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没听清楚吗?我刚说要带子瑜远走高飞,意思当然是放弃你打算让我继承的一切。我倒认为损失比较大的人是你,因为你只有我一个儿子,我确实是过惯富裕生活的大少爷,不过就算放弃梁氏集团,我一样能过好日子。
「爸,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你顽固、传统、无聊的门当户对观念我太了解,为了面对你今天的反对,很早以前,我就晓得我必须自己开路,我不会让你有能力影响我娶子瑜的决定。
「你可以请人去查,Alex Liang在北美有多少资产、是哪些公司的大股东。留学那几年我可不是个只会玩乐、读书的笨蛋阔少,我名下资产若真要清点,恐怕远超过你让我继承的。
「我爱子瑜,任何人都不能改变我要娶她的决定,你也不能,对我用抽银根这种对付小孩的招数太看轻我了,我早已经成为足以影响梁氏集团的男人,我在北美的投资,有动摇梁氏本业供应链的影响力。」
「你为这女人,那么多年前就在想出路?」梁义仁既怒又惊,完全没想到他以为的孩子,竟会以抗衡之姿站在他面前,护卫一个女人。
「不是想,是行动,从留学第二年开始,我就开始动作了。」
林子瑜又低头望那枚戒指,她根本忘了后来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只记得后来梁一峰转过头,别有深意地望着她,对她说:「除了你的心,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成为我们之间的困难。」
那样自信焕发的男人,竟在那么多年前默默努力,只为了娶她,她怎么能不动心?
但偏偏爱不单是动心,还包含更深刻绵密、更触动灵魂生命的情感,而她对一峰始终缺乏那种情感。
她辜负了他,要怎么对他说?
也许他一直都清楚,否则也不会说了那句——「除了你的心,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成为我们之间的困难。」
除了她的心……是啊,她最管不住的,就是自己的心了。
江禹安眨眼醒来,头像快爆炸似的痛,周遭陌生的环境陈设让他怔愣片刻,一些破碎的片段零散地回到脑子里……
他想起自己把子瑜压在门上,像头野兽、像个下流男人,一次次掠夺她的甜美……天,那些回想起来模糊却又真实的片段并不是梦!
江禹安转头,视线笔直落在林子瑜身上,她穿着浴袍,手心捧着打开的戒盒,侧脸晕染淡淡哀伤。
他对她做了什么?他这个禽兽!
从没像这一刻这样痛恨自己,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无法移动,甚至无法呼吸,只能看着她抚摸着戒盒里闪闪发亮的钻戒,再看她哀伤抬头望着远方,不知想些什么,许久后,她低头拿起戒指,放回盒子,然后盖上盒子。
他亲手毁了她的幸福,也毁了他们之间的情分,她一定……很恨他吧?
江禹安羞愧得无地自容。他能为她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他对她做了最不该做的事!他起身,飞快拾起衣物穿上。
「禹安……」林子瑜的声音轻得好似从遥远地方传来。
他穿好衣服,强迫自己面对她,痛苦地说:「对不起,我昨天喝醉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对不起,除了对不起,我不晓得还能说什么……我现在很乱,下午再过来找你可以吗?」
她完全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她以为他……「没关系,你喝醉了,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让你上来的,我……」
「我下午过来的时候再谈,我现在没办法谈,对不起。」他羞愧又狼狈,说完立即快步离去。
门关上那一刹,林子瑜呆在原地。她多天真啊,竟以为禹安在乎她、以为他嫉妒一峰,才会把她压在门上亲吻她,她真的以为那些听起来充满醋意的句子是因为他吃醋、嫉妒。
原来,是她太天真。
他只是喝醉了。
如果他有一点喜欢她、有一点在乎她,除了对不起,他应该会坦承他还喜欢她才会酒后乱性,也许还会问她要不要放弃一峰?说他愿意负责……
但她的想象完全只是想象,他除了对不起,就只有满脸做错事的愧疚,他没说还喜欢她,甚至连愿意负责也没说……
门铃尖锐响起,她以为是禹安,飞奔打开门,外头却站着梁一峰。
他神情复杂地看她一眼,走进房间,凌乱的床被和衣服散落在地上,他淡然转身,面色沉静。
「我看见禹安离开,我只问你一件事,他要娶你吗?」
林子瑜怔望梁一峰。他问得真是一针见血!禹安要娶她吗?没有,他只是因为昨晚的错误,难过到无法面对她。
「昨天晚上他喝了酒……」
「你不必告诉我昨天晚上这房间发生什么事,只要回答我,禹安要娶你吗?」他的声音扬高,满是迫人压力。
她困难地想张嘴,却拿不出力气,她连用「性」都没办法留住禹安,面对梁一峰的质问,她难堪心痛,吐不出半个音,眼泪一滴滴落下。
梁一峰往前走,离她一步远,指尖抹去她的眼泪,放低了音量。
「我只需要你回答我,禹安要不要娶你?其他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她摇头,哽咽回答,「没有,他没说要娶我,他说对不起,他昨天晚上喝醉了,他说了好几次对不起,就是没说要娶我……」
梁一峰突然用力将她抱进怀里,她失声痛哭。如果连性也没办法让禹安回心转意,像十八岁之前那样爱她,她还有什么筹码可用?所有希望都破灭了,他们也许连兄妹都做不成。一清醒后,他便迅速逃离她……
梁一峰抱着她轻声低哄,她不晓得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梁一峰低头吻她,她没办法移动、更没办法回应,没多久,他放开她,一字一句许下誓言。
「既然他不娶你,那从今天开始,请你真正把他当成哥哥,嫁给我。子瑜,请你戴上戒指,我发誓一生只爱你,我有耐性等你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我,而在那之前,我不会碰你,我希望我们先结婚,请你嫁给我。」
他拿起她握在手心的戒盒,打开来,抬起她的手,将戒指套入无名指。
林子瑜没有移动、没有拒绝,只是不停哭泣,她想着于凡的话,只有一个人是完全毫无保留爱她……
那个人是一峰吧?他说他什么都不在乎;他说除了她的心,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成为他们之间的困难。
梁一峰毫无保留爱她、守护她,为什么她的心却要苦苦爱着江禹安?
江禹安站在拥挤人潮里,观光客在他左右、身后川流不息,做生意的小贩偶尔吆喝,情侣双双对对走近黄浦江岸取景,他将西装外套挂在护栏上,呆望着平稳江面,周遭嘈杂的人声车声,全变成无意义的沙沙声。
他脑子里混乱的片段不断回放着模糊的、断续的影像……他鲜明记得子瑜在他身下像是哭泣的画面,而他没停止疯狂的举动,覆上她雪白身子,不停地要她。
他掌心覆面,痛苦自责怎么放任自己喝那么多酒?那时的他像是疯了,完全没有理智,竟彻底放任欲望横行。
请你跟我上去……脑海响起了她的声音,他瞬间僵住,还没记起的片段慢慢涌上。子瑜……请他上去?
他记起来自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说男人喝醉的时候没有理智、也没有控制力,你最好想清楚。他好像是那么说,而子瑜却请他上去?
他将她压在门上,发了疯似的想要她,疯狂嫉妒梁一峰,还逼问她一些话……
子瑜怎么回答的?
昨晚的模糊片段像一片片散落的拼图,一块一块回到他的记忆区,他努力回想她是不是拒绝过他?是不是想推开他?他好怕自己真的成了一头禽兽,无耻地强要她。
天,他记起来了,她抬起脚,勾住他的腿说:「拜托你、求你……」
江禹安愣住,他垂下掩面的双掌,不敢相信最后那块拼图竟会是她开口求他。
他怔愣望着黄浦江水,观光船来回穿梭,阳光正炽,他什么也听不见,感觉心脏像激动的帮浦用力紧缩、扩张,他好似听见子瑜以脆弱的声音求他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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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头鹅菁英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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