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声见太子有畏缩之势,暗骂了他一声无用,迳自开口道:“我与柳延秀是同乡,自然见过柳延秀的真面目,我若在朝堂上指说柳延秀没死,你们想会有什么后果?虽然我会触怒皇上,但与其得不到想要,我情愿玉石俱焚。”
“挽声?”柳延秀霍然站起身,她没想到他会威胁她。
元牧拭畏中杀机已现。“你敢!”
“我敢!再说,柳延秀本来就是我私定终身的未婚妻,虽说我们没说亲,但不少人知道我们交往甚密,只要我上朝堂一说,就算皇上想杀我灭口,但众人心知肚明那柳延秀就是徐索问,柳延秀的名声既毁,徐素问还能完好无暇的做她的太孙妃吗?此等残花败柳就是
皇上自己得知后,怕也是要后悔得吐血,恨自己有眼无珠帮孙儿娶进这种妻子!”
“大胆!”元牧大怒。
“胆子不大如何与您为敌,这金曹的职务,您尽快考虑给不给我,不给我就与延秀一起死,反正地底有延秀作陪,我也欢喜的很。”
“你!”元牧脸上己是暴雨来袭前的样子。
柳延秀惊讶的看着傅挽声,仍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些话。
她从不认为他是这么卑鄙的人,但这次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太子在一旁阴笑,他以前出这个傅挽声与铆延秀的关系不寻常,所以当时让他去杀柳延秀,一方面给元牧教训,一方面测他的忠心。
虽说最后人没杀成,但他听了回报,便觉此人有可用之处。听傅挽声所言,因为被元牧当场抓到,公公那厮太胆小,畏罪自杀了,而元牧抢了他的女人,自知理亏才会放他一马。
果然,傅挽声没说错,看元牧的样子,就知道这金曹的位置,他们是拿定了!
“好,我答应,金曹给你,我祝福你这个位置真能坐得牢!”元牧退了一步,讥讽道。
太子大喜,立即就拍了傅挽声的肩,大赞,“金曹大人,以后就看你的了,你真是个人才啊。”
闻言,傅挽声的脸上却无任何喜色,他心知肚明,元牧的妥协只说明了一件事--他为了延秀什么都可放弃,而越是如此,延秀就越不可能离开他了…
“对不起,为了我,又让你……”柳延秀的心中充满愧疚,待太子与傅挽声走后,她难过的说。
“不必抱歉,我说过,就算傅挽声得到那位置,也不见得坐得住,那位置牵扯太多人的利益,动辄得咎,不是那么好干的,我倒希望他挺得住,不要三两下就被万箭穿心的逼下台。”元牧冷笑。
这话也让她为傅挽声的未来担忧起来。“牧,挽声应该不是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他不过……”
“不必多说了,那小子还爱着你,是不可能害你的,这点我很清楚。”
“你既知道,为什么还要受他威胁?”
“他救过你,凭这点,我就能如他所愿:。”
她兴叹,“谢谢你了,但如果能够,我实在不希望咱们与他之间的恩怨再扩大。”
“这我不能保证,毕竟他跟了我爹,要对付的人就是我,很多事已不是我单方可以控制。”
她叹了又叹。“我晓得,挽声执意投向太子,你也是很为难。”只要挽声继续与太子合作的一天,他们之间的纠葛就不会有结束的一天。
瞧出她的担忧,他用指腹温柔地摩挲她的脸颊。“放心吧,你欠他,就如同我欠他,若非不得己,我不会伤害他的。”他柔声说,并不希望她顾虑太多。
闻言,柳延秀苦笑。“你;为我牺牲太多了……”
他的笑容更深。“但你给我的,却是我牺牲再多都值得的。”
这话教她的眼眶热热湿湿的。此刻再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吧,这人,待她从来是如此--深爱不悔。
“牧,我问你,若有天真到了父子相争帝位那天,你会怎么做?”她正色的问起。她想知道他的想法,会让,还是争到底?而这在未来似乎己是不能避免的抉择。
他眼楮一眯。“我会争到底!”
“可他是你的父亲啊?”
“就因为是我的父亲,所以当我登上皇位时,我会善待他,但易地而处,他却不会,。一旦他登基,会时时怕我篡他的位,会防我、堵我,也许不会杀我,但我势必会被幽禁在偏处,直到他离世,从前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未来,但我已有你,我不能让你跟着受罪,一
起步入这样悲惨的人生,我发誓会许你一个平安幸福的未来。”
她垂下眼泪。父子相争他何尝愿意,但到了这地步又能如何?
牧为了她,是不可能再妥协了。
“牧,那今后你要怎么做,可有我帮得上忙的?”
元牧微笑着看她。“有,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帮助。”
她又赦颜了。“人家是说正经的,既然夫妻一体,我不能让你一人单打独斗。”她认真的说。
“那你就帮我一个忙吧…把真正的徐素问找出来。”
日子过得很快,皇太孙成亲己四个月。
柳延秀坐在轿子里望着即将落雨的天色、牧自从掌理朝廷的授官事宜后,皇上要他开始上朝听政,对此太子照旧不满,但皇上的谕令他也无法更改,只能日日在朝上提出一堆问题刁难牧,这儿个月也着实让牧伤透脑筋,不知要如何让太子适可而止,别再做无意义的事。
见他日日心烦,她这才刻意搭着轿子亲自来接他下朝,想早些与他说说话,散了他在朝上与太子对峙的恼怒,若是落雨了,也正好接他避雨。
当轿子行经宫门前时,她看到了一个人,霎时感到惊喜,连忙要人停轿,兴奋的对那人说:“红红,怎么是你?”
红红见到她后微微征住,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慌忙朝她行礼,“小姐……不,我……奴婢见过太孙妃娘娘。”
柳延秀立刻下轿,拉直红红的身子。“别多礼了,快告诉我,我爹还好吗?夜里是否仍咳个不停?另外,你什么时候上京的?爹没人照顾行吗?你这是来见我的吗?”一见到红红,她便高兴得马上送出一连串的问题。
之前她就送过信回家,告诉过她爹她目前的状况,但因为她是“徐素问”的关系,暂时不方便接爹来京城亲自奉养,再加上之前落了病根,爹的身子近来也不好,由泉州跋涉到京城,体力肯定吃不消,只好将他哲时留在泉州,待日后再打算。
这会红红出现在这里,莫非是她替爹送消息来给她的?
“老爷很好,皇太孙派去的太医很尽心在医治老爷,夜里己经不会咳嗽了,两个月前我来京时,他已能下床走路……
“对不起,我丢下老爷没能亲自照顾他,但是皇太孙派去的人不少,各个做事都比我细心伶俐,我将老爷交给他们,您可以放心的,至于我来京城……其实是……为了……为了……”红红说着说着,脸越来越红了。
柳延秀瞧了奇怪,皱了眉问:“这么说,你不是来找我的吧?哪你上京是为了什么?”
此时乌云密布许久的天空终于落下雨水了,红红手上拿着两支伞,连忙撑开一支要递给她,但伞还没送出去,她随行的宫娥己经举了大伞为主子挡雨了,红红见状又将自己的小伞收回。
“你是为什么来京呢?”柳延秀再问。
似乎有口难言,红红有些腼腆。“我是为了--啊,傅少爷,您下朝了吗?”
红红远远见到某个脸色铁青的男人在雨中快步行走,马上丢下柳延秀往那人奔去,而后将自己准备的另一支伞给他。
见了这一幕,柳延秀颇为吃惊,总算明自红红难为情到说不出来的话是什么了,原来她是为挽声而来的。
今日更是专程到宫外等候送伞,原来…原来红红对挽声早有情,而她竟到这会才知情。
只见傅挽声正要接过红红给的伞时,见到了柳延秀也在,那一瞬间,他竞神情慌张的将伞丢开了。
红红见了他的举动,错愕当场,那难堪是无法形容的。
傅挽声见她如此,表情立刻又似懊恼,便重新拾回红红的伞,但也没遮,而是交给红红后便快步离去了。红红仍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淋雨离开,眼眶逐渐泛红。
柳延秀走向红红,心疼地望着她。“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挽声……”
“……五年前,从我第一次见到傅少爷起就喜欢他了,但我身份卑微,又因您跟傅少爷互有情意,所以始终……不敢表白。”红红忽然激动的落下泪。
“红红?”
“我自知只能在一旁默默爱慕他,但如今,您都成为太孙妃了,而他又遭逢家变,正需要有人扶持慰借,我的身份虽没有资格成为他的什么人,可我还是希望能就近照顾他,就算在他身边为婢为奴,我都不介意…”她越说越大声,眼泪也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混着雨水流
下。“难道我主动来找他,希望他接受我的好意,是不可以的吗?我不能这么做吗?”
“红红,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太惊讶于你会喜欢他,而之前我一点也没瞧出来……”
像是被什么刺伤,红红打断她的话,语气悲愤,“现在明白了吧?但那又如何,他一见到你,我就像这把伞一样,马上被丢弃了……”
“红红--”
“我知道他还爱着您,投靠太子也是希望能再夺回您,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很想把握这个抓住他的机会,至少让他看我一眼,只要一眼也好!”红红哭得很委屈。
见状,柳延秀不舍的抱住她。“那就抓住他,我希望你能给他幸福,让笑容重新回到他脸上。”
“小、小姐,您……是真心祝福的吗?您不会觉得我自不量力?”红红哑咽的问。
“傻瓜,你是我最喜欢的姐妹,倘若挽声有你照顾,我也能安心,说什么自不量力,爱情哪来地位身份的差异,若真如此,皇太孙又怎会看上我呢?挽声才刚走不久,你去追他吧,追上后把伞给他,告诉他,你是等了多久就为送他这把伞,请他好好珍惜,别再轻易将伞
丢开。”
“小姐!”她感激不己的抹泪,刚才她会这么激动是因为恼羞成怒,那人在见到小姐后的态度让她太难堪,才会不自觉的对小姐吼了起来,如今己是惭愧不已,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
“还呆愣什么,快去吧,缠上他,让他甩不开你,若你往后有任何事需要帮忙,尽管来锦华宫找我,明自吗?好了,快去吧!”柳延秀推她走。
“谢谢小姐成全,谢谢!”受到鼓励,她喜极的说,这才转身去追傅挽声。
雨中,柳延秀看着红红拿着伞奔跑的背影,心里是真心的祝福。
红红是个好女孩,挽声其实也是个深情的好人,若两人有好的结局,她乐见其成,而这对挽声来说也是福气。
“素问?”元牧下朝后见到她一个人在雨中沉,连忙上前唤她。出了锦华宫,她便是徐素问,他不唤她延秀。
她回神迎向他。“牧。”
“怎么了?是来接我的吗?”他好奇她想什么想得出神。
“正下雨呢,我们上轿再说。”虽然有张公公为他撑伞,但雨水还是溅湿了他的衣摆,她拉他进到轿子里躲雨后,才简单说了一下遇到红红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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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攻心计 下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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