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在她的额际轻轻印下一吻。
程晏焄的确变得体贴了。
虽然,他一样在她睡醒前就走,但在她气得牙痒痒时,他已从皇宫里派人送来起脚的药汤,说是向太医要来的,能舒缓脚底的疼痛。
近午时,又来了一名吹箫的女乐师,她会单人完整的吹奏凌仙曲的乐曲,不再有那么多人给她压力,对她的练习确实有极大的助益。
只是她练习上渐入佳境,妍太妃却因病痛折磨,日夜皆难安眠,不到几日,已憔悴得不成人形。
皇帝因而前往探视,也因此,妍太妃病重一事在宫里传了开来。
原本静谧的寝宫突然进进出出,一大禀嫔妃、皇子、公主前来探视、表达关心、送来补品,但如此的吵嚷,让病体虚弱的妍太妃更是吃不消。
程晏焄于是强势的禁止他们探视,只让妻子自由进出,没想到,此举竟然替她招惹来不少闲言闲语。
御花园里——
“十一爷的王妃,那张狐媚的脸蛋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贤蕙媳妇。”
“就是呀,最近有好多王公贵族来到宫里,这些人在以前,一个月绝不会进宫超过两次,最近却频找名目进宫,听说都是为了与她来个”不期而遇“,哼,那么多人献殷勤,要我也天天来,惹人注目啊!”
另一名嫔妃频点头附和,“没错,更甭提妍太妃的日子不久了,听说先皇赐予妍太妃的珠宝首饰价植连城,王妃如此尽心尽力,洗手作羹汤,妍太妃的东西不全留给她也说不过去,总是媳妇嘛!”
“媳妇又如何?不用将一些拿给妍太妃陪葬吗?”
“就怕人心贪婪,入棺前全给拿走,谁会知道?”
“唉,真是的,本想尽点同宫情谊去表达关心的,但也许怕妍太妃突然将手边一些珍贵珠宝给了咱们这些宫中姊妹,才让我们连去探望的机会都没有。”
“就是嘛。”
几名嫔妃、皇戚王妃、夫人等叽叽喧喧的,说个没完没了。
偶尔苏芷昀行走于皇宫内,也会听到这些刻意说给她听的耳语,她是无所谓啦,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要管也太累了,倒是那些嫔妃间的冷言暗语让小姿、小蝶很替主子抱不平,然而她们只是奴才,又能如何?
但能如何的程晏焄就不一样了,他极为恼怒那些风凉话,何况,苏芷昀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被批评得乱七八糟!
于是——
“只要谁敢对本王的妻子说些未曾求证的蜚短流长,本王绝对追究到底。”
“十一爷何必气债?其实,该说是王奴表达孝心的时机太敏感了,十一爷知道的嘛,过去一年多来连进宫都没有的人,近三、四个月天天来,难怪会让人奇怪,怀疑她的动机也是正常的。”一名高官如是说。
而就因为如此,原本皇帝有意让该名官员前往某地高升,却硬生生的被十一爷给打了下来,换人出任。
那听说是个大肥缺啊,但再扼腕已是不及。
不过,程晏焄公报私仇的事迹并未就此结束,只要哪个人长舌了苏芷昀的事,就会莫名其妙的被孤立,外族进贡的珍贵饰品送进皇宫,皇帝什么人都送,就几名长舌妇没有。
其中一名长舌妇的官员丈夫为此不悦,也大肆批评起苏芷昀,没想到,皇帝有意派人驻守到西北方开垦荒地,他就雀屏中选,哭丧着脸举家离开富庭的京城。
不过一个月,皇宫内外,没人敢再逞口舌之勇,不少人的耳根子都清净了许多。
妍太妃对此感到欣慰不已,“我的皇儿会保护自己的妻子了呢。”着是可以,她也想去为儿媳澄轻那些恼人的流言。
“其实,我不在意,真的。”她真的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啦。
“可是奴婢们在意极了!”严嬷嬷、小蝶、小姿异口同声。
程晏焄没说话,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绝对是最在意的人,皇宫内外,应该都知道他有多看重王妃了,没人再敢对她怠慢、胡乱批评。
苏芷昀笑看着他,“我虽然不在意,但我真的要谢你,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她很庆幸自己这阵子已恢复对他的喂食,不然,她真的会很不好意思。
“真的要谢我,恐怕得帮忙另一件事了。”他其实就在等她说这句话。
甭说她一脸不解,寝宫里的妍太妃等人也无人明白。
众人的眼睛都瞪着他看,他反而愈形窘迫——
“我跟芷昀出去一下。”他突然牵住她的手就步出寝宫外。
她脸红红的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牵她的手,这可是第一次……
“我贿赂了皇上,所以你得帮忙。”他开口。
“啥?”她还羞涩脸红的看着两人的手,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笑了笑,勾起她的下颚,“你得做一桌菜当谢礼。”
她眨了眨眼,在听明白他说什么后,简直无言。
说到底,她还是煮饭婆的命啊!
但她没有时间赌气,认命的随他到御膳房,各式食材、干料、酱料皆备。
可是在御厨面前烹煮,就像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她有点局促,没想到程晏焄发觉了,他请他们先行出去,而她则安心的焄了一桌菜,再看着丈夫与端着各式菜色的太监往皇帝寝宫而去。
唉!她该满足了吗?平时,程晏焄与她之间的情感看似有慢火在熬,但仍一直卡在“饭饭之交”,没有机会进阶到“床伴”。
不过她也不觉得自己在当闺中怨妇啦,凌仙曲已让她跳到腿软、脚痛,她不觉得她还有体力再玩床上滚滚乐……直的这么想吗?
其实还是自我安慰的成分多啊!
皇帝所在的暖阁内灯火通明,两名贴身太监恭恭敬敬的守在一角。
皇帝挑眉看着眼前这一桌“谢礼”,这可都是程晏焄请妻子亲手做的美食,一道道皆色香昧俱全。
他再看着眉飞色舞的十一皇弟,“森严的皇宫成了流言的场地是不妥,然而,朕成了你的共犯,也是不对。”
“没请皇上治他们污蔑我妻子的罪,已是宽容了。”程晏焄还是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皇帝摇头一笑,十一皇弟性格里的强势无人能敌,护短护得很彻底呢,“看来你将她放在心上了,这样很好,不然,你与弟妹的婚事,朕本想解除的。”
他知道,“她变得很不一样。”
“朕明白,不然,你这冰山王爷哪能解冻?”皇帝笑道。
“她的所作所为真的很令臣弟感动。”程晏焄眼中浮现笑意,“在过去,我从未想过男女之情,只认为女人就是为男人传宗接代的,但现在不再一样了。”说来还是有点不可思议,可她的一颦一笑,的确让他慢慢的上了心,即使,这真的不在他的预期之内,而且她也真的很会焄美食,不仅征服了他的胃,也收服了他的心。
“只是母妃的病……臣弟暂时没法子将太多心思放在感情上。”
“妍太妃——”皇帝浓眉一紧,“朕昨日才再召何太医过来,他说妍太妃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半个月,皇弟得要有心理准备。”
他沉肃的点头,一提到这事儿,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皇帝也看出来了,“你去陪妍太妃吧,朕就一人好好独享这美昧。”
他点点头,躬身行礼离开。
只不过,一来到妍太妃寝宫,他便得知她已熟睡。
“娘娘交代,十一爷着过来,就回府去陪王妃,有些事……练舞的事……”严嬷嬷一脸愧疚,“娘娘看出王妃走路怪怪的,虽然王妃频说没事,但娘娘一直问,奴婢就——”
“明白了,没事的。”
他又看了母妃一眼,她看来好累好累,眼下的阴影是那么的深……
他遇柔的再为她盖好被褥,乘坐马车回府。
回到府里,不过二更天,他走到厅堂,小姿跟小蝶仍守在门口,他示意她们退下后,就静静的看着在铜镜前随着箫声飞舞的窈窕身影。
只要看到她,再烦杂的忧伤思绪、大气都会退散,心便显得平静了,这样的心情很微妙……好像只要看到她,一切都变得很美好。
他知道他们之间不会永远隔着距离,他们会愈来愈靠近……
此刻,她一个甩帛带旋转,竟然摔倒了。
他想也没想的就跑了进去,一把将她扶了起来,“很痛吧?”
“还好。”她很能忍痛的,只要努力的发挥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她站起身来,又弯身揉揉微微发疼的脚踝。
对她而言,穿太多跳舞根本就是在自虐,所以,此刻的她仅着贴身衣物外加一件中衣,这样比较舒服,也比较好伸展,只是一停止跳舞,她浑身更是发烫,琳璃汗珠就顺着柔美的脖子一滴滴的落入微敞的襟口内——
他的视线不由白主的跟汗珠而下,就见它们落在肚兜内,那着隐着现的勺壑曲线,令他的呼吸顿时快了起来。
但她完全没注意,又站真了身,继续练习,他追随着她的身影,看着她白哲的双颊似火,诱人的胸肺急促起伏,他觉得自己根本已无力抗拒,在她旋转时,又一个踉跄,只是这次她没有跌倒,而是让他抱入了怀里。
她的心怀怀任跳,她身上几乎全湿了,这样的佣抱,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酥麻感,她的呼吸也跟着愈来愈急促——
他收拢了双臂,她立刻结结巴巴的,“别、别,我身上全是汗……汗啊。”
他灼热的呼吸吹拂着她的脸颊,闪动着情欲的黑眸真勾勾的看着她的。
没错,她身上是香汗淋漓,却分外的诱人……
吹箫的女乐师在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氛围后,很安静的退了出去,更将厅堂的门给轻轻带上。
没有人察觉到她离开了,厅堂内的男女四目相交,他深幽的黑眸真琐着她的。
她喘息着,知道有好事要发生了,本想再做个深呼吸,没想到,她的唇立刻就被他突然覆下来的唇给占据了。
他无法浅尝即止,她是他的妻啊,他渴望她,对她的欲 望愈来愈强烈。
她不禁感到晕眩,她从小说里就知道他很会亲吻,但直到自己被亲了,才知道他有多么厉害,她被吻得一阵天旋地转、双脚发软,最后就只能瘫软在他坚硬又温暖的杯抱里。
蓦地,厅堂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不好了!十一爷!”
他蓦地放开了她,一回身,厅堂门就被推开,管事快步的跑来,抚着狂跳的胸口,吞咽了口口水,才急急的道。“不好了,宫里来人说妍太妃娘娘……她、她好像快不行了!”
程晏焄先行骑马疾奔入宫,浑身汗、仅着中衣的苏芷昀则焦急的喊来小蝶、小姿,两名丫鬟急匆匆的为她换上衣物,一行三人也跟着乘坐马车真奔皇宫。
程晏焄着实无法接受这件事,他离开时,母妃仍睡得深沉,怎么他才回府没多久,就惊传她命危?
寝宫内灯火荧荧,何太医守在病床侧,一见到他,即走近,摇头低声道。“对不起,老臣无能为力。”
程晏焄微微点头,看向躺卧在榻上的母妃,她脸色发白,气着游丝,看来很虚弱,他走到床榻旁坐下,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眶微红。
晚几步进宫的苏芷昀也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小姿、小蝶。
她闪着泪光的眼也真盯着妍太妃,她有好多话想说,却喉头发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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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财小皇妃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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