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得云淡淡瞅视杜红棉美丽的侧脸,「美国总部要开会。」
「难道你要让我一个人回去面对你弟弟?」
「你害怕?」
「我、我是不敢相信,难道公事会比你弟弟更重要吗?你是家族集团的代理总裁,只要你一句话,不管是会议延期或是乾脆取消,都不会有人有意见—— 」
「你在害怕?」
「我没有!」
「既然没有,就安安分分的依照我的安排回台湾履行合约。」
宫得云不意外地再度看见她僵硬的表情,同样的,他也选择再次忽视它。
「别忘了,你是以安槿的身分回去的,在安槿无端消失的这一年里,外头已经谣言四起,甚至有人怀疑她抛弃圣宴跟别的男人私奔了。我若是在这个时候跟你一起回去,那些好事的人岂不是又有嚼舌根的题材,或是乾脆认定我就是诱拐弟弟未婚妻的人?」
杜红棉无语,这一些细节,她完全没有想到。
就在她思索该怎麽再开口的时候,看见宫得云又想离开,她再度伸手想拦下他。
没想到他的动作更快,只见他反手一扣,精准攫住她纤瘦的双肩往自己的怀里带。
直到背後传来雕花栏杆的冰冷触感,杜红棉才发现自己正被宫得云囚困在栏杆与他的臂弯间,两人靠得极近。
噢,这个可恶的男人,他是想看她困窘的模样吗?「你别一直往我脸上吹气!」
「而你,别一直拦住我。」
宫得云闻到她发梢间的淡淡玫瑰香,这种腻人的香气彷佛因为她不安扭动的身体体温而益发蒸腾,开始在他的鼻翼间缭绕不去。
他讨厌这种香味,却不知怎地……退不开。
「我还有事要告诉你。」
「说。」
「你先放开我—— 」这个天杀的男人,他是故意的吗?他怎麽会认为有女人被他抱在怀里,还能够思虑清晰的开口说话?
「看来你想说的事并不急。」
「我想去看我妈!」
她神情急切地对上他冷邃的凌眸,「你说三天後我就得飞回台湾,既然如此,我想去巴塞隆纳看看她,跟她说说话。」
「她在那里受到很好的照顾,有豪宅跟专属看护,这些条件都是我们契约里的一部分。」
「我知道你把她照顾得很好,我妈在电话里都有跟我说,但是既然我马上就要离开西班牙了,你能不能让我去看看她?」
「不行。」
「为什麽 」
宫得云居高临下地凝视她又急又气却还倔强地想掩饰泪水的模样……他冷着脸推开她,不想去理解自己的思绪竟然有须臾的动摇。
「你的心情会受影响。」
这个男人在说什麽鬼话啊?「我只是在离开前探望一下自己的母亲,跟心情有什麽关系?」
「安槿没有母亲,她是个孤儿。而你,现在就是安槿。」宫得云冷漠地扣住她的手腕,制止她准备愤然离去的脚步。「我说过,签下契约之後就没有杜红棉的存在,所以别去做多余的事。」
「可是我就是杜红棉!」
宫得云缓缓俯首,眯眼低喃。
「你不是,你是安槿,我弟弟的未婚妻。」
宫得云知道自己有很多才能,但是「了解女人」这一点绝对不是他的强项。
不过说也奇怪,面对眼前这一个,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直觉……
「你在打什麽主意?」
刚踏进餐厅的杜红棉怔了几秒,「我来吃早餐啊!」她转头望向身旁的管家莫叔,「当初签订的契约里,注明了提供三餐食宿吧?」
莫叔愣了愣,旋即回神。「是的,当然。」他挥手招来仆佣,并绅士地帮她拉开座椅,位置刚好就在宫得云对面。
杜红棉对这个座位安排不是很满意,直觉地皱了皱鼻。这个动作刚好被抬起头的宫得云看见了,他不悦地眯了眯眼,反而换来她毫无惧意的耸耸肩,然後在他严厉的注视下优雅入座。
这个女人真的不怕他。
当这个认知闪进宫得云的脑海,竟然没来由的让他的心情变好了。
「安槿小姐别放在心上,我想少爷没有什麽恶意,只是单纯的想跟难得早起用餐的你打声招呼而已。」
闻言,杜红棉差点把刚刚喝进嘴里的柳橙汁喷出来。
他皱起眉,不敢苟同地盯着她,但她选择漠视。「我一直很想问你,当初你是怎麽找到莫叔这种尽责的管家?你挑管家的首要标准,就是能够面不改色的帮你睁眼说瞎话吗?」
宫得云不理她,「莫叔,你不用帮我解释,我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噢,这个没礼貌的跩男人,她发誓总有一天一定要给他一点教训!
杜红棉横了宫得云一眼,伸手从面包篮里捻起一块蓝莓馅饼,放进嘴里优雅咀嚼。
温暖的阳光穿透玻璃窗洒落在她的身上,窈窕的身形彷佛笼罩在晨光迷离的薄雾金粉中,素雅的绣花连身裙和没有绾起的垂肩长发充满了温婉的女人味,别在发间的春樱坠饰增添一抹娇俏的粉嫩。她的一举一动显得格外娇弱,就连执握咖啡杯的青葱手指都好似支撑不了多大的重量,让人生起一股想要守在她的身旁,为她打理一切的冲动。
「真的是安槿小姐啊……」
宫得云耳边响起莫叔无意识的低喃,他的视线也再次不受控制地流连在她身上。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欣赏女人的眼光,竟然跟弟弟如此雷同。
没来由地,宫得云的心里窜起一股恼怒。
「你今天会去美国吗……你为什麽一直盯着我?」杜红棉抬头,却见他直盯着自己。
宫得云收回视线,绝不承认自己对她竟有须臾的着迷。「我只是在确定你是否能够扮演好安槿的角色。」
「结果呢?」
「圣宴会爱上你的,就如同他爱安槿一样。」
不知道为什麽,说出这句话让他胃口尽失。他沉着俊脸放下手中的餐具,推开餐盘站起身,转身就走。
杜红棉也赶紧站起来,问道:「你今天会飞去美国吗?」
看见他停下脚步,狐疑地转头凝视自己,她连忙挤出笑容。「我不是在查探你的行踪,只是想确定後天有人会陪我回台湾。」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等候通知就是。」
接着,宫得云头也不回的离开餐厅,箭步疾行於长廊上,他可没错失方才她眼眸中一闪而逝的怒气。
这个女人虽然能够将安槿的温婉娴雅学得十成十,但是骨子里却依旧是当初他在台北街头偶遇,那一个不畏地痞纠缠,坚持摆地摊养家的倔强女人。
看来她这个临时演员的功力还有待加强,只消一个眼神,就泄漏了她骨子里真实不服输的天性。
突然,他像想到什麽,倏地停下脚步,後头尾随的管家莫叔差点煞车不及撞上他。
「少爷?」
「她刚刚是不是问了两次,我今天要不要去美国?」
「啊?」
宫得云脚跟一转,搭乘室内电梯直达顶楼右翼的房间,伸手就要旋开杜红棉的房门。
「少爷,你这样似乎不妥—— 」
他不理会莫叔的阻拦,霍然打开房门,直窥杜红棉的闺房。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窗明几净的房间,被风吹起的白纱窗帘,简洁的没有过多的私人物品。
只除了沙发一隅,一只不起眼的四方型小提袋。
宫得云眯了眯眼,转身下楼走往书房。「吩咐司机十分钟後把车开走。」
「您要出门了吗?」
他对着管家露出颇有深意的笑,「不,我留在这里。」
看着困惑不解的莫叔离开房间去做安排,宫得云接着按下内线电话直通司机休息室。「帮我准备一辆小车,二十分钟後出门。」
结束通话的宫得云走向窗边,站在落地窗前眺望庄园的大门口。
就让他来验证看看,自己对这个女人的直觉究竟正不正确?
莫叔看着黑色高级房车驶离视线,转过身,诧异地发现杜红棉就站在自己身後。
「他走了?」
「啊?欸……」
「莫叔会跟我一起回台湾吗?」
「应该不会,宫先生并没有做这样的安排,再说台湾那里有华穗在,这一年来都是她陪在圣宴少爷的身边,是个很尽责的管家。」
也就是说,只有她孤身一人返台面对宫圣宴,她的「未婚夫」?
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杜红棉笑着迎视莫叔,「我的头有点痛,先回房休息了。若是睡过头错过了午餐时间,等我醒来後再请你帮我准备点心吧。」
「需要我叫医生吗?」
「不用了,让我睡一觉,暂时别打扰我就行了。」
杜红棉踩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但一走过楼梯转角,她立刻撩起裙摆在长廊上毫无气质的狂奔。
她冲进房间从衣柜深处掏出自己小心藏起的T恤、牛仔裤迅速换上,接着反手绾起披肩的长发,将它们尽数藏进头上的棒球帽里。站在镜子前,她花了几秒钟满意地端详方镜里装扮中性率直的身影。
是呀,这才是她嘛!
蜷躺在她脚边一圈的,是属於安槿的绣花连身裙。杜红棉毫不犹豫地踩过它,捞起自己事先放在沙发旁的小巧行李袋,悄悄地开门离去。
庄园左翼的书房落地窗前,垂眸审视手中文件的宫得云瞟了瞟下方那一抹鬼祟走出大门口的身影。
总算行动了!
她的动作太慢,让他差点质疑起自己的直觉,进而懊悔错过的班机和延误的正事。
顺手捞起桌上的公事包,宫得云边走边摇头。
他是不是该感到高兴,杜红棉并没有让他失望?还是该恼火因为她的一场小游戏,害他延误了一笔千万美金的生意?
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是确定的,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杜红棉被逮住时,那张美丽的脸上会流露出多麽吃瘪恼怒的表情!
「少爷,安槿小姐一直很谨慎的回头注意自己有没有被跟踪。」
前方驾驶座响起年轻司机马格的声音,坐在後座的宫得云头也不抬,继续专注於放置在双腿上的笔记型电脑。
「你比她更高明吧?」
马格胸膛一挺,「当然!」
接着小轿车内陷入沉默,只有电脑键盘飞快敲响的声音。
保持距离低速尾随的马格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真奇怪,安槿小姐为什麽要逃走?难道是想私会情郎?」
键盘的敲击声倏地停顿。
惊觉有异的马格抬头望了後视镜一眼,没想到竟迎上两道冷沉的视线。「啊,对不起,少爷,我只是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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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敬业金主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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