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色胜女 第三十二章

  闻言,魏召荧黑眸闪动了下,喊道:“八贤,回府!”
  艾然穿着关氏为她准备的天责色襦裙,坐在床边发呆。
  实在是太巧了!
  虽说天下本就无奇不有,但是这种状况也真的只能说太神奇了,话又说回来,难怪觉得故事愈来愈走样,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她笔下的世界。
  想通之后,她脑袋里没有爆发性的情绪,也没有任何恐惧和失落,只是淡淡的平静。
  这也许是因为大人的关系。他在身旁,让她毫无恐惧。
  而且这么一来……她蓦地站起身,双眼发亮!
  她不是小三!她没有喧兵夺主,成为故事中的小三!
  今后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大人在一起,压根不需要心虚内疚。
  思及此,她如释重负,再也不用背负着罪恶感。
  正欢喜着,门外突然传来类似石头轻敲的声音,她愣了下,朝那看去,天色阴霾,不见半个人影,但不过一会儿,又有同样的声响。
  几乎是不假思索,她起身推开了门,就见有石头落在门边,她环顾四周,却不见半个人影,反倒是从对面小径瞧见正端着晚膳走来的关氏。
  “不是说了不能吹风吗?”关氏低骂着。
  被骂,她也不以为意,还想反正都被骂了,倒不如帮伯母端晚膳好了,总不能老是让长辈服侍自己。
  然而,才走了一步,咻的一声伴随着嗡嗡声,然后是啪的一声,她呆住,侧眼望去,竟见一支箭就插入她刚所站位置的门板上。
  这是怎样?
  “艾然,快跑!”目睹这一幕,关氏手上的木盘一丢就朝她奔来。
  跑?她个田径好手,跑起来肯定快,问题是她有点腿软,她有点吓到了……
  “艾然!”
  魏召荧的嗓音传来,瞬间仿佛将力量注入她瘫软的脚上,她拔腿狂奔,身后立刻又落下箭矢,一支、两支、三支……她跑得不够快,又或射箭的人根本是在玩她,一开始放慢,后来就加快速度,像是要置她于死地,钉住了她的裙摆,急奔中她失去平衡,往前扑去,裙摆撕裂,膝盖挂彩。
  但是射箭之人似乎还没打算放过她,凌厉的嗡嗡鸣响再度传来时,她把自己蜷缩起来,放声大喊,“大人!”
  救命啊……别闹了!这不是梦,不是游戏,更不是书中故事,那箭要是射入身体会死人的好不好!
  就在她怕得瑟缩不已时,一抹阴影落下,截去嗡嗡鸣响,然后她听见他喊道:“八贤,中庭楼台上!”
  “是!”
  她惊魂未定地抬眼望去,逆光中他高大威猛,面若桃花却又威凛慑人。
  “你没事吧?”他徐缓蹲下,轻柔地将她搂进怀里。
  她本来惊惧极了,但一被他搂进怀里,才发现他竟比她还害怕。
  他看似若无其事,可是他的心跳又急又重,身子微微颤着,就连呼吸也放得极轻,仿佛历经了比她还惊悚的险境。
  “大人,我没事。”她吓得泪都挂在眼角上,可却被他的担忧给逼回眸底。“就说我跑得很快吧!”
  看她惊魂未定还在意他的感受,魏召荧不禁更加心疼。
  “等等再话,先抱她进里头,先让我看看她的脚。”关氏走近,轻咳了声。
  “伯母,你不要紧吧?”她急问。
  刚刚看伯母朝她跑来,她吓到心脏都要停了,更怕意外是发生在伯母身上。
  “被他给拦着,还能有什么事。”情急时刻,儿子将她拦下,护在身后,她心底暖着嘴上却依然别扭。“动作快点,魏大人,天晓得府里还有什么埋伏。”
  魏召荧闻言,随即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进房内。关氏掀开她的裙摆,就见她膝盖都摔伤了,流了不少血,可见这一扑摔得颇严重。
  魏召荧不忍的别开眼,眉目冷凛着。
  在关氏替她上药时,她忍不住吃痛地哇哇叫着,“奇怪,我到底是得罪谁了……该不是广源的秦老板吧?不过是多讹了他几两银子,有必要痛下杀手吗?还是寻阳的邱掌柜?可是犯不着跑这么远报仇吧?”
  实在是太不符合投资报酬率,况且她虽然以神棍之姿骗了点钱,但也确实替他们解决了麻烦。
  关氏皱眉。“你得罪了那么多人?”
  “呃,也不算得罪吧,反正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善心人士,多跟他们收点银两,是替他们布施做功德,他们应该要感谢我。”她吃痛地微眯起眼。
  魏召荧静静地听着,满心愧疚。
  她压根没怀疑到他身上。邢去忧是针对他而来,所以蓄意伤他最看重的人。只是他也真的太不小心,没料到狗急跳墙。
  看来,这儿已经不适合让艾然继续待下去,要是因为她而伤到娘,以她的性子恐怕无法原谅自己。
  “艾然,待会咱们到你义父母家一趟吧!”他寻思片刻道。
  知府之死和邢去忧在逃,这些事发生后她正染病,所以并不知情,既是如此,那就隐瞒到底,免得教她心生恐惧。
  趁着她出城时,他才能毫无砠碍地将这事给解决。
  “咦?”这么突然?
  “这场瘟疫也不知道有无扩散出城,顺便探探也好。”
  在八贤回报没逮到人后,魏召荧立刻带着艾然出城。
  虽然他把理由说得很漂亮,但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就算想确定城外是否有人染上瘟疫,也犯不着在她遇到暗算后便急着送她来吧?她心里觉得不踏实,但想问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天色都暗了呢!”看着外头的天色,她状似漫不经心地道。
  “是啊。”魏召荧横过她身旁,放下车帘。“别吹风。”
  “大人,你待会要在我义父母家过夜吗?”轻拉着他的手,仿佛只要多靠近他一点,就可以驱散她心底的不安。
  “不,你义父母那恐怕没有多余的房间给我睡。”
  “我房间啊。”她说得理直气壮。
  魏召荧怔了下,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负责驾马车的八贤已经忍不住道:“你就不能等到洞房花烛夜吗?”
  艾然一怔,意会后小脸绯红。“你无耻!脑袋只装了这些吗?我只是想留大人过夜,你思想一定要这么龌龊。”说得好像她在邀大人上床,传出去能听吗?
  “照你那说法,就是这么龌龊。”
  艾然倒抽口气。这家伙,太久没调戏他,他忘了谁才是老大是不是?“哼,对一个脑袋简单,四肢也不发达的人说再多都是白搭。”
  “你说谁?”
  “看谁回我话喽!”她耸耸肩。想跟她斗,再去修炼个五百年吧!
  “你!”两次让邢去忧给溜了,已经在他心底形成无法抹灭的伤,偏偏这妖孽还要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够了,八贤。”魏召荧淡声阻止。
  瞧她能和八贤抬杠,代表她身体确实是恢复差不多了,但再说下去,万一八贤一时口快,将城里的消息都给道出,就怕到时候她不肯留在城外了。
  八贤闷着气,故意加快马车的速度,报一点老鼠冤。
  他的恶作剧整得艾然东倒西歪,头都快要晕了,但还没骂出口,她已经被一个温柔的怀抱给稳住,于是她很自然地往他肩头靠去。
  魏召荧瞬间僵硬起来,俊颜赧然。
  “大人,你什么时候才要来接我回去?”打从认识他后,一路相伴,他们几乎是晨昏共度的,如今要暂时别离,她有点抗拒。
  “约莫三、五天吧!”
  “这么久……”
  “很快的。”待将邢去忧逮住,也将城里瘟疫控制住,他才敢让她回到城里。
  艾然没再开口,只是疑惑他的做法。
  不一会儿到了她义父母家门口,魏召荧牵着她一道下车,她突然指着天空。
  “大人,今天又是满月耶!”
  他抬眼望去,果真瞧见一轮明月挂在天际,一如她给他的柔和感觉。
  “艾然,你回来了。”
  有人唤着,她回头亲热喊道:“爹。”
  “用过晚膳没?”林老伯面露笑容。
  “用过了。”
  “那真是可惜了,你娘今日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炙烧鱼呢!”
  “没关系,我可以再吃一点。”尽管食欲不怎么好,但可以勉强再塞一点。
  魏召荧缓缓回头,不知怎地,总觉得有哪儿不寻常。
  这位老伯看似热情,但却像压根没发现艾然瘦了一圈,而且上次到来时,他待艾然的态度稍嫌冷漠,怎会今儿个如此慇勤?
  甚至还准备了她爱吃的菜,仿佛早知道她会回来……
  “大人。”八贤跳下马车前座走来。
  “嗯?”
  “有股刺鼻的味道。”
  魏召荧闻言,嗅着风中夹杂的气味,那味道极淡,微微刺鼻,“火药粉?”
  “很像。”
  他神色微凛,想起艾然提过邢去忧曾到这儿赈灾!
  “该死!”他低咒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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