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出自于她口中的话,每一句都令她无法呼吸。「……你记得真清楚。」他提这些,是要替她加强记忆?是要……要她兑现了?兑现什么?不要黏TT的关系?不可以吃醋?还是……只是要来知会她,他想结束关系了?
张质殊的眼眶热了起来,这段时间以来的委屈、焦虑忽然全涌上来。「无论什么情况,千万别爱上你。」
彼此间一阵令人心慌的静默。
好一会儿,她突然笑着说:「大少爷,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厚的脸皮!」
「质殊……」
她突然打断他,用力挤出笑脸。「那家日本料理店……你放的钱我还没用完,可见我的健忘还有救!你……等我花完,花光我就不会健忘了。」因为那时候,可不会有大仁哥解救她,她只有自己、只能靠自己。
盛昕皓没有搭腔,张质殊更确定心中所想。以往昕皓会说,等花光再放一笔就是,可没有,他只是一迳沉默,这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在斟酌要如何说才好,他要她复习当初的口头约定,之后绝对有他今天要说的重点。
而那话绝对、绝对不是她想听,也不是她能承受的。她只能逃避,用任何方法逃避!
「你去日本买回送我的那条链子断了……我拿去送修。你……你再帮我戴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盛昕皓飞扬的浓眉拢近了。看着质殊失措的模样,他的心揪得紧紧的!
今晚的她真的很不对劲。
「原来、原来时间这么晚了,我得赶快回家!」
「质殊。」
她拉住他的手。「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好不好?我好累。」她低下头,怕他看见她眼里闪动的泪光。「找个时间,我一定空出时间让你好好说,你要说什么我都听,也都……」接受!
她转身就走,一背过他,她的泪水就滑落,她快步的走,到后来几乎是用跑的离开,仿佛只要逃开,他就没机会开口,只要不开口,他就不会提分手,只要不提分手,他就不会离开,他们还是在一块。
雨又下大了,斜飞的雨打入伞内,她的眼里既是雨又是泪,景物朦陇一片,仿佛在梦里头。
如果这是梦该有多好?
恶梦一场,只要醒来,所有的伤心难过都会不见,只要醒来……
夏天真的来临了,才早上六点许,阳光已十分剌眼。
张质殊躺在床上看着闪过落地帘幔,一寸寸爬进屋里的阳光。
连着几天的雨,天气放晴了,她的心却还没。其实那天昕皓想说什么,她隐约知道,只是不让他说出口。可有些事又哪是不出口就可以继续维持的?
她想问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还是……他发现了什么?发现了她喜欢上他,抑或者她怀孕了?不,后者不可能!
他们的关系一开始就讲清楚只是床伴,一旦喜欢上对方,就必须结束关系,甚至有一方想结束,另一方也只能接受。
所以,昕皓开口结束关系又哪需要任何理由?回答她问的「为什么」?
她想问「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她感觉到他是在乎她、喜欢她的!虽然她一直没勇气问。只是,感觉又如何靠得住?真靠得住,这世上就没有会错意、表错情的人。又或许只是她的妄想,一直想得到昕皓的感情,久了就误以为自己等来了。
一相情愿可以维持多久?强塞对方不需要的东西,不会让人讨厌吗?会不会强求到最后没能得到想要的,还让昕皓讨厌她?
真的被讨厌,她会恨自己!
她放手,真的会放手,所以,可不可以请他给她一段时日,不,只要几天……让她再自欺欺人几天。
她想要一个认真、用力的拥抱;想要昕皓再带她去他们曾携手走过的地方,再去感受她心情的转换、慢慢爱上他的点滴……她只是想——
有时间好好的跟爱上一个人的心情告别。
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这么贪心?怎么可以要求这么多?这样会被讨厌的!
原来在爱情的面前,再骄傲的人都会变得柔软。她想起很多女人在情人面前总是表现得不像自己,以前的她会觉得那是矫揉造作,如今才知道,那些女人只是想让对方喜欢自己,不想被讨厌而已。
而她呢?明知道昕皓讨厌什么,还要继续做着让他讨厌的事吗?感觉上,这些天她一直重复着这样天人交战的事,都下不了决心。
一时间过得快,六点多醒来,她却是混到快九点半才出门。
今天是阿美美登记的日子,她很久以前就千交代万嘱咐的要她参加,还扬言不出席就把她从好友名单剔除。阿美美的家人在南部,而她阿娜答的家人在美国,他们都是宴客时才出席,也就是登记日,他们只有邀请她。
好友的大喜之日,应该暂把不开心的事全抛开,用最开心的心情和最真诚的祝福参与才是。
张质殊气色不好,化了个淡妆才出门。昨晚睡得不好,眼压高,外头的阳光令她眼睛有点不舒服。
走向捷运站的途中会经过一家花店,每一次她总是行色匆匆不曾伫足欣赏。今天店门口依旧摆着一桶一桶的各色花卉。桃红色的石兰、红色的玫瑰、白色的香水百合、黄色的跳舞兰、白色满多星、紫色的孔雀菊……
「小姐,要什么吗?」花店老板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子。
她回神。「请给我一把……象征「满满幸福」的花束,今天是我朋友的好日子。」阿美美要她什么都别买,人到就好。不过,带束花吧,她好像还不曾买花送人。
「好,您稍等。」
老板配花时,张质殊拿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搭上捷运前往和赵淑美约好的地方。
她早了十分钟到,赵淑美和江振宇早等在那里。看着两人喜上眉梢的样子,张质殊暂且放下心事迎了上去。
「好看吗?」赵淑美今天一身粉色娃娃装款的小礼服搭着成套的珍珠首饰,衬得她可爱中不失贵气。
「好看!」她真心赞美。
江振宇笑叹。「就不知道只是登记结婚,干么一定要穿小礼服,而且还要我配合穿正式一点的西装。」
四十二岁才结婚,他早就没有年轻人那种爱秀的心情,可老婆喜欢,也只得配合了。
赵淑美开心得只差没拿着扩音器大肆放送。「一辈子才一次,不正式点老了都没得回味。」她这几天孕吐得厉害,请了几天特休在家,看了一眼几天不见的张质殊,她皱眉道:「怎么才几天不见,你气色变这么糟?连黑眼圈都跑出来了。」
「手上的案子得赶,可能累了点。」把手上的花束送给她。「这是一束会让人得到满满幸福的花喔。红玫瑰代表爱情,桔梗代表永恒,黄色跳舞兰代表甜蜜满溢。大致上的意思是——爱情永远甜蜜到翻过去!」
赵淑美亏她。「张总监,你好歹也是小有名气的创意总监,怎么用词遣字这么令人傻眼?」
「我当然也可以说「永浴爱河」,可你不觉得「爱情永远甜蜜到翻过去」会比较令人记忆深刻吗?」
赵淑美笑了。
「收到我祝福的花束后,有没有更幸福了?」
赵淑美给了她一个拥抱。「谢谢你。」莫名的,她心里一阵激动,眼眶红了。这辈子能遇到质殊这样的上司、好友,真的是她的大收获!
张质殊心里也一阵激动。「喂,你千万别哭,我是那种别人哭,也会跟着哭的。」
江振宇苦笑,「我一次惹哭两位美女,很难向人解释欸.」
三个人笑了出来。
结婚登记的手续不繁复,只是填写一些资料。看到他们双双在配偶栏写下自己的名字,张质殊的眼眶热了起来。
写下自己的名字何其容易,可这次的签名却是承诺。
这是一生一世的承诺,阿美美等到承诺爱她一辈子的人,她呢?如果……如果真的等不来这样的人,那她就别等了,没人爱她就要多爱自己一些。
中餐江振宇请客,原本三个人是不必用到包厢,可赵淑美怀孕后对味道很敏感,包厢多少阻隔掉其他食物的味道,松了口气的还有张质殊。
点好餐后,她去了一趟化妆室,意外的在洗手台前遇到了一个人——
昕皓的妈妈?
她和昕皓认识了十多年,和他妈妈见面大都是在宴会那类的公共场合,有过几次交谈,都只是寒暄,一来没话题,二来真的也没什么交集。唯一的交集就是昕皓,而他几乎不提自己的母亲,反倒提及他祖父和泰英内部的纷争还多些。
可遇着了,又不是完全不认识,且此时洗手台前就她和她,不打声招呼好像有些失礼。张质殊深呼吸,硬着头皮开口,「阿姨,您好。」
王宁凤看了她一眼。「张小姐,好久不见。」
张质殊有点尴尬。早知道方才叫她盛夫人可能合宜些,她知道她是昕皓的哥儿们,却唤她「张小姐」,保持距离的意图明显。「是,好久不见。」
「张小姐是和昕皓一块来的?」
她一怔。「不是,我和朋友夫妇一道来的。」犹豫了一下,她问:「昕皓……会来这里吗?」
王宁凤一笑,「你们那么好,他没跟你说吗?」
张质殊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位夫人从来没什么好印象了。除了受昕皓的影响之外,这位夫人说起话来总是带着试探的语气,那种高高在上又带着几许嘲讽的神情扎人得很。
「我们最近各自忙着,有段时日没见面了。」
「这样?」
有股莫名的压力沉在胸口,张质殊问:「听您的意思,他最近有什么事吗?」
「这孩子终于也想到婚姻大事了。几天前和成旭电张总裁的孙女相亲,女方似乎很中意他,难得他对女方也颇有好感,今天是来回覆对方的。」
张质殊觉得心口一阵痛,脑袋里一片空白。
「老实说,我还满感谢你的。」王宁凤突然说。
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张质殊莫名所以的抬起头。
「每个围绕在昕皓身边的女子,图的不就是嫁入豪门?所幸昕皓也知道这些,分得清楚游戏的对象和要娶回家的是不同的。他和一些发着豪门梦的女子交往都不长久。唯独你,不管你们是朋友、哥儿们什么的,你外在条件太好、昕皓对你太不同,我一直以为你存的心思和那些女孩没什么两样,只是你更深沉狡猾,现在看来,你是真的安于自己的身分,我对你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我说的谢谢,除了谢你的安分,也谢你的不纠缠。改明儿个有空时,咱们一起喝个下午茶吧。」
张质殊忽然胃一阵闷疼,待王宁凤离开后,她手抚着胃,干呕了起来。
张质殊出了化妆室后没回包厢,只是传了封简讯给赵淑美,称说身体突然不适,就不扫两人的兴了。
她一个人行尸走肉般的朝着饭店门口走。有些事即使不特意想,现在也都明白了。
她猜的没错,在「老地方」见面的那一晚,昕皓就是要和她摊牌的,只是她不让他说出口。也许是看出她模样的慌乱,他也就打住。
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单纯,是她让一切变复杂。她……还要让他这样为难吗?
相亲呐……从没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昕皓身上。
为什么他会突然想去相亲她已经不想知道了。她不早就猜到,昕皓如果想回泰英,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是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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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从床降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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