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银夫糟糠夫 下 第四十一章

  畏缩?她承认,有一点。
  前辈子,她让环境逼成女强人,这一生,在三个娘亲的疼惜下,她养出了几分怯懦性子,能够躲在旁人身后,她就不会想要强出头。
  所以她不想与郑允娘面对面,不管是好意或恶意的劝解。
  揉揉发涩的眼睛,她强抑着胸中如岩浆般沸腾翻滚的情绪,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以及麻木感窜上心头。
  庄氏进门,在看见她的那刻,立刻拉起夸张笑容,说:「母亲,大伯对郑氏可真是好,礼物一件件往那边屋里送,件件都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看得我真是眼红呐。」
  林氏笑道:「还不是送些衣服药材,怀了孩子的女人,是该好好养着,将来孩子生下来健健壮壮的,父母亲才能少操些心。」
  「不不不,母亲您弄错了,这回送的衣料是云萝纱,那可是贡品,一般不轻易得的,而且那些个个金钏玉石,质地可不一般,样样件件都是上乘的好货,就说那根镶着珠子的发簪好了,颗颗珍珠有拇指那么大呢。」
  庄氏一面说,一面偷眼瞄向郁以乔,但她没搭话,只是一口口慢慢地啜饮杯中茶水,茶水在舌间滑过,品不出香,只品出满嘴苦涩。
  「一个妾竟用这般好东西,这就是亦勋的不对了,我都没见过大媳妇穿戴这么昂贵的饰物,不行,这家里还是有规矩的,就算男人不懂事,郑氏也得明白,即便男人再喜欢,一个妾也不能越过正妻头上。媳妇,走!我陪你去说说。」林氏一把拉起她。
  郁以乔轻轻地将她的手拂开。「谢谢母亲的好意,既是王爷送的,自然就该她得的,媳妇怎能多说什么。」
  撩拨不起她对郑允娘的嫉妒愤怒,便想撩拨她们起冲突?
  不确定这对婆媳有没有在郑允娘面前说过些什么,她不想探听、亦不当旁人的枪杆子,她的感情事,关起门来处理就够。
  更何况,郑允娘都聪明地不去做多余动作,她傻乎乎地上门当妒妇,岂非落入下乘?她已经输她输得很可怜,何必再把肤浅端到别人跟前,旁人看不起自己已是痛彻心扉,她何必再教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没错,她依然骄傲,依然不想输,就算婚姻感情没了,她也要抬头挺胸。
  「嫂子,这可不是装贤德的时候,你就不怕那边越来越过分,硬生生把你给压下去?嫂子,您得学学我,想进门,没问题,可人得攥在自己手里,免得她飞了天,让大伯眼里只看得见那个女人。」庄氏怂恿着她去理论。
  郁以乔清楚,郑允娘若能压得过自己,原因只有一个——董亦勋乐意她当赢家,否则就算有孩子替郑允娘撑腰,她也没这个胆识。
  她去理论,打的不是郑允娘的颜面,而是董亦勋,就算对他心中有再多不满,她也无意与他作对,好聚好散,是她前世今生始终奉行的原则。
  她默不作声,只是似笑非笑的望向庄氏,不说话,却充分表明,自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这是董亦勋教过她的「莫测高深」,他说这会让对方多忌惮自己几分。
  想起他,胸口又是一阵疼痛。
  「嫂嫂,你这是怎么回事?我是替你出头呐。」
  「多谢弟妹为我着想,不过几日相处,郑氏就如母亲所言,是个懂事明理的,就算王爷送回来的礼物踰越规矩,也不是她的错,倘若我上门寻衅,却出了个好歹万一,这不仅仅是给王爷打脸,还是教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
  「不管如何,太夫人说了,子嗣最重要,眼前什么都别多说,等郑氏将孩子生下来再讲。」
  林氏见她半分不受煽动,攥紧拳头、冷笑一声道:「好个大度有容的媳妇,既知如此,当时让你抬举屋里人,你怎不肯?若是你当时肯给几个陪嫁丫头开脸,也不至于替自己找来这么强劲的对手。」
  劝说不成便翻脸?假戏演不真便丢掉面具?
  郁以乔微微一笑。林氏也不过如此呵,说有心计,不过是普遍级,也许手段凶恶点,却也不难对付,既然如此,董亦勋那些妻妾又怎会一个个死于非命?
  原因是,他从未对她们上心吧。
  那么,有了郑允娘,是不是代表,他的心已自她身上移去?
  她不愿意妄自菲薄,可她多少看得出事实,即便她口口声声不愿输,其实早就输得彻底。
  她问:「母亲,替丈夫找来一堆女人,就真的能将男人拴在身旁?为搏得一个贤德名声,将自己的丈夫拱手让人,真的值得吗?」
  她这话同时刺激到两个女人,林氏为搏贤名,身边有几分长相的婢女全开了脸,可又如何,董将军就算长年在外征战,从外头带回来的女人还少过?
  而庄氏善妒,董亦桥身边的女人一个修理过一个,依然无法把丈夫的心留住,只搞得自己惶惶不可终日,疑东疑西、脾气暴躁。
  林氏恼羞成怒,一拍桌子,忿忿道:「狗咬吕洞宾,好啊,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手段把丈夫的心拴住!」
  见林氏起身,庄氏也认为自己该讲个两句话,替婆婆壮大声势,她说:「你既无妇德,又不懂得孝顺婆婆,你早晚要得报应的。」
  郁以乔没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桌面上的冷茶水。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两婆媳进门那么久,银喜连茶水都没奉上,果然,换了人就不合用,若是紫荷,茶水待客这种事根本无须她提醒。
  可是,换的不过是一个婢女,那么若换的是男人,她能用得顺手顺风?
  她把剩下的冷茶水全吞下,苦涩缓缓从喉间落入腹里,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滋味。细细的寒风从她的毛孔里一点一点渗了进去,把她的知觉侵蚀出千疮百孔。窗外,下雨了……
  庄氏的话很快就兑现,郁以乔得到报应了。
  皇帝下旨赐婚,郑允娘成为董亦勋的侧妃。
  如果这个时候,她还坚持等待答案的话,那她的脑子就是有问题。
  胸口异常热胀灼痛,仿佛所有的哀怨伤心全如洪水般累积在胸口,偏偏唯一的出口被铜汁铸死,无法宣泄,她只能用力却无奈、不断地、徒劳无功地挣扎着。
  问她痛不痛?当然,有千百只手在她脑中抓着扯着撕着,非要把她撕成两半不可。但再痛又如何?当男人的心不在,哭是错、痛是错,连难过哀伤都是错,她何苦用过错为难自己也为难别人?
  也许她早就错了,穿越、重生,她的奇迹是齐翔、大桥和苏凊文合力为她求来的,这辈子,她该做的是和他们重逢,而不是爱上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男人。
  既然错了,就该改过来的对不?
  已经超过一个月,董亦勋没有回来,而一道圣旨让她失去耐心,她知道,光是关在屋里自伤已然不够,她必须做一点事情来……圆满未来以后。
  心里存下计较后,她领着五个孩子,第一次走进董氏的屋里。
  郑允娘正在缝制小衣服,温柔的侧脸、温柔的表情,她不发一语,却让人看见幸福的模样。
  如果对方不是这样幸福着,或许她可以给自己一点机会翻供,说郑允娘无奈、说她被命运逼迫,不得不成为董亦勋的妾,但能够露出这样的表情,她无法想像,郑允娘和董亦勋不是真心相爱。
  郑允娘听见动静,转过身。见郁以乔对她一笑,她连忙起身相迎。「姐姐。」
  郁以乔讨厌这个称呼,但她压下这份感觉,对她说:「一切都还习惯?」
  「是,姐姐把所有事都安排得很好,我住得很舒适。」
  向紫荷瞥去一眼,郁以乔低声道:「我不居功,这些全是王爷让人安排的,与我无关。」
  「若非姐姐宽容大度,妹妹也不会有平静日子可过。」
  很好,是个乖觉聪慧的人,这样的女人和董亦勋很般配。她不想迂回,只想速战速决,于是招招手,让五个孩子近前。
  「我带他们来让你认认,这是禹襄、老大,六岁了,聪明、反应快,虽然不爱背书,但是记忆力很好,只要用他喜欢的事来诱导,再难的书都可以记得起来。他是老二禹宽,孩子王、有领导能力,脾气有些急躁,但很有正义感。这是老三禹祥,个性较内向,但做事细腻严谨、不服输,事情若是做得不好,就会一遍一遍反覆、直到做到完美为止。
  「这是老四瑀月,之前有点胆小害羞、不爱说话,但最近进步很多,善良体贴细心,喜欢女红,是红菱的得意门生。她是老五瑀华,年纪小却有担当,常常护着姐姐不教人欺负,她想学武功、当侠女,可在这样的家庭是难的,不过我还是让人教她一点拳脚功夫,健身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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