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蔚云嘴角一撇,「这是淳淳自己莽撞,并非黑护卫之错。」话落,他随即牵起妻子的小手转身离开亭子。
一直微笑不语的段冥玉突然对着冷蔚云的背影出声,「蔚云,我有重要的事与黑竫详谈,麻烦你派个人守在衡轩门口,别让闲杂人等打扰我们。」
已走到曲桥中央的冷蔚云头也不回地摆了下手,表示听见了。
直到两人的身影远去,段冥玉才转身面对黑竫,一双原本散发着笑意的眸子倏地转为莫测高深。
「坐下吧!躲在凰月山庄好几天,妳不觉得我们也该好好谈一谈了?」
真是可笑!向来只有他毫不迟疑地由女人床上离开,从未发生过女人趁他熟睡之际不告而别的情形!
熟睡!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他在与女人欢爱之后睡得这么放心,偏偏一觉醒来之后,应该在他怀里的女人竟然已逃之夭夭!
他对此难以接受,气闷了好几天才上凰月山庄找人。
黑竫瞥了径自坐下的段冥玉一眼,才在他对面落坐,心中因他轻狂的语气感到一丝不悦。
「我不觉得有什么可谈的。」沉静的眸光腺视过去,她淡声反驳。
想想也真奇怪,她的个性一向冷静,寻常人要惹火她可没那么容易,偏偏打从认识段冥玉以后,就总是被他三言两语轻易地激出脾气来。
「怎么会没有?!」段冥玉嘲讽地挑了挑眉,「我们之间可是有好几件事必
须讨论,像是那晚在随云居里发生的事,以及隔天妳由我的床上偷偷溜走,一点也不光明磊落的行为,或是关于妳是个女人这件事……」他忽然露出一个带点狡猾、邪气又无赖的笑容,「当然,最重要也最不能忘记的,我们需要讨论一下有关歆河水权的契约内容!」
段冥玉每提一件事,黑竫的脸色就窘迫一分,她努力定了定心神才出声。
「我知道这几天没有跟在段爷身边,已然违背当初的约定,若是段爷不见怪,由明日开始,我仍会跟随在段爷身边,继续履行所答应的条件,直到天数届满为止。」无论如何,航权一定要取得,她绝不轻言放弃。
段冥玉斜睨她神色窘迫的脸庞,那抹淡淡的红晕令他下腹倏地一紧。
「妳口口声声航权的事,难道是打算对那晚要求我做的事避而不谈?!」
「我并非避而不谈……」段冥玉带刺的嗓音让黑竫咬了咬牙,「只是觉得没必要提起已经过去的事罢了!」
「才几天而已,那晚发生的事就已经成为过去了?我倒是不知妳的忘性这么大!」唇边弯起的弧度加深,段冥玉慵懒笑着,语调却矛盾地尖锐,隐约透出一丝怒意。
「是的。」黑竫忽略他异样的语气,点点头,「那晚的事,我真的很感激你伸出援手,但事情已经过去,不需要刻意提起,徒增彼此困扰,往后黑竫与段爷的关系仍然同以往那般,没有改变。」
「妳是要我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绝口不再提起那晚的事?!」段冥玉眸中突地射出凌厉光芒,直视她略显僵硬的小脸。
眼神微微闪烁,黑竫再次点头,「倘若段爷肯成全,黑竫定然铭记在心。」
听见她淡漠的话语,段冥玉不怒反笑,如刀锋般的目光盯住她,口中吐出质问:「那晚妳失去了女人最重要的贞节,难道一点也不在乎?」
他脸上奇特的笑容令黑竫心弦一颤,但她不改初衷,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面对他,沉静的眼神与他彷佛可以穿透人心的目光对峙,怎么也不想让他察觉她的心中正兵荒马乱。
「我的确没有想过自己会在那种情况下失去贞节,不过,身为烜日堡堡主的护卫,婚姻对我来说并不恰当,既然无意婚配,失去贞节的事情自然不必太过在意,请段爷亦毋需挂怀。」
她心中其实有些不解,看段冥玉此刻咄咄逼人的态度,难不成是怕她会利用那晚发生的事来向他要求什么?
她这番话让段冥玉的眼神倏地翻腾起来,清楚地透出恼火,他唇边逸出一抹嚣狂的笑容,「既然妳这么豁达,不在意失去女人最为看重的贞节,应该也不反对和我在床上多来几回吧!」
黑竫猛地瞠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说什么?!」
他说的……真的是那个意思,不是玩笑?
不是玩笑。
正当黑竫感到惊疑之际,段冥玉已经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绕过圆桌,大手攫住她的手臂,一把拉起她往亭外而去。
「你做什么?!放、放手……」黑竫又惊又怒地斥道,苦于暂时消失的功力犹未恢复,怎么也甩不脱他的箝制。
她早已知晓段冥玉懂武,却没想到他的身手如此了得,不仅扑向她的身形快得让她根本来不及看清楚,抓住她手臂的奇特方式她也从不曾见过。
段冥玉不理会她的挣扎与斥责,一径将她拖过曲桥,穿越花园直达被绿树包围的精致小楼,然后毫不迟疑地走进屋中,直趋寝房所在之处。
「你到底在做什么?!」被按坐在床沿的黑竫心中气极,一双怒目直瞪向站在面前的段冥玉。
他到底当她是什么?!竟然做出这么野蛮的行为!可恨她功力尚未恢复,否则绝不容许任何人如此不尊重地待她!
「在我告诉妳打算做什么之前,我只问妳一句话,烜日堡想得到的航权契约妳到底还要不要?」段冥玉盯视她,直截了当地问,一双眸子如明星般亮得十分不寻常。
一丝警觉渗出黑竫眼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早己同意将航权开放给烜日堡所属的船只?」
段冥玉眉心一皱,由牙缝迸出话来,「我只问妳还要不要那份契约?」
「你……」黑竫用力抿了抿唇,压下直冒上心头的怒火,咬牙出声,「当然要!」
「那好!」段冥玉炽亮的眼射出精光,「之前我所提出的条件,因妳这几天的避不见面己算是违背约定,所以──」
「情况特异,你这么说不公平!」黑竫迅速插话,恼怒地表达抗议,「方才我已经说过,由明日开始,我会依约继续跟在你身边,直到期满为止。」
「在商言商,妳这几天避不见面可是不争的事实,履行约定的能力不免令人感到疑虑!」段冥玉目光轻狂,语调却特意融入一丝凝肃认真。
黑竫怎会感觉不出他刻意刁难的态度?被质问到哑口无言、屈居下风的感觉令她再无法保持冷静,语气中的恼怒清晰可辨。「那你想要如何?!」
「很简单。」段冥玉睇视她的目光变得莫测高深,「现在我俩的关系已经改变,我不要妳天天跟随身边,和我做同样的事,只要妳穿着女装同我游湖一趟,再住进随云居陪我十日,就算履约。」
黑竫瞠大凤眼,美丽的脸庞上迸出又惊又怒的表情,生平头一次被人气得如此彻底。
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供人狎玩的娼妓?!
在烜日堡,她是受人敬重的四大护卫之一,从来不曾有人以如此轻薄的态度对她,段冥玉这番带着侮蔑意味的话语,教她如何不怒火狂升?!
黑竫冒火的凤眼直瞪向段冥玉,忿怒的话语一字一句地掷向他,「你竟敢提出这么无耻的条件,究竟是将我黑竫当成什么了?!」
「当成什么?」段冥玉重复她的问话,目光透出一丝邪气,「既然我们的关系已经改变,我自然无法再将妳视为谈生意的对象,而是当成我的女人啰!」
「你的女人?!」黑竫恼怒地吐出话,眉心皱拢,「你的身边已有无数个女人,根本不缺我一个!」
段冥玉轻狂一笑,「和妳相处一夜之后,我对妳的观感有了极大改变,我想要更清楚地了解『黑竫』!我的条件就这么简单,答应与否所牵涉到的利益,妳自己斟酌!」
黑竫无言,眼中怒火稍退。
她不能否认段冥玉的确有提出任何条件的权利,毕竟烜日堡最想争取到的航运权掌握在他手上,而想参与竞争的商号可不只一家而已!但他藉此优势提出强人所难的要求,着实让她不能心服,更难以点头答应!
「这么简单的条件有那么难作决定吗?还以为身为『四色修罗』一员的妳决断力不弱,谁知却让我看到意外的一面。」见她久久不语,段冥玉带着嘲弄意味的嗓音响起,「这么着,不如我先将航运权契约书奉上,一旦十天届满,妳便可径自离去,没人会加以阻拦。我相信妳应该不会因为契约书到手就临阵脱逃,不履行约定吧!」
段冥玉的话议黑竫一阵诧异,可他嘲弄的语气却也令她胸中怒火再次扬升,反击的话语随之出口。「我决断力差,那你的企图就很光明磊落吗?!」
见她竖起防卫的尖刺,段冥玉反倒笑了,「我承认利用航权契约来得到妳的行为,确实不够光明磊落,但这就是我的个性。做一个真小人,总比当一个人前满口仁义道德、人后做尽一切坏事的伪君子要光明正大多了。」
黑竫冷哼一声,表面上不屑他所说的话,实际上心中却有些认同。她的个性也是宁可与真小人打交道,也不想和口蜜腹创的对象来往。只不过……段冥玉提出的条件实在让她难以点头。
因为家中没有男丁可继承父志,她从小便被当成男儿身训练,经过万般努力终于成为堡主身边的护卫。她舍弃舒适闺房与女人身分,为的可不是成为某个男人一时兴起的玩物!
「怎么,考虑了这么久还是无法决定吗?或许妳一点也不担心再这么犹豫下去,我会突然改变主意,让妳两手空空的回北地去吧?」段冥玉撇撇嘴,毫不客气地威胁道。
他的话宛如一道响雷打在她的头上,黑竫瞪大眼,愤怒的情绪瞬间翻腾,令她理智全失地大吼出声:「你这个真小人还真是卑鄙小人,真以为用威胁的手段会比较容易让我点头吗?如果你这么想就错了!」
「不喜欢我用威胁的手段吗?」段冥玉挑高眉嘲弄道,「没关系,那我就换另一种方式来说服妳好了!」
话落,他己敏捷地将黑竫扑倒在床,压在自己的身下──
由段冥玉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瞬间笼罩黑竫,她身躯一僵,美丽的凤眼里燃起怒焰。「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段冥玉俊脸俯近她,嘴唇贴在她的唇畔低喃,语气显得十分暧昧。「我打算用另一种方式来说服妳……」
扑面而来的阳刚气息让黑竫一时之间呼吸困难、无法思考,可是胸中升起的怒火随即凌驾在其它感觉之上。
「你是打算对我用强?!」秀美的脸庞浮现愠色,黑竫眼中迸发凌厉光芒,直射向近在咫尺的男性脸庞。
段冥玉笑得邪恶,嘴唇更加贴近她,「我从不需要强迫女人,我要做的是让妳心甘情愿的躺在我身上,享受我对妳的怜爱。」
「别把你无礼的行径冠上优美的词藻!你……可恶!放开我!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做?!」黑竫怒斥,脸庞因愤怒而泛起红晕,燃烧怒火的双眼显得异常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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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挑红妆君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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