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宛后 下 第十六章

  ☆、十一即位
  北辰昭文帝三十三年秋,赵睎刚进养心殿就听见从里面寝殿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赵睎不禁皱皱眉,看来父皇的病又重了。
  “臣参见太子爷”昭文帝三十二年废原太子,改立辰王赵睎为太子,三十三年春,昭文帝染疾,虽有国手御医,依旧未见起色,便令太子赵睎监国,却大出群臣意外,原本哪个荒唐的辰王,监国之后却忽然变了个人,励精图治,分外勤勉,于政事上,颇有建树,倒是令上下群臣都信服了。
  赵睎微微擡手,迈步进了里面寝殿,明黄帐子拢起,龙榻上赵玑靠卧着,脸色蜡黄,不时就猛烈咳嗽一顿,入了秋越发不好,今日还说好了些,见这情况,也没见好多少。
  见赵睎进来,赵玑倒是露出一个笑容来,赵睎到了近前:“父皇今日觉得可好些了?”“好不好的,不过就这样,外头那帮御医平日都能的紧儿,真到了用的时候,没一个中用的,再说朕的病自己知道,不过就拖日子罢了。”
  赵睎忙道:“父皇是万岁天子,如今正值鼎盛春秋,说这些晦气的话做甚?”“晦气话?咳……”赵玑咳嗽几声,赵睎急忙接过苏德安递过来的水,服侍赵玑喝了下去,才好了些。赵玑喘了几口气道:“什麽万岁?这样的鬼话不过是骗人的,别说万岁,活过百岁的都凤毛麟角,你也不用安慰朕,见到你如今这样,朕心甚慰。”
  忽然瞄了眼他身后:“今日青若怎的没跟来?”十一目光微闪:“有些杂事绊住了,便没跟儿臣一起过来。”赵玑点点头:“比起宛若,她倒更似冰月,那摸样儿,那性情……”
  赵睎微楞了一下,怪不得父皇每次见到青若脸色都颇柔和,原来记挂着贤妃昔年的情份。“太子妃快生了吧!听御医说就在这几日,她肚子里是个男胎,她倒有些福气……”
  赵睎从养心殿出来,小春子审度着主子脸色,试着道:“太子爷是不是该去霜云殿……”话没说完,就被赵睎射过来的目光打断:“收了她多少好处,值得你这般三番两次替她说话儿,你这差事难不成是当腻歪了?”
  小春子忙噤声,退后一步,小春子其实暗暗苦笑,这话真是主子冤枉他,太子妃那边的好处是没少给,可他真是一根针儿都没拿过,太子妃从地根儿起,就不得主子的心,可后来不知怎的,就使了个手段出来,只一宿,便得了孩子,又是个男胎,且是正经太子妃所出,这出身地位都在哪儿摆着,赶明儿一落地,不管太子爷稀不稀罕,那都是正经的世子,因此总这麽僵着又有什麽意思.
  再说,如今那想头恐也该没了,南夏帝后之间那都传成了南北美谈,说起来真稀奇,虽说知道苏姑娘不寻常,可也没想到是个这般厉害的女子,到了南夏才多少日子,就把那南夏新帝圈在裙角下,这都快两年了吧,闻说南夏后宫依旧空置,除了和慧公主这位皇后,偌大后宫竟连个嫔妃都没有,真邪门了。
  即便当初苏姑娘嫁给自家爷,也到不了如今这般地步,这已经不是宠了,且听说南夏帝后心意相通,日不离,夜不分,若得良人若斯,还有什麽不足的,因此,自家太子爷就是惦记也是白惦记。
  不过,自跟苏姑娘酷似的苏侧妃进宫后,倒真跟变了个人似的,收敛性情,勤于朝事,夜里留宿侧妃的沐雪斋却也没几回,大多数都在别的侍妾处,却让人猜不透。
  赵睎迈步向御书房走去,刚到廊下,就见柳彦玲身边的掌事嬷,嬷匆忙过来扑通跪下:“太子爷,太子妃要生了。”赵睎却皱着眉淡淡道:“既是要生了,该去请宫里管生産的嬷嬷跟太医,上我这儿来有什麽用?”
  嬷嬷愣了一愣,大着胆子道:“太子爷便是不怜惜太子妃,太子妃肚子里可是世子爷……”话没说完就被赵睎眼中凛冽的冷光吓的噎了回去。赵睎却哼了一声:“世子爷?那就让她好好的生下来吧!”
  说完,拂袖进了御书房,理都没再理那嬷嬷。那嬷嬷叹口气回转了霜云殿,太子妃即便刁蛮些,可她一边瞧着,对太子爷那真是实心实意的,再说,还有小时一起的长大情份呢,按理说,怎样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成婚那麽久,还是个清白身子,搁谁不着急,使唤点文手段出来也寻常,尤其在这宫里,为了圣宠,什麽招儿没人使过,太子妃不过用了点迷情药罢了,何至于就越发厌烦了,甚至连瞧一眼都不乐意,不是柳府如今正得势,这太子妃的位子,说不准都保不住了。
  赵睎进了御书房,从最下面的匣子里抽出一份密报打开,不过寥寥几行字,看在赵睎眼里,却跟一刀一刀割他的心一样疼:“宛后于立秋日病倒未央宫,帝甚忧,速传太医入内,知是喜脉,遂狂喜不禁。”
  赵睎三两下撕了那张密报,在灯下燃了,放在那边铜盆子里,忽觉心烦意乱,自己这样日夜惦记着,她倒好,竟在那边生儿育女起来,可曾想过他,可还记得他们旧时的情份,或许早已把他忘了,可他忘不了。现在想来,就是那年深山雪洞里那一夜,虽饥寒交迫,生死难料,却是他最欢喜的时候。
  “禀太子爷,太子妃顺利産下世子爷,母子均安,皇上已然得知,赐名衍”赵睎不怎麽耐烦的挥挥手,小春子暗叹一声退了出去,刚退到隔扇门外,就见苏侧妃立在那里:“奴才见过苏侧妃。”
  苏青若摆摆手,带着身后的福儿走了进去:“青若参见太子爷。”赵睎擡头,琉璃灯影儿里,她稳稳站在哪里,笑顔如花,令赵睎稍怔了一下,才回神:“夜了,秋风甚寒,你身子不好,便好生歇养着才是。”
  “好生歇养?”青若不禁微微苦笑,被错认成苏宛若,已经成了习惯,当初那种淡然的心态,如今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样日夜相伴,她便是个泥雕木塑的也已动心动情,更何况,她不过一个血肉之躯的小女子,颠沛流离多年,什麽男人没见过,可赵睎却那麽不同,他心里惦记着苏宛若,她的妹妹,虽一字之差,却谬之千里。
  他在她身上来消磨他胸中的相思之苦,一开始她不过就是个倾听者,还能维系住自己那颗冷静淡然的心,可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越来越厌烦当这个替身,他大概不知道,她的身子向来好,苦里熬过来的,没有一副康健的身子,她早就死了,可他总是这样小心着,这份小心,分外讽刺。
  苏青若扭身从福儿手里端过粉彩福寿碗,轻声道:“秋日易生燥火,妾妃剥了莲子和着川贝冰糖熬了汤羹,最是清火润肺,皇上哪儿送去了一盏,这一盏便给太子爷送来了。”
  赵睎接过吃了一口,便放下:“你嫡母的病如何了?”苏青若忙道:“劳太子爷惦记了,前日里送了信来说好多了,老太太那边这一卧床,嫡母一急,便勾起了旧疾来,太医去瞧过后,吃了几剂药便无大事了,倒是老太太那边,听说不大好呢?”
  赵睎皱皱眉:“小春子,你去把上月里供上的那根参,送去王家,早晚熬上一盏参汤,想来这个年是能过去的。”
  小春子忙应了一声,让人去取来,自己带着个小太监亲自去送,心里又不禁叹息一声,这人是走了,可这后情却长。
  赵睎瞥眼瞧见苏青若身后的福儿,怔了怔:“你是福儿?”福儿忙跪下道:“奴婢是福儿。”“以前怎的没见你在宫里?”苏青若道:“臣妾出嫁前,便是她近身服侍的,后来进宫倒是忘了带进来,前几日忽然想起,她是个手脚心气儿俱都灵巧的丫头,便让她进宫来服侍,倒更好些。”
  赵睎点点头,喃喃道:“手脚心气儿灵巧,她的人哪个不如此?你且回去歇着吧!”苏青若脸色略黯,蹲身退了下去。
  这天夜里赵睎心烦意乱辗转难眠,至拂晓才迷迷糊糊要睡去,还未睡踏实,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太子爷,太子爷,您快去瞧瞧,皇上哪儿不好了……”
  赵睎吓了一跳,蹭坐起来……好在御书房距养心殿甚近,他到的时候,赵玑的脸色已经有些灰白,一边宫女太监御医齐刷刷跪在地上,赵玑仿佛就为了憋着这口气等赵睎来一样,一看见他,目光陡然一亮,灰白的气色仿佛有了些许生机。
  目光在赵睎脸上兜转了一圈:“十一真像,真像云儿……”眼光忽然清明了一下:“睎儿你要记得,南北宜和不宜战,和尚能自保,若战便是灭国之祸,切记切记……”目光散了散,看向赵睎身后不远处跪着的苏青若,颇费力的招招手。
  苏青若怔了怔,还是走过来跪在龙榻边上,赵玑目光忽然温柔起来,端详她好久,低喃了一句:“冰月,你也别怨朕了,朕这就去找你好不好……”
  说完,便闭上了眼,神态却分外安详,御医急忙近前来,探探鼻息脉搏,扑通一声跪下:“太子爷,皇上殡天了……”
  丧锺咚咚响澈京城,北辰昭文帝三十三年十月二十六,昭文帝薨,太子赵睎即位称昭武帝,封太子妃柳氏为贵妃,侧妃苏氏为淑妃,后位虚悬。
  ☆、以柔克刚
  漫天大雪飒飒而落,挂满屋檐廊角 ,偌大的未央宫仿佛披上了一层银装,洁净而肃穆,白昼隐去,暮色降临,廊前红灯摇曳映着雪光,剔透晶莹。
  入了冬,帝后便移居暖阁中起卧,东暖阁明间檐炕上,宛若身子微斜靠在身后明黄团龙靠背上,手臂撑着如意迎枕,一手执着信纸,眉头微蹙,座旁的铜托牛角灯,氤氲出明亮光线,映在她脸上,有一种淡淡浮动的光影。
  “给万岁爷请安”外面小太监一声轻唤,宛若才回神,匆匆便把手里的书信掖在黄纱绣杂宝云龙的坐蓐下。
  承安已迈步进了暖阁,卸落外面的紫貂毛斗篷,只穿着里面明紫色云缎织锦当然龙袍,灵芝云纹,海水江崖,前胸后背上的五爪金龙,踏着缭绕祥云,肃穆威严,却也华贵不凡。
  金冠下俊美五官初现棱角,清秀的轮廓已一去不返,虽唇角带着个淡淡温润的笑意,却也不失嵯峨天子气,不到两年的时间,承安从初执权柄的新帝,到如今威慑朝野的皇上,他是一个有建树,有能力的君主。
  宛若就在他身后,一步步看着他除弊政,立新法,富国强兵,两年的时间,夏都已是最繁华的都城,他是一个称职的君主,常常令人忽略他不过才十七岁而已,泽被天下,扶助苍生,这是一个宛若从来都未想过的宏图大志。
  事实上,她就想过自己安生的小日子,可在承安身边,她不由自主就会想这些,百姓,民生,朝政,这些以前对她来说异常陌生的字眼儿,如今日日都在她耳边回荡。
  承安是暴君,这是如意偷偷听来告诉她的,都城府尹贪墨两千两银子,就被承安下旨抄家,诛杀,家眷罚没为奴,因为这雷霆狠戾的手段,令承安背上了暴君之名,宛若不懂朝政上的事,但也知晓,新政初行,必然要手段强硬,承安如此杀一儆百,才会立见成效。
  这些事,承安大都会瞒着她,就像他自己说的,他给她打造了一个无忧的世界,在这未央宫里,他不是皇上,她不是皇后,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丈夫,两心如一,从未改变。
  宛若一开始也忐忑过,可将近两年的时间,承安让她的信心激增,宛若甚至开始相信,或许她跟承安能打破一直以来的规矩,皇宫再大,也只装的下他跟她,这样的生活安逸和乐,若说还有什麽不如意的地方,那就是牵挂。
  牵挂着远在北辰的亲人,宛若便是凉薄也非草木,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报,老太太对她这些年的疼宠呵护,教养抚育,又岂是滴水之恩可比,还有王氏……
  这些东西让宛若怎麽放得下,尤其老太太已界风烛残年,她想回去看看,即便不能侍奉膝下,至少再见一面,可这身份,确如楚河汉界。
  宛若如今的身份,已身不由己,南北再远也能到,可国与国中间还掺杂了多少恩怨情仇,她是老太太的外孙女,可也是南夏的皇后,尤其南夏群臣,对她这位出身北辰的皇后,本来就多有戒慎,她若此时离宫,不免遭人诟病。
  再说,还有孩子……宛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刚刚四个月的身孕,还没有胎动,可她能感觉的出,有一个鲜活的生命,正在她腹中孕育着,这种感觉异常神奇。
  宛若的手被握紧一个温暖熟悉的掌中,就着明亮的灯光,承安仔细端详她的气色半响,才展眉道::“瞧着比晨起好多了,他可淘气了吗?”
  抓着宛若的手,一起放在她小腹上,宛若脸微红,推开他:“才多大点儿,怎会淘气?”承安却笑了,打趣到:“若是像我,说不得安生些,若跟若若一样,可消停不了的,如今我还记得,若若小时候那些鬼主意,看的我眼花缭乱的,那时候我心里就想,怎的若若心眼儿这样多,仿佛生生比别人多出几窍来”
  一边的如意低笑了一声,服侍着承安脱了靴子,坐在暖炕上,叫宫女捧了新茶上来,又把鎏金如意手炉里换了新碳才退到外间,把空间留给主子。
  掐丝珐琅熏炉里暖香阵阵氤氲而出,外面冰天雪地,屋里却熏烤的温暖如春,宛若穿着一件银红的衣裳,银盘一般的脸庞有些圆润,却更显得肌肤如玉。
  承安从后面拥着宛若,笑着道:“今儿外面好大的雪,倒让我想起那年我们在驿站的时候,你在一边指挥着让我滚雪球,堆雪人,还叉着腰一个劲儿的嫌我笨,自己却一个手指头都不动,后来,还是那些有力气的大奴才帮忙,才堆成了雪人,你当时那个神气的样儿,就跟是你一个人堆的一样。”
  宛若扑哧一声笑了,这些记忆久远却鲜明,蒙上一层细细的纱,却也历历在目,那时候正冷,夜里,承安跟她便窝在一起抵足而眠,那种温暖,令人难忘。
  忽然记起一件事,侧头问他:“那时候你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睿亲王说南夏轶闻的那会儿,你死死攥着我的手,脸色甚为古怪。”
  宛若提起睿亲王,承安目光略沈,赵琅在宛若心里的地位很有些超然,似知己,似朋友,甚至比赵睎更特别,承安颇在意,宛若仿佛也知道他在意,平日也绝少提及,应该说,她甚少提及北辰的人和事,只是心里惦记着,不想让他知道罢了。
  承安目光下滑,落在对面坐蓐下面露出的一角信纸上,目光略闪,好半响,没见他应自己的话儿,宛若回头瞧他,见他眸光有些暗沈,定定望着一处,宛若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了自己匆忙间藏起的信纸。
  “谁的信?”
  宛若微略迟疑道:“老太太的家书”承安放开他,探身过去抽出来展开,快速瞧了一遍,低头望着宛若:“你想回去?”
  目光沈沈,仿佛冬夜的寒星,宛若本来还有几分希冀之心,这会儿全部跌落谷底,但还想试一下:“外祖母病重,于情于理,我都该回去见上一面,以尽孝道。”
  “孝道?”承安忽然有些冷漠的道:“和慧公主的父皇母妃均已薨逝,尽的什麽孝?”宛若愕然:“你明明知道……”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承安打断:“朕只知道和亲封后,娶的是北辰的和慧公主。”
  口气有些硬邦邦的,在宛若面前头一次自称朕,宛若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承安有些陌生,其实也不算陌生了,群臣面前的皇上就是这样的,可对她却从来没有过。
  宛若孕期本来情绪就不稳,这时候真气上来,推开他扭身站起来:“皇上的意思是,臣妾该回国为父皇祭拜才算尽了孝道吗?“承安被她的话堵住,知道自己一着急,激起了她的性子来,遂脸色和缓了一下:“若若,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伸手去拉宛若的手,却被宛若扬手避开,这意思是认真跟他生气了,承安长长叹口气:“若若,并非我不让你回去,北辰如今乱的紧,你的身份回去不妥,你手里这封家书未免太过蹊跷”
  “蹊跷?你什麽意思?”“赵睎登基却未立后,原先的太子妃柳氏只封了贵妃,后位虚悬,且在几月内连消带打,如今清江畔督军带兵的元帅已换成了睿亲王,赵睎秣兵厉马,其意如何?恐天下皆知。”
  宛若楞了一下:“你是说赵睎要起兵,怎麽可能?北辰不是该休养生息吗?”承安拉着她的手,把她重新拽到自己怀里,低低道:“赵睎什麽性情,你我最清楚,隐忍这两年,他若放弃才奇怪。”
  承安没告诉宛若,早在赵玑薨逝的时候,赵睎便遣了时节来南夏接和慧公主回国守孝,被承安以皇后有孕不便远行,驳了回去,对于老太太病重的事,暗卫也已传来消息,的确不大好,可以承安对老太太的了解,此时此刻,绝不会乐意宛若回去。
  老太太睿智精明,又经历了衆多福祸变迁,什麽不明白,这样催着回去的家书,怎会出自她之手,恐是赵睎授意的,目的还是宛若。
  承安对赵睎有那麽点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感,两人的确有缘,少年时一起读书的情分还在,且赵睎登基这几个月的作为来看,是个有胆有识胸有丘壑的君王,只可惜他心有魔障,未免过去急躁了些。
  不过将心比心,若是两人掉个个,若若如今在赵睎手里,承安就是倾一国之力,也要抢过来。对赵睎心里的想法,他自认比谁都清楚明白,因此,若若决不能回去,可若若的性子,若他执意阻拦,说不准更非要回去不可,从小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
  想到此,承安紧紧圈抱住她,低头亲了下她的额角,握着她的手轻轻放在她肚子上,柔声道:
  “我们的小皇子小公主可经不起奔波辛苦,我知你惦记老太太的病,明儿我便遣了国手御医去北辰为老太太医病,老太太身子骨一向健朗,没准就药到病除了,便真的不好了,你也要先顾念自己的身子,还有我们的孩子呢,再说,现如今天寒地冻,南夏尚且如此,何况北辰?怎样着急的事儿,也要等到开春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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