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暖,那柔软……是……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心跳如擂鼓,面红唇干,一下子惊喜一下子慌乱,迷茫忐忑辗转难抑。
「傻子。」埋首在他胸口的小姑娘闷闷地咕哝,懊恼里有着羞涩难禁。「没见过比你更傻的呆子,要是怕你,不信你……干嘛蹲在村口假装割草的等你?都快给日头晒化了你还没瞧见?」
他原本掉落谷底的心瞬间又飞上云霄,惊喜万分得又开始结巴了,「你……原来……等我?等很久了吗?」
「呃,还、还好啦!」她的脸滚烫得飞红,随即想起这还在光天化日下的村口呢,要教路过的村民看见可就更加流言满天飞了,她随即推开他,眼儿发虚地飘往旁处。「你,咳,饿了吗?」
怀里软香人儿一空,佘温有些怅然若失,却也知朗朗乾坤这样搂搂抱抱太有碍观瞻,也不合礼仪之道,尽管满心意犹未尽依依不舍,还是只能强迫自己站在原地,别冲动忘情地伸手再将她揽入怀中。
「你又发什么呆?」她久不闻他的回答,顾不得害羞,疑惑抬头。
「豆娘,你待我真好。」他语气温柔,满眼感动。
「咳咳。」她心底又是喜又是臊,只得假意用手掮了掮红烫的脸颊,当给太阳晒的。「哎呀!热死了,我要回去喝碗绿豆汤消消暑……你回不回?不回的话就继续在这儿当木桩子好了。」
见她已转身要走,佘温连忙跟上,还不忘随手抄起那柄被她遗忘了的镰刀,「等等我,豆娘别走那么快,当心脚下石子。」
「……」
「豆娘豆娘,我找着了镇上清泉茶楼的差事,你高兴不高兴?」
「……」
「豆娘豆娘,明儿我就去那儿当琴师了,你以后会不会来听我弹琴?」
「琴师?!」她脚下险些一个踉跄,终于装不了深沉,不敢置信地回头瞪着他。
「你?你会弹琴?你、你几时会弹琴的?」
佘温眨了眨眼睛,迷惘了一下,对喔……是几时学会弹琴的呢?
「好似……嗯……曾同谁学过『广陵散』还是『漪兰操』……来着?」他也陷入深深沉吟。
什么操?
还有,她只听过惊风散……
就在项豆娘茫然的当儿,百思不得其解的佘温已经立时又释然了,咧嘴一笑。
「不论师从何人,豆娘只须记住,此后家中能多三两银以供作家计即可,余下之事,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三两?!」她下巴掉了,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是——银子?」
「自是白银三两。」饶是素来谦虚,说到此处他也不禁露出一抹自得的悦然之情。「我打听过了,此等银钱足足能买——」
「不买!咱什么都不买!」开什么玩笑,是银子不是铜子儿,白花花的银子一进她家自然是要高高「供」起来的,打死都是有进不出,还想拿去买什么?
门、儿、都、没、有!
「好好,不买,不买,往后这些银两自是都给你收着的。」他连连点头赞同,俊逸脸庞尽是安抚宠溺之色。「豆娘喜欢怎么处置,我们就怎么处置。」
他实在太任劳任怨愿受愿捱了,害向来见着了钱就六亲不认的项豆娘破天荒地心虚内疚起来,红着脸挠了挠耳朵道:「那银子既是你挣的,你当然也有发言权的——」
不过她才有最终裁定权,嘿嘿嘿!
「豆娘是一家之主,一切由豆娘说了算,我都听豆娘的。」佘温低眸垂首浅浅笑了。
我说文弱好青年,你笑得这么腼腆这么逆来顺受是怎么回事呀喂?!
她的心抖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戏文上说的那种「钱也要抢,人也要劫」的山寨王……
自那日之后,佘温就开始了他日日前往镇上卖艺兼卖色的忙碌生涯。
起初,项豆娘满脑子还陷在那白花花亮晶晶的三两银上头,乐呵得团团转,连被自家阿爹摇头晃脑叹息她是「卖夫求荣」也浑然不以为忤。
反正按照阿爹的行事准则,凡是跟读书应考为官泽民无关的任何行业,统统跟牛盲(流氓)无异!
她挖挖发痒的耳朵,听久就习惯啦!
可是丝毫不以为意的项豆娘却在见到佘温一天比一天更加神采飞扬,彷佛全身上下连眼睛眉毛鼻子嘴巴都像在发光,在替他高兴一身才华终得展现之余,心底渐渐也有了种莫名古怪的、既复杂又蠢动的不安感。
他一天比一天晚回来,虽说归来之时仍是温润含笑如故,见着她时依然是眼睛一亮,然后难忍依恋地默默拉住她的衣袖好半会儿,这才愿回屋梳洗、歇息。可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而且是非常不对劲!
首先,他身上除了一贯干净好闻的清新气息外,又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熏香、甚至是脂粉味,还有他连喜悦满足之色也掩盖不住的疲惫。
他,弹琴弹得好辛苦吗?
她胸口有点闷闷的,像是心疼不舍又像是惶然困扰,有点想要猜疑他究竟除了弹琴外还干什么好事去了?可一想到他纯良正直的性子,还有那累极也要强撑着对她灿然一笑的俊脸,她就有想狠狠痛扁一顿自己的不知好歹的冲动。
这天晚上,项豆娘在经过一阵强烈的交战挣扎后,心一横,把「每月三两银」这五个字硬生生摒除在脑门外,双手扳正了他的脸庞同自己面对面,神情无比严肃认真的看着他。
「阿温,如果这差事很累人的话,你就不要去了。和那三两银子相比,我还是比较想你快快活活的,菜割得慢,钓不到鱼,喂不好猪,偷蛋吃也没关系!」
「豆娘,我不累。」她的话令他窝心到了极点,眉宇间的疲倦一扫而空,满眼亮灿灿如星子闪耀,唇角笑意弯弯,嗓音也更温柔了。「真的,一点也不累。」
茶楼里满座的客人,有专注凝神着迷聆听琴声的,也有对着他暧昧调笑的,甚至时不时还得在老掌柜讨好却又歉然的招呼下,同某某大户家夫人、女眷、小姐敬上一杯香茶……这些都跟他一开始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可是老掌柜只说了一句话,就令他想转身就走的身形僵立在原地。
「还请先生体谅些,这年头,唉,挣什么钱都不易呀!」
如果连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都觉谋生艰难,处处糟心,那么豆娘呢?自很久以前便得一肩挑起家中重担的她,这些年来过得该有多难、多苦?
一想到这里,他所有的不甘、郁闷、受辱感,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同豆娘相比,他现下也不过只要弹弹琴,同人交际、虚以委蛇一二,这份小小的憋屈又算得了什么?
能赚来每月安稳收入的银钱,能教豆娘时时展欢颜,不再为家计烦心,哪怕教他做什么都值的。
现在又得她的温言宽慰,他只觉幸福到了极点,哪还有半点疲累在?
「可是你……」项豆娘牵起了他修长却布满红痕的手指,仔细看清之后,心更是重重撞了一下,心里涌现一阵酸楚。「连手都受伤了,不行不行,打明天起别去了,我不许你再去赚这样的皮肉钱,这么掉价伤身的事不准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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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别扯蛋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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