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你……如果你这么不希望女王亲政,之前为何没造反?”一直静默的律景鸠罗对于流铁竟的直言可说是毫无反驳立场,因为就连他这个爱上了流叶音的男人,都觉得让流叶音当女王简直是打算亡国。
只是,他与檀玉濂一样,都想摸透流铁竟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若我造反,自立为王,先例一开,日后群众必然反乱。”流叶音是先王传位,血脉上亦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要她死了,他这个血脉最接近王家,理政多年的宗相,必然是最有资格继任的人。
既然有机会让自己立下稳当的根基,他又何苦去多背反乱的污名?
“如今女王已亡,我是唯一的王族,手中握有大权,流火国大军亦在我手中,要登上国王之位,不成问题,因此我流火国的国政,就请怀国不必出手干涉了。”
将一切讲明白,多少是因为流铁竟受够了先王与流叶音这对父女动不动就出兵打仗的乱象。
“总之,我知道怀国要的是和平,而我想继任是为流火国好,不会做出自毁和平的事,因此,日后我保证绝不侵攻流火国,也希望……”说着,流铁竟的视线没定在檀玉濂身上,却是转向了律景鸠罗。
语音微顿,流铁竟一双利眼直勾勾地对上律景鸠罗,意有所指地续道。“希望怀国不会哪天突然借着送女王回流火国的名义,逼我退位,再挟女王以统治流火国。”
说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但他很清楚,律景鸠罗若有意救走堂妹,那么流叶音必然未曾身亡。
这段日子以来,他可不是吃饱饭没事干,成天耗在流火国大营发愣,而是四处派人寻找流叶音,想尽办法要暗杀她。
在同时,他也找人打听了律景鸠罗的事,知道他是华京战神,但也有一副软心肠。
所以,在这种暧昧不清的情况下,教他不担心是很难的。
“女王尸首已化为骨灰,何来挟女王治国之论?”檀玉濂轻笑,依旧是一派的自然回应,仿佛怀国真的烧死了流叶音。
“况且怀国对干涉他人国政没兴趣,若真有意,怀国会直接派来七十万大军攻下流火国,而不是特意让我来议和,因此这点还请流宗相放心。”他明白流铁竟在操心什么,不过事实上律景鸠罗已私下知会过他,表明一回去就要纳流叶音为侍妾,再加上他很清楚友人的个性,律景鸠罗既然开口要娶,这辈子是不会再放手了,所以流叶音根本不会回去流火国。
“明人不说暗话,别说我疑心病太重,可我实在想不透,若怀国无意扣住女王,好保有一张王牌可以在必要时给流火国一记回马枪,又为何要留下她?”为此,怀国甚至弄具假尸首来取信于他,三推四托的,还耗了不少时间。
像这么麻烦的事,怀国都肯做,就表示背后有重大利益,可他实在想不透,那个毫无才能的堂妹,到底能给怀国什么样的好处,让怀国心甘情愿保住她的性命?
檀玉濂勾起眉梢,没料到流铁竟会将话说得这么白。
他与律景鸠罗心照不宣地对望一眼,两个人都很清楚,流铁竟不是能轻易诳骗的对象,没给个好理由,今天的议和大概也不会有下文。
流铁竟瞧两人似有隐瞒,索性直言,“既然咱们双方都不愿争战,拿出诚意来议和,把留下女王的原因告诉我,互相多个安心,如何?”
拿假尸体唬唬国内那群老臣可以,骗骗什么事也不清楚的百姓可以,但要想瞒着他流铁竟……
不准!
“我喜欢叶音。”
知道流铁竟不是可以随便应付的对象,律景鸠罗这个当事人,干脆正面迎敌。
“没什么利益关系,就只是这样,流宗相。”檀玉濂唇角微勾,他猜想流铁竟一定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一个成天以利益为考虑在算计的宗相,若是还未遇上真心喜爱的女人,必然不能理解这样的情况,自然也不会将事情往这方面想。
不过……
他檀玉濂就是那个过来人,因此他只消看那么几眼,就能明白律景鸠罗不将流叶音交出去的原因。
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这两个原该是敌人的情人,如今只需要一份安定,并非背负着包袱。
“你……”
流铁竟有些讶异,因为他怎么也没料到,驱使两国议和的起因,居然会是那个百无一用的堂妹与华京战神看对了眼。
“很意外?”律景鸠罗沉声问道。
也许在流铁竟看来,流叶音是个没什么用,成天只会添麻烦的女王,他也不否认,初时他亦与流铁竟有相同想法,但在真正认识她后,他明白有许多时候,一个人倘若选错了道路,那么就算是个再可亲的人,也会令人感到可憎。
流叶音没有什么错,她只是太受宠,需要人疼,又没有人能告诉她真相,再加上她身为王族血脉,所以换来这些她并不想要的结果。
可他……不会再让她遇上这些事。
“律景将军的语气听来,倒像是在质问我了。”流铁竟摇摇头,“确实,我是挺意外的,不过……”
视线扫过律景鸠罗沉稳的面孔,流铁竟勾起一抹笑容,“既然你爱上女王,我也不跟你说什么暗话、打哑谜,就拿你当自家人说话吧!我对她没什么偏见,追杀她也是情非得已,如果你能与她恩爱一辈子,让她自此不思乡,我会代流火国百姓感谢你。”
这样的结果,虽然出乎他意料之外,却是个好消息。
因为有了律景鸠罗这个忠心为怀国的心上人,流叶音想必是不可能独自回到流火国了,所以怀国才劳师动众地搬出这出女王诈死的老掉牙戏码,一来可退兵,二来可让小俩口双宿双飞。
“这意思是……你愿意放过她?”毕竟谈的是流叶音的命,如能确定流铁竟真的放下对流叶音归国的戒备心,律景鸠罗才能安心,相信流铁竟不会再派人来追杀流叶音。
“没必要的罪孽,何须多担?”流铁竟摇头,“况且等你们结了亲,日后咱们便是姻亲,流火国与怀国算是有了私下交好的感情,对不愿兴战的双方来说皆是喜报。”
“既是如此,流宗相是愿意议和了?”
檀玉濂可没忘了正事。
“议和这事,就只差白纸黑字不是?”
流铁竟掀唇一笑,虽然一样少些暖度,语气倒比初会时温和许多,不再气势迫人。
“没签字前,都作不了数。”檀玉濂摇头,“流宗相还有什么担忧,不妨明讲。”
面对这个与自己同样诡计多端的男人,他可不觉得流铁竟会在得知律景鸠罗与流叶音的喜讯后,便欣然放手。
至少,如果是他的话就不会……
“我想派个护卫,请律景将军别推辞。”流铁竟不出檀玉濂所料,应得干脆。
“护卫?我不觉得有这必要,除非……”律景鸠罗挑眉,“你认为我保护不了叶音?”
这话,多少有推拒之意。
说什么护卫?
想来是监视吧!
即使流叶音愿意待在怀国,永不回乡,可只要她还活着一天,想必流铁竟就会多担忧一日,所以才想派人跟着,以防万一生变,就可以抢先下手杀了流叶音。
“华京战神声名远播,怀疑你的能力岂不是在宣告自己的无知?”流铁竟不着痕迹地将这句质问推了回去,又道。“只是,有个自己人在还是多点安心,所以才想派个流火国护卫跟在叶音堂妹身旁。”
听流铁竟连女王都省去,直接以自家人谈话的语气,软硬兼施地要律景鸠罗同意,檀玉濂也明白这事是成了僵局,没人先退一步的话,谁也动不了。
况且流铁竟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与自己可说是天下朝臣一般好,因此就算他们找到好理由说服流铁竟,免去了护卫跟随,流铁竟还是会另找借口安排眼线在流叶音身旁的。
与其如此,倒不如……
“流宗相说得有理,就这么安排吧!护卫的事就有劳流宗相费心。”
檀玉濂露出笑容,看在旁人眼里似是亲切,可正想出口拒绝的律景鸠罗,却在看见这笑意时,把话给吞了回去。
多年好友,他明白的,檀玉濂想必是有了好计策,才会露出这般诡计得逞的嘴脸。
果不出所料,他念头刚起,檀玉濂已开口。
“如此一来,想必流宗相可以对女王的事放下心了,不过总说是议和,光是接纳流宗相的‘美意’,可叫怀国过意不去,所以我还有个提议……”
檀玉濂与流铁竟是同一型的人,什么样的状况都握在自己掌心里,才能够放心,所以即使流铁竟再三保证绝不攻打怀国,他照样怀疑。
这就像流铁竟怎么也不肯放下心来,相信流叶音怎么样都不会再回头选择女王这条路一样。
既然如此,那不如将计就计——
“两国议和,光是一张白纸黑字,似乎少了点分量,若是能够联姻,让两国更加友好,必能缔结百年盛世,不知流宗相意下如何?”当然,檀玉濂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
流铁竟,你为国捐躯吧!
“怀国的华京战神已娶了我国女王,这还不够亲?”流铁竟自然明白檀玉濂在算计什么。
就像他想派人盯着流叶音一样,说什么要找他结亲,想来是怕他反悔侵攻怀国,所以要找人监视他。
“这毕竟不是能搬上台面说明白的事,所以若是可行,希望流宗相成了流火国国王后,能娶怀国公主为后。”檀玉濂坦言说明来意,还要求得理直气壮。
律景鸠罗不由得将眼光移向檀玉濂,对于他每次总能搬出听似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压制对方的说词,彻底感到佩服。
“这算是礼尚往来?”流铁竟略带讽刺地回问。
“联姻好过战争。”檀玉濂没有直接回答,却是丢还给流铁竟一个难题。
倘若流铁竟真的不想再攻打怀国,联姻可促使两国交流各类文化技艺,算是利益颇多,身为将来流火国国王的流铁竟,绝不会拒绝。
“听闻怀国当年便是以刚柔并济的方式,逐渐统一北槐各族,今日一会,果然名不虚传。”
流铁竟确实不想打仗,况且方才檀玉濂已退了一步,答应他留置流火国护卫在流叶音身旁,所以……
“不过这确实是对两国友好的最佳保障,那么我流火国就静候怀国佳音。”
流铁竟决定跟着退让,反正日后他当了国王,一样得依靠联姻来拉拢人心。
所以趁此机会娶个强盛大国的公主为后,倒也不失为一个镇压民心的好手段。
当然……这些都是现在的说词。
若是以后怀国公主决意不嫁到他这异国之地,他也没任何责任,这和亲一事,他只需等待即可。
“怀国不会让流宗相失望的。”檀玉濂笑应,语气里大有看穿流铁竟心思的意味存在。流铁竟瞟了檀玉濂一眼,却没再吭声,仅是将话题重新拉回正事——
“议和已定,咱们签字盖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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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擒王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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