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改变不了现况,她们只能竭尽全力,做出一件金碧辉煌的新嫁衣,珍珠为扣、玉做带,线绣出富丽堂皇的金牡丹,她们把手里的银子全都拿出来给她置办嫁妆,什么都要最好、最贵、最珍稀的,不管郁以乔怎么样阻止,都阻却不了母亲的爱。
郁以乔刻意把气氛弄得欢快,趴到秦宛音身上,说:「娘,你们这样张扬,那边很快就会知道咱们的实力啦。」
「又如何,反正我们已经与那边断绝关系,钱在我们荷包里,难不成他们还能抢去?况且,外头还有将军府二十个侍卫守着呢。」柳盼采一面说着,鼻子微酸,泪水跟着滚下来。
都说要替女儿找门好亲事,不让女儿受她们受过的苦,没想到,千挑万选、绕上好大一圈,女儿还是得嫁入将军府。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女儿嫁给以翔,好歹那孩子是知根底的,康氏也不至于为难。
见秦宛音也目眶泛红,郁以乔心头分明酸极,却插到两人中,一手抱住大娘、一手搂住三娘,没心没肺地笑出满脸爽朗。
她嘟起嘴巴说:「大娘、三娘,你们别这样,我这是去嫁人,又不是去陪葬,干么这样伤心。」
「呸呸呸,小孩子有嘴无心,分明是吉祥事,怎被你说成这样。」杨素心横过桌面,戳上她的额头,满脸的怨怪。
「是喽,都说是吉祥事儿,你们还成天长哀短叹的。」她鼓起腮帮子道。秦宛音揉揉她的头发,无可奈何地说:「你这孩子聪明机灵得很,怎会不晓得我们在担心什么,我们是心疼呐,心疼你将要面对的那些。」
外头虽然都喊习惯,说董府是将军府,可事实上,董亦勋已经封了怡靖王,早该把王府招牌给挂上。
可为啥不挂,怎么说王府也比将军府大,就这一点,再浑噩的人也猜得出,那是碍于董将军的嫡妻。庶子名头压过当家掌权的父亲以及嫡妻嫡子,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董昱不让人挂牌,是否代表那个府里,仍看重庶嫡胜过一切?
那么小乔嫁过去,势必要让嫡方给压一压,而文成侯府早不成气候,就算董亦勋瞒过所有人,没人知道小乔并非郁家亲女,她也别想得到什么好待遇,若是事实再揭露,她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到时,东一个侧妃、西一个侍妾,小乔怎么应付得来那些?
就算他们不塞人,听说董亦勋身边就有两个太夫人赏下的通房丫头,新来乍到的,小乔没学过端架子压制人,怎能不让人给欺了去。
「可不是吗!我们都在后悔,早知道如此,当初应该多教导你一些肮脏手段,免得日后让人欺负。」柳盼采闷声说道。
「三娘,放心啦。董亦勋又不是郁瀚达,他看起来挺精明能干的,不像是个笨蛋,他怎会容许妻妾之争闹大、内宅不安?」
「是啊,怎地这样一个精明的男人,会让身边的妻妾一个个死得无声无息?」杨素心的口气满是嘲讽,她瞪女儿一眼。还没过门呢,就替人家说起话。
郁以乔叹气。她这不是怕娘担心吗?「董亦勋那时候……那个时候在外头征战嘛,有国才有家,覆巢之下寻不着完卵,他明白这个道理,才会顾此失彼,何况我是他钦点进去的,他能不护着我?」
「现在也只能这般往好处想了。」秦宛音眼里满是不放心。
郁以乔笑了笑,压低声音,眼色奸诡道:「娘,偷偷告诉你们,我还留有一手哦。」
「哪一手?」别又是耍小聪明,万一成事不成反败事,女人啊,成了亲,命就捏在别人手里。秦宛音忧虑不已。
这时,郁以乔从腰间掏出一个青瓷药瓶,在三人面前晃两下。
「这是什么东西?」杨素心问。
「是一种迷幻药,只要我朝对我不好的人撒去,她们把药粉吸进肚子里,眼中看到的我就会变成妖魔鬼怪,然后我再推波助澜几下,王妃被董亦勋死去的妻妾鬼魂附身的消息,就会飞快传出去,之后,我再装个模、作个样,天天躺在床上,哼哼哀哀乱吼乱叫,还担心我不会被休离?」
「你居然打这个主意?」柳盼采咬牙切齿看着不成材的女儿。
这丫头太过大胆,哪个女孩不想找个好丈夫平平静静过日子,她却满心盘算怎么让丈夫休离!
她与秦宛音互视一眼,心底都有同样的想法——她们把女儿教坏了,过去几年,她们心心念念的都是和那边断绝关系,没想到这观念全传到女儿脑子里去。
郁以乔还不知死活,大方接下话,「可不,所以你们别给我弄嫁妆,到时全落在将军府,我会心痛不已,不如……娘,你们把这些金簪银钗宝石环的,全换成银票、缝在棉布衣里让我带过去,哪天真被休离,我便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让他们看看我是多么潇洒自在。」
「你想都别想,还没成亲呢,就一心想着被休离,你啊,也不想想,被王爷休离之后,还有哪个男人愿意要你,到时你要靠什么生活?病了谁来照顾?老了谁来养……」
杨素心拉拉杂杂说过一大串后,才突然想到,这……不就是她们三个姐妹的问题吗?可事实证明,她们是离开那边之后,才真正过上顺心遂意的好日子,拿这个话来说服女儿,似乎是讲不通的呀。
果然,郁以乔站起身,把瓷瓶收进怀中,走到她身后,从后面抱住她,脸颊与她相贴靠,轻轻摇晃着身子,笑说:「我不是还有你们?我早就说过不要嫁,要一辈子陪着娘的,等到我再大上几岁,手边的事情闲了,再领养几个孩子,让大娘、二娘、三娘含饴弄孙。你们说,好不好?」
「傻气,我们这是命不好,我们家小乔的命可好的呢,怎么会轮落到我们这等田地。」
「是啊,小乔命最好啦,如果不好,怎么会碰上三个爱我、宠我、溺我的好娘亲,就这么说定喽,娘,以后我照顾你们,你们也得照顾我。」
什么说定啊,怎地让她胡搅蛮缠一通,做出这等结论?
她们才要出声反驳,没想到红菱、紫荷从外头进来,她们屈膝福身,道:「禀夫人、小姐,王爷来访。」
【第六章】
董亦勋身着月白长袍,头戴纱帻、足登粉靴,腰朿锦带,看起来雍容华贵,气势凛凛,比起多年前坠马那天,他瘦了许多,如今他身材颀长,棱角分明,剑眉鹰目,气宇轩昂,浓眉飞扬处,一双深邃的眸子隐隐含笑。
见他进屋,秦宛音三人起身相迎。她们没想过董亦勋会到这里,有几分讶异,却没有惊惶之态。
董亦勋举目望去,眼中流出几分欣赏。果然是见过世面的妇人,与养在深闺、只懂争斗的女子截然不同。
「王爷。」秦宛音口气不卑不亢。
「还是喊我亦勋吧,我自己都还没习惯那个称呼。」
他出人意表的亲切,让秦宛音几人惊讶。
她们早在侯府见过董亦勋,清楚他知道郁以婷逃亲,也晓得将从侯府代嫁出门的是小乔,她们以为王爷并不满意此桩亲事,甚至看不起小乔的出身,只是名气太大、丢不起这个脸,再加上前头的谣言,日后要再说亲怕有困难,才勉为其难同意侯府的李代桃僵,吞下暗亏。
却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和气,言行举止间并无半分高高在上的骄态。
「小乔,给董公子上茶。」
秦宛音没表现出过度的热络,也没拒人千里,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郁以乔应下,低头走到隔间处给董亦勋冲煮茶水,却拉起耳朵,企图窃听她娘亲要同对方说什么。
她当然明白,娘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可她又何尝满意?她以为前世缘、今生续,她终要和苏凊文再遇一回,没想到……
天底下,没有十全十美的吧!
她叹气的同时,秦宛音也在叹气,抬起沉稳的双眸,缓声对董亦勋说:「将军府家大业大、人口众多,小乔从小跟着我们几个妇人长大,没见识过深宅大院,不认识宅门里的规矩,着实不是王妃的好人选。
「本来这门亲与她无半分关系,而我们也从未有过高攀心思,谁知事不由人,竟会发展成今日局面,倘若董公子也觉得此门亲事不妥当,不如上奏、请求皇上收回成命。」至于到最后,文成侯府会不会为皇帝所怪罪,她们可不会在乎。
「看来,秦夫人认为在下不适合小乔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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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银夫糟糠夫 下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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