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银瓶放下粥碗,原本就清冷的眼神变得更加冷漠,「只不过,你在厨艺上确实没有什么天份。」以着理所当然的表情说出口是心非的话,她直视着司徒雪,将他震惊的表情全部纳入眼中,「以后这些事还是交给红袖吧。」
不是看不到他的努力,不是感觉不到他的深情,不是不曾察觉他的改变,正是因为她看到了,感觉到了,察觉到了,才会觉得无所适从。
对于司徒雪,她一直觉得很矛盾,这个人没有丝毫预兆的闯入了她的世界,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了她的心思,坦露了她的爱,又亲眼见证她在战天那里的委屈和卑微,最后,竟然还阴错阳差的成了她的第一个男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能逃避再逃避,哪怕最后对他的结局是伤害,最起码,在无法忘记战天的现在,她无法也不能,给他任何错误的希望,那对他太残忍。
「银瓶妳别这样,我做的饭菜或许不合妳的胃口,但是我真的努力了。」司徒雪怔了半晌,才想到开口解释,「如果妳不喜欢,我可以再学,每天学,总有一天妳会喜欢的……」脱口而出的话,甚至没有经过丝毫考虑,因为爱,他竟变得如此卑微而小心翼翼。
「不用了。」银瓶冷冷地打断他,「你出去,喊红袖过来。」
「我……」
「出去吧。」无可奈何的看了不为所动的银瓶一眼,司徒雪觉得自己特别窝囊,而更窝囊的是,银瓶让他出去,他就真的出去了!唉,碰上自己心上人的所有事情,任谁都会失去引以为傲的智商!
出了玲珑阁的司徒雪,此时正迈着虚浮的脚步回东厢。
刚从老鸨那回来的红袖,看到他的样子先是一呆,接着便慌忙跑了过去。
「司徒哥哥,你是怎么了?」虽然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他在银瓶姑娘那里吃了鳖,红袖还是明知故问。
「快死了。」司徒雪有气无力的看了红袖一眼,无精打采的继续向前走,「小红袖,记得明年的清明给我上香,妳的司徒哥哥快要死了……」
到底要怎样做,银瓶才肯接受他?不,现在说接受还太早,最起码,要让银瓶不排斥他。
司徒雪刚才明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温情,可是下一秒她却已经将他推开,司徒雪知道战天对银瓶的影响力还在,所以他不会傻到相信自己可以战胜战天,但是最起码,让他离银瓶近一点,近到……足以找到进驻她内心的方法。
「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老天有眼,总不会绝人之路!」看红袖幸灾乐祸的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司徒雪瞪了她一眼,知道这丫头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又开始在怀里翻翻找找,「这招不行我还有下一招!」司徒雪如愿以偿的在怀中翻找出第二只锦囊,他满怀期待的小心打开,夹出里面折好的小纸片……
「呃?」和第一次相同的愕然表情再次盘踞司徒雪的脸庞,他捏着纸片的手顿时有些抖,「美男计」三个蝇头小字彷佛毒虫一般在自己瞳孔里扭曲着,司徒雪蓦然收紧手指,用力深呼吸了几口气。
「连、玉!」没有再撒娇的带上「姐姐」二字,司徒雪的表情几乎可以算的上是狰狞,「如果想不到好方法,妳也不要出用这种馊主意吧!」
「上面写了什么?」看他头顶冒火的模样,红袖不禁有些好奇的凑过去,「也让我瞧瞧。」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丢不起脸的司徒雪用力把手中的小纸条揉成一个小团,在内力的摧毁下将之化为粉末!
大男儿豪情四方,区区一个「美男计」,他怕什么?如此一来也就是说,虽然是馊主意,但是他也赌了!
清凉的晚风吹过,暗蓝的天上星子无垠,一弯弦月点缀其中,让这个夜晚看起来分外宁静温柔。
虽是冰月楼开门的好时机,银瓶却早已准备沐浴就寝。
「红袖。」银瓶随意喊了一声,往日不是在自己面前打转就是在门外守着的红袖却没有应答,银瓶皱了皱眉,扬高音调又喊了一声,「红袖!」
「妳找红袖?」
这时,一道不该在此时出现的男声突然自门外响起,银瓶怔了一怔,似是没有反应过来。
明明是司徒雪的声音,却不知为何让她觉得有些奇怪,他的语调带着绵长的拖音,含着江南特有的软腻味道,让人听在耳里有些模糊不清,有一股莫名的暧昧与勾引。
「司徒雪?」无视盘绕在心头的紊乱感觉,银瓶拧紧眉峰,走到门前拉开了门……
只见大开的雕花木门外,沐浴在月光之中的男子穿着一件素雅的白衫,舍去以往的骚包装扮,五官秀雅的出奇。
他没有束发,似乎是才沐浴过,湿漉漉的长发有一部份披散在身前,染湿肩头、胸口,勾勒出精瘦结实的身体,甚至,可以从他被头发濡湿的胸前,看到隐约的粉红……很性感,性感的近乎于勾人。
看到这里,银瓶的脸上顿时有些发烧,她慌忙转移视线,看天看地看摆设,就是不看司徒雪。
她一直知道司徒雪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可是今晚……面对今晚的他,她似乎失去了往日对他的免疫力,竟然会觉得……很心动。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红袖呢?」银瓶转移开视线不看他,勉强摆出往日的冷漠表情,装作漫不经心的问,抓住裙角的手臂上早已冒出了一层细细的青筋。
「今晚,她不会来了。」司徒雪稍微转过身子仰起头,看着天边的那弯弦月,「妳整日闭门不出,一天两天还好,时间长了自然影响到了冰月楼里的生意。」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一顿,看着银瓶微微有些变色的面容,「所以,老鸨就转移目标去培养一直在妳之下的牡丹,今日,便是牡丹的破瓜日,红袖去帮忙了。」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里,银瓶先是一笑,「牡丹早就有了踩着我往上爬的野心,如今我已非完璧,便失了『清雅高洁』的招牌,成了名副其实的『妓女』,此时此刻,牡丹不往上爬更待何时?」刚说到这儿,便感觉到额前热热的,银瓶诧异的抬眸,看到司徒雪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温热的呼吸喷上她的脸,暧昧又亲密。
「你……」离得近了,才闻到他身上沐浴后的清香和不易察觉的酒气,「你喝酒了?」怪不得他今夜给她的感觉这么奇怪。
「喝了一点。」司徒雪轻笑,「俗话说酒壮英雄胆,我也只有喝了酒,才有勇气来找妳。」
听到这句话,银瓶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该像以往一样冷冰冰地嘲弄?还是,礼貌性的请他离开?
「战天他,长得有我好看吗?」司徒雪突然间问了古怪问题,让银瓶更是接不了口,她一直以为只有女人才会斤斤计较容貌的问题,没想到潇洒自信如司徒雪,也会问出这么示弱的话。
虽然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拿他与战天作比较。
在五官上,或许战天略输他一筹,战天眉目疏朗大方,容貌虽不及司徒雪,却也是英俊至极。
「他定然是比不过我的。」得不到银瓶的回答,司徒雪也不介意,旁若无人的径自说完,便关上门走到银瓶搁着七弦琴的长桌旁坐下,「战天会的,我也会,不管是在什么地方,我都不会输给他。」
被他的行为弄得一头雾水,一向精明的银瓶看了他的反应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银瓶眼睁睁地看着司徒雪在自己的七弦琴旁坐下,修长白皙的手指伸出,爱怜的抚过琴弦,发出峥然之音。
「水龙吟。」司徒雪撩拨着琴弦,侧目冲银瓶微笑,「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当司徒雪的最后一句吟完时,眼神已经变成完完全全在蛊惑银瓶了!
面对这样的司徒雪,银瓶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今晚的司徒雪很危险!
「妳怕我?」察觉到她的退意,司徒雪蓦然站起身来捉住她的手腕,把她完全纳入自己怀中!
沐浴后的清香和男子特有的味道窜入鼻腔,银瓶无所适从的挣扎着,心跳的很快,怦怦地似乎想要蹦出胸腔。
这一刻她没有想起冰月楼,没有想到战天,看着眼前这个霸道的把自己锁入他怀中的男子,银瓶竟然像小姑娘一样羞红了脸。
「我想这样抱着妳,已经很久了。」被困入自己怀中的佳人所诱惑,司徒雪动情的垂下头,咬上银瓶圆润的耳垂,在她耳边低语:「想这样抱着妳,一辈子也不放开。」
一辈子,漫长而动听的语言,在银瓶最不设防的时候,悄然进驻她的心。
她想,她或许也有些醉了,明明没有喝酒,却也被司徒雪身上的酒气诱惑的醺醺然,她甚至相信,他真的可以给她「一辈子」。
因为心的动摇,对于司徒雪的索取她并没有拒绝,或许,是她被司徒雪的话蛊惑了,也或许,是沉溺在眼前的「男色」里而无法自拔。
泛着香气的长发,色泽如墨,触感如丝,清秀柔美的五官,轩眉斜飞入鬓,睫毛卷翘,星眸半开,鼻如白玉雕砌,挺直如峰,唇色似火,带着呼吸的暗香……
透过濡湿的布料,自己单薄的衣也被染上了潮意,两具火热的身体碰触着,又分开,带着莫名的引力和诱惑,想要紧紧缠绕在一起。
「银瓶,妳现在想着谁?」司徒雪的唇从银瓶的耳垂上离开,贴着她的嘴唇呢喃,「是想着我吗?」
银瓶红着脸,没有回答,在司徒雪面前,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沉默。
「妳没有在想我,可是,从我看到妳的第一眼,就无时无刻不在想妳。」嘴唇相触,舌尖探出描绘着银瓶优美的唇形,将自己的味道留在她的身上。
心脏,在听到他的话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银瓶悄悄抬起眼睫,却正好对上司徒雪窥视的视线,心里有一丝羞涩,更有无所适从的窘迫。
她竟然……无法面对司徒雪。
「或许妳会觉得我对妳的爱太过突然,但是,即使妳对我始终冷眼相对,我也不愿意离开。」司徒雪温热的手向下游移,沿着纤细优美的背部线条停留在银瓶的臀间,「我想感动妳,用这颗心,让妳面对我的存在。」手掌再次抽离,将恍神的可人儿的唇舌捕获,在浓重的呼吸声中与其纠缠……
拥抱着银瓶的双臂松开,托住她的腰将她放倒在放着七弦琴的长桌上,灵巧的手指解开她的衣带,抚上诱惑着自己的温热肌肤,眷恋着再也舍不得放开。
「唔……」在他的抚摸下情不自禁的发出呻 吟,银瓶仰起脖颈,用最适合的姿势继续承受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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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妓如妻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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