,跟着才松开了手脚,起身后退一步。
那只狐狸瞬间跳了起来,跑开了几步,回身对着他咧嘴张牙威吓。
他双手自然垂放在身侧,姿态轻松的看着那只棕毛狐狸,挑眉开口。
“我很抱歉,OK?但这里暂时是我的地盘,你这几天最好别靠近这里。”
狐狸警戒的看着他,也不知听懂了没有,但它迅速往后再退几步,然后又退几步,跟着才转身钻入树丛里,一溜烟的跑的不见踪影。
他笑着摇了摇头,弯腰拾起那把刀,把某种东西绕在刀柄上,一边警觉戒慎的看向四周,然后下一秒,他对上了她的眼。
她扶着门框,没来由的感到脸红。
但那男人却一点也不觉不好意思,只是就那样全身赤裸的站在雨中,就像伊甸园里的亚当那样自然。
昨晚她没力气看,而今她想不看都很难。
他强壮结实,背部的肌肉在皮肤下隆起,然后他整个人转了过来,面对她。
雨水打在他身上,在他强健的肌理上流淌汇聚再滑落,处在这只有十几度的低温细雨中,他好似一点也不觉得冷。
当他缓步朝她走来,她不由自主的心跳狂奔、呼吸急促。
那不是电影明星的身体,这男人不是只顾着漂亮的家伙,他昨晚的行为和方才那横空抓住狐狸后颈的身手,摆明了那身肌肉不只是好看而已,他胸腹上的肌肉块垒分明,身上的毛发让她知道他那头好看的金发不是人工染出来的。
他以右手握着刀,神色自然的抬起左手抹去一脸的雨水,再往上以手指耙过湿透的金发,口鼻呼出的热气在冷风细雨中形成氤氲的白烟。
然后,来到她身前,垂眼看着她,语音低哑的说。
“只是只倒霉的狐狸。”
雨继续下着,她没有办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甚至无法动弹。
“是你做的陷阱?”
“嗯。”
“用什么?”
她听见自己问,但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清楚自己在问什么,她满脑子都是眼前这生猛男人健美的裸体。
男人不应该有这样俊美的脸庞,又有如此性感健壮的身体,这家伙活色生香得要命,天使面孔魔鬼身材根本就是在形容他。
“这个。”他举起刀柄,回答她的问题。
她没有挪移视线去看,虽然才刚试着把头脸的雨水抹去,但她无法不注意到他唇上依然沾染着雨滴,那些渗冒出下巴的胡渣也是,甚至他那双蓝眸上的睫毛也是如此悬着细微的水珠。
她冰山上完全不在意他的答案,可此时此刻,她的脑袋无法正常思考,当他靠的那么近,近到她能看见他皮肤上的纹理,尝到他呼出的热气,甚至几乎要触碰到他湿润的唇时,她真的无法动脑。
然后,她发现自己抬起了手,抚着他湿透的脸庞。
雨水很冰冷,但他的脸是热的,她替他抹去脸上的雨水,食指抚过他的眉,他屏住气息,眼角微抽,整个人静止了下来,只有那湛蓝的眸收缩着。
他想要她,她知道,她能从他眼中看出来,即便他朝她走来时姿态如此轻松自然,但她依然感觉得到,那种从他身上无形辐射而来的欲 望。
她应该要抽回手,应该要开口说些什么,这一秒,她知道她什么都能做,就是不能继续抚摸他,那是玩火。
昨天,他在她房里就差点停不下来,如果不是欣欣闯进来,她知道她绝对无法抗拒他。
但昨天,感觉好遥远,像上个世纪那么遥远。
她无法抽回手,她的手有自己的意志,抚过了他的脸庞,插入他的湿发中,忍不住缓缓将他拉了下来,忍不住玩火。
他低头张嘴,如她所愿,吻了她。
那不是什么招呼的吻,他的唇舌热情而贪婪,她可以清楚尝到他的味道,然后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腰,将她猛然拉近,她被拉得紧紧贴靠在他身上,清楚感觉到他身上的雨水,感觉到他腿间灼热的欲 望抵着她,教人无法忽视,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抖,浑身发烫。
然后不知怎地,她回到了屋里,他关上了门。
黑暗再度降临,可他在黑暗中无比清晰。
他的呼吸、味道、有力的大手、撩人的唇与舌……
他湿烫的皮肤贴着她,蹭着她,包围她,拥抱她,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她听到刀子掉到地板的声音,感觉到他轻而易举的将她抱了起来,感觉他张嘴含 住了她胸前的蓓蕾,她轻抽口气,不由自主的紧攀着他的肩颈,瑟缩颤栗着。
……
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见,感官却更强烈而鲜明。
他的粗喘,她的呻 吟,两人交融的汗水、体温,紧贴的身体因为摩擦与撞击发出的声音,还有他带来的疯狂感受,他将那累积在她体内的压力堆得更高,因为再无法压抑,她听见自己难耐的哽咽轻喊了起来,但他没有停下来,没有慢下来,只是进得更急更快。
下一刹,一股热潮冲刷过全身,她不由自主的环着他的颈项,贴着他弓起身体,感觉体内 的肌肉抽搐紧缩着,紧紧裹着他。
她喘不过气,全身细胞都因那从来不曾有过的高潮颤抖着,恍惚间她只听见他粗哑的低吼呻 吟,感觉怀里的男人浑身肌肉紧绷,然后她失去了意识。
他是个蠢蛋。
肯恩走在风雨中,再次重新设置之前被那只狐狸误踩破坏的陷阱。
这狩猎小屋虽然几近荒废,但它仍在城堡的范围内,那疯子随时可能决定冒雨出门追逐她。
他真的不该因为一时冲动,罔顾她的生命安全。
可是,当那个女人那样依在门边,乌黑的长发半掩着她白嫩的娇躯,还用那双迷蒙氤氲的大眼,湿润诱人的粉唇微启,用那样渴望的表情看他时,他真的不太能正常思考。
因为那晦暗的过往和身体的损伤,当他终于获得自由时,曾经有一度,他确实对异性的身体十分着迷,他异常迷恋那种和人肌肤相亲的感觉,但他还以为,他早就过了那个阶段;说到底,肉体的欲 望不过就是那回事,后来他发现短暂的男欢女爱之后,内心的空虚感却更深,就不再继续下去。
或许,是因为他太久没和女人在一起了?
即便是现在,光是想起她那赤身裸体的模样,他就感觉自己再次硬了起来。
瞥了眼那不远处在雨中的小屋,他深吸了口气,将脸上雨水再次抹去,拾起一旁被风雨吹落的树枝,拿刀削去边条枝叶,将它削得笔直,思绪却无法从她身上转移。
他不该屈服于自身的欲 望,但她想要他,他看得出来,感觉得到,当她抬手抚摸他的脸,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
她没有拒绝,他则无法不伸手拿取,没有理由不要。
更何况,他想要她,这小女人有种莫名的特质吸引这他,他甚至梦到自己和她上了床,而现实中的她比梦中更加性感诱人。
在那熟悉的黑暗中,他没有思考,无法思考,只能感觉。
感觉她身上迷人的幽香,感觉她急促的呼吸,感觉她因他而加速的心跳,感觉她无法自已的紧攀着他,感觉她回荡在黑暗中的嘤咛娇喘。
但她是欢迎他的,他能清楚察觉到这一点,她紧抓着他的肩背,弓身迎向他,因他每一次亲吻爱抚而颤抖娇吟。
那回忆,教他肩背抽紧,让嘴里仿佛再次尝到她的滋味,就连冰冷的雨也无法替他降温。他把树枝前端削尖,抓着那自制的长矛,转过身,朝湖边走去,脑子里全是那个女人。
她虽然娇羞,却万般热情,那样渴望他的触碰,而且她从头到尾没试图要他停下来,他真的没想到她竟然没有经验。
该死,偏偏她就是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他只知道自己弄疼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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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魅 上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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