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福 第六章

  没有窗的内间,气味更难闻了,他将早已难忍疲累病痛而睡着的董母放到床上。
  整个过程,董小福都很仔细地盯着、看着,直到娘躺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她才拍着胸口,呼出了好大一口气,娘总算平安了。
  韩文尧一回头,见了这动作,哪会不明白董小福担心的是什么,他眉一挑,「你娘太瘦弱了。」疲弱到一点重量也没有,所以她的担心未免太多余。
  只听懂了字面上意义的小福,马上将那拍胸的手给收了回来,内疚地说:「我会努力工作赚钱,把娘给养胖的。」
  他实在怀疑,依她目前的状况,能办得到才怪,韩文尧直接走到了房门外,回到刚刚经过的那个客堂。
  董小祸不放心地再看了一眼娘亲,将被角再往上拉高到脖子,然后才赶紧跟了出去,「少爷,您请坐,我倒怀水给您喝。」
  看了那些破旧椅子一眼,韩文尧眉又一挑,「不用了,我要走了。」
  刚要走,这时有个肥胖的妇人走了进来,穿的是一身夸张的贵气,廉价的耳坠子,大颗低等珍珠在短肥的脖子上,一见着董小福,便不客气地扯开那高大的嗓子:「董小福,不是大婶我要说你,走来你这里我可走得快要累死了!要不是念在你们一家很可怜,我也不会让你一直欠着房租,好了,现在可以拿给我了吧。」肥肥的手伸了出去。
  董小福感到很难以理解,「大婶,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吗?这个月的租金我已经付了啊,而且现在才月中,不是到月初才要付下一个月的吗?而且我还没领到薪饷,可不可以请您再等等?」
  胖大婶的眼睛一直盯着董母所躺的那个房间,脸上尽是嫌恶,「我不管,反正今天若是交不出钱来,就立刻给我搬出去。」
  明明是有理的一方,可她的态度就是让董小福处于弱势的一方,「可是我们的房钱已付到月底了啊。」
  胖大婶懒得再多费唇舌了,眼睛还是盯着那房门口不放,鄙视地说:「你那个娘的身体是愈来愈弱了,吃了药也不见好,听说今天居然还给我昏倒了,你说这要叫我怎么还敢租给你们这一家?要是万一死在我这儿,你让我这房子到底还要不要租给别人……走走走!你们现在立刻就给我走!」
  董小福想不到听到的理由会是这样,她激动地道:「我娘今天看了那个最有名的刘大夫了,也领了最上等的药,我娘会好的!我娘会活得很久、很久,我娘不会死!」
  那副病痨子,天晓得喔。「总之,你娘会不会死、什么时候死,这事我可不想赌。」接着就把一些铜钱给丢在桌上,「剩下的房租费还你,你现在就给我搬走,等一下新的租户就要来了,到时候我用丢的也会把你们这一家给丢出去。」
  已经租出去了?!为什么要这样?实在是没法可想的董小福急得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临时之间叫他们搬去哪里?何况就这些铜钱也租不到房子的,娘还病着呢,无奈之下,双膝一软,便要跪下来相求。
  认为今天已管得太多的韩文尧本不想再插手的,可一见董小福又要跪,他的心莫名地又被一扯,手一伸,就将董小福给拉了起来。
  眼见那个胖大婶理也不理睬她,就要走了,她急着哀叫着:「少爷……」别拉着她不放啊,然后呼喊道:「大婶!别走啊!」那手一直往前伸啊伸的,冀望着胖大婶再回头。
  真觉得董小福这种行为蠢得令人无法理解,都不让住了,还求什么求啊,不过是白费工夫罢了,拿起桌上的那几个铜钱,叫着那窝在墙角玩手指的董来福,「来福,来。」
  董来福特别记得这人是让他坐车车的那个,不由得屁颠屁颠地奔了过来,「哥哥、哥哥。」
  韩文尧把铜钱交到他的手上,故意把话说得大声了点:「把这些钱拿去玩喔。」
  董来福呆呆地点点头,「好。」
  胖大婶刚跨过门槛的脚步一顿,哪有人把钱拿给呆子玩的?然后便不管地走了出去,根本不想理那说话的到底是什么人。
  董小福望着那铜钱在弟弟手上抛上又抛下,还真怕会一个不小心给滚到找不到的角落去,那可是钱哪……
  韩文尧不在乎地走进了内房,也拖着董小福进去,重新把熟睡中的董母给抱了出来,说道:「这里的东西都不用收了,跟我走。」
  还想再向胖大婶求情的董小福无奈之下只能跟了进去,见韩文尧又把娘亲给抱起来,好怕娘会掉下来的她,伸出了手虚扶着,不明所以地问:「走?走去哪里?」除了这里,她哪有其它的地方可去。
  手上抱着个人,韩文尧根本不担心董小福不跟着他走;而且董小福一走,董来福也一定会跟着的。
  此刻外头正有一家等着搬进来的人。
  韩文尧恶意地笑了,从胖大婶进来,他就已看到那户人家了,于是故意朝跟在后头的董小福说:「这里潮湿得到处都长霉,如果这房子不重新翻修,再如何健康的人住进来都会生病的,尤其是小孩子,不如趁早搬走,免得花了租金,又要找大夫,划不来的,走吧,小福,为了你娘,可得赶快换个地方才是。」
  那一家子看到韩文尧手上抱着的病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明明娘是因为没有吃到好药材,病才不会好,少爷为什么要如此说?来不及多想的小福还是追着不放,问着:「少爷,少爷……」这是要走去哪里啊?
  那马车本是等着要载韩文尧回去的,韩文尧烦得很不想再回答董小福的任何问题。
  「先让你弟弟上去,然后是你,准备接你娘上去。」
  董小福紧张地往回看,那一户人家就要踏入屋里去了,「少爷……」
  韩文尧不耐地命令道:「快照我的话做!」又不是没了这里就没地方可住了,瞎紧张!
  这急促命令的话语让董小福吓得一缩,让未出口的话瞬间就给吞了回去,也只能乖乖地照做,再也不敢问了。
  等小福刚上了车,那一家人也走进了房里,不到片刻就气愤地拎着包袱出了大门,只见胖大婶在后头追喊着:「那霉味不会让人生病的!」
  那一户人家手上还牵着幼儿,根本不愿意听地走了。
  有哪个家有幼儿的人会愿意住这种地方呢,除非是穷到快要被鬼抓去的人才会,韩文尧轻嘲地一扬唇,咐咐着车夫:「走,回韩府。」
  大开的两扇朱漆大门上头高挂着一块匾,写着两个烫金大字——韩府。
  随着车夫的一声喊叫,马车停了下来,一样地还是由韩文尧抱着董母下了车,而董母似乎是因着病体的关系,这一睡就睡得相当的沉,一点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因为没得住的问题,董小福一直不安地悬着心,「少爷,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念着匾额上的字:「韩府,这是少爷的家吗?」
  韩文尧惊奇地不答反问:「你识得字?」
  「嗯,我爹在我小时候曾请过西席来教我识字的。」
  董小福急的仍是同一个问题,她再也不管这里是哪里了,她得赶紧回去求胖大婶才行,「少爷……」
  着实被问烦了的韩文尧正要叫她闭嘴,这时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了下来,后头还跟着一长串载着数箱东西的马车,就停在韩府的隔壁,门上的两个大字是——董府。
  有位娇艳的小姐让随身丫鬟扶着,踩着踏板,正要下马车,一见着韩文尧,一提裙摆,咚咚咚地下了地,漾起了最娇美的笑,不顾千金小姐该有的矜持,就那么地奔向了韩文尧,开心地叫着:「韩哥哥!韩哥哥!」
  韩文尧一愣,这是谁啊?没个姑娘该有的规矩。
  没得到相同回应的董家小姐不满地将那小巧的嘴儿一嘟,千百个不依地娇嗔道:「韩哥哥你怎么可以把我给忘了,我们也才四年没见而已嘛,那一年因着爹爹生意的关系,才会不得不跟着去,韩哥哥不是答应我,下一次见面,第一眼就会认出我来的吗?」
  不在意的人,谁会记得这许多啊,何况十四岁的姑娘和十八岁的姑娘,那样貌差得极大好吗!提这不觉得好笑吗?想是这么想,但韩文尧脸上却是恍然明白地笑着:「喔,因为董妹子变得更娇美了,让我一时之间认不出来。」
  董家千金托着自己的脸蛋,笑得很是快乐,被这么地称赞,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发烫了起来。
  开心之后这才发现韩哥哥手上怎么抱了一个穿着寒酸的妇人,她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只差没掩住鼻子了,问道:「韩哥哥,她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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