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萧关悲吼一声,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心里顿时痛得像被一把尖刺中,不舍、伤心,自责等等情绪一次全由他的虎目中和泪水一起进出。
他受了这么多刑,甚至可是体无完肤,但为了安抚她,他连一滴泪都没流过,可今日毕芳流的每一滴血,都像是毒药般腐蚀了他的心,让他的脑中瞬间变得空空洞洞的,完全不知该怎么反应。
她竟狠得下心如此伤害自己,难道不知道他宁可自己受千刀万剐,也不愿她受一点伤吗?
他明白,她这是为了救他,为了让他无后顾之忧的逃离,所以采取了最激烈的手段促使自己的清白,因为欧阳澈不会再有兴趣碰一个破相的女人。
她对他的爱,远比他所想像的无私多了。可是这样的爱,他怕自己今生还不起啊!
其他一旁的人,包括欧阳澈都被毕芳这一手给惊呆了,他们万万想不到这女子竟贞烈至此。
“走啊!你快走啊!”
毕芳见萧关仍震惊得无法自拔,便如泣血的孔雀般,即使血红已染遍了她美丽的羽翎,她仍豁出去,用她最后的哀鸣嘶哑地提醒他。
她的头好晕,快撑不住了他知道吗?
萧关一咬牙,忍住悲痛,为了不枉费她的牺牲,在众人都以为他半死不活浑身是血,绝对不可能逃脱这际,出乎意外的突然身子一跃,飞身撞破舷窗窜出,转眼落入了湖中。
直到听到了落水的声音,知他安然离开,毕芳才缓缓的软倒在地,脸上的血早被泪给冲刷开,露出狰狞的刀痕。
别了,我的爱。
为了躲避敌人的追杀,萧关在湖水里泡了一天一夜,用尽地利天时,好不容易全身而退,浑身湿透、痛不欲生,拚着最后一丝力气逃回相府。
从头到尾,他都保持极度的冷静,头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楚过,因为他知道,他背负着的是什么重任。
他挚爱的女人,为了他牺牲了自己的容貌,他一定要救她。
痛苦与伤心并没有在他心中消失,他的心就如同一个大牢笼,硬是将所有的情绪封住,只要难过的感觉一涌上心头,他就硬压下去,如此不断的累积、不断的压抑,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爆发。
他回相府后,欧阳澈的追兵就没再追来,萧关原本心中存疑,但在见到青儿后,他便了解敌人退去的原因。
青儿一见到他,马上急忙冲上来,但在看到他几乎体无完肤、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后,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萧公子,你怎么变得这副模样?!大人被放回来了,小姐呢?你救到她了吗?”
听到毕学文出了天牢,再想到这一整件事的疑点,以及二皇子的惊人势力,萧关恨不得马上见毕学文问个清楚。想到毕芳的伤和安危,又令他的脸色更加铁青。
“萧公子?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伤这么重?小姐呢?大人在花厅等着呢!”青儿看他表情不对,心里一紧,脸上尽是恐慌。
她越问,萧关心里越痛,只觉心中那封闭情绪的牢笼快崩塌,所以他不敢说话,怕自己一提到毕芳会忍不住崩溃。
不理会青儿,他跌跌撞撞、沉着脸一路走向花厅,不待通报便直闯了进去,在后头跟来的青儿连阻止都来不及。
毕学文已在花厅等候许久,一见萧关几乎去了半条命的狼狈样,便知情势大大不妙,连忙挥手遣青儿去请大夫。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芳儿呢?!”他揪着心问。
这句话,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萧关强自压抑的情绪终于冲破内心的牢笼,在一瞬间将他击溃。
他虚弱崩溃的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居然犹如孩子般的哭起来,又因为身体孱弱,哭出来的声音沙哑难听,悲愤、痛楚的情绪表露无遗,听到的人都会为之鼻酸。
“啊……啊……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毕芳满脸是血的画面以及那决绝的眼神,在萧关的脑海徘徊不去,一再削弱他的意志,令他仅剩失去挚爱的脆弱。
“为什么不让我死?不让我死?啊——”萧关喊着,要不是因为一颗爱她的心和对她的责任支撑着他,依他目前心理和身体上的创痛,早就不省人事了。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在毕学文面前装愣装乖,“我老是自以为聪明……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是、可是我忍了这么久、受了各种酷刑……在最紧要的时候,却仍是救不了她,还要她反过来救我!我根本不是个男人,我没用、我是废物……”
“你冷静点!”毕学文低声喝道。“你再这样下去会撑不住的!”
“你要我怎么冷静?!她是为了我才做那种牺牲啊……”萧关疯狂的低吼,不这样他根本没有办法发泄内心的哀痛,他不仅肉体承受不住,连心灵都会被压垮。
可惜的是不管怎么哭、怎么叫,吼得喉咙痛、声音破,心中的悲痛依然存在,且有越来越深切的感觉。
见萧关濒临失控,毕学文走上前,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挥过去,“就凭你这个样子,救得了毕芳吗?先告诉我是谁劫走她、目的是什么。”
在百般激动之中挨了一掌,这疼痛完全比不上棍刑、鞭刑甚至是凌迟之苦,可却让萧关由崩溃中愣住,看清打人的毕学文也是一脸哀痛,他才慢慢的想到毕芳被劫,伤了美貌,会哭会痛的人并不只有他。
没错,现在光懊悔没有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毕学文说得对,他不能倒下!
强自平抚悲痛有情绪,萧关用尽力气才让自己恢复平稳,眼神也渐渐由茫然哀痛转为凌厉,为了求毕芳,他可以化身为恶魔。
他有太多事要问毕学文,这和毕芳的安危息息相关,也是他能去求人的唯一本钱。
他深吸了口气,极力维持镇静,喝下毕学文递过来的水,喉头的痛稍微舒缓,方能开口说道:“毕芳,是被二皇子欧阳澈抓走。”
“为什么?!”毕学文脸色大变。
“他觊觎毕芳的美色。以前可能还介意你在朝廷的势力,如今你眼见就要因太子勾结五毒教一案被迫致仕,他还怕你什么?”萧关越说越生气,要不是身子虚弱,他真想对毕学文破口大骂。
每件事的时辰安排都太过巧合,让他明白令毕芳蒙难的这泥淖,毕学文一定有插一脚,更甚者,也许他正是那设局之人。
“他居然敢这么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好一个欧阳澈,竟敢对我女儿下手?”知道始作俑者是谁,毕学文恨得咬牙切齿、冷静顿失,不自觉喃喃自语起来,“我早将芳儿许给夏家也没用吗?皇室中人由父至子,尽是见色起意,难道芳儿真逃不过大仙所说的命运……是了,我倒忘了夏邦呈来退婚了,这样欧阳澈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是啊,他知道你没有利用价值,所以不怕你了,但重点是,他究竟利用了你什么?”萧关声音哑了,却更显得语气冰冷,他逼自己集中精神,否则依他的体力恐怕撑不到能解决这件事。“当初我和毕芳告诉你的线报指出,太子该是受害者,怎么最后却成了主谋?太子失势,最大的得利者便是二皇子,但你身为太子太傅,又为什么会害太子,让自己也入狱?我真的不懂……”
听了他的话,毕学文警戒顿起,深深的望着他,目光有着探索与迷惑。
这孩子,好强的意志,一般人像他伤成这样,早死了八百遍了,但他竟能撑着不倒,甚至一下子就能恢复冷静判断,还反过来质问他。
看来他因为某个软弱的人的关系,在评估萧关时太过轻率了。
“萧关,你很会伪装,我今天才知道你那老实呆愣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也因此对你不设防,让你知道太多事……可这件事我无法告诉你,皇宫里的事,你……还是别搅和的好。”
“你以为我想管你那些鸟事吗?要不是今天这些事攸关毕芳的安危,我才懒得知道!”萧关有点失控的怒喝,声音都走调了,气息也不平稳起来。
他若握有二皇子的把柄,还能以此威胁换回毕芳,但毕学文竟如此冷漠,要将他摒除在外?
“毕芳豁出去毁了自己最重视的美貌救我,我无论如何也要救她!”
毕学文双目一睁,眉头一皱,“芳儿的美貌毁了?”乍听之下,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实,但毕学文是在官场上打滚几十年的老狐狸,一下子就联想到其他事情,很快恢复沉着。“唉,毁了便毁了吧,这十几年来,我没有一天不为她惊世的美貌烦忧,还早早将她许了人,如今她被掳,美貌毁了至少还能保她清白。”
“所以呢?所以你就不理她了?”萧关怒瞪着他,“她是你的女儿,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毕学文沉默下来,他或许有救毕芳的方法,但他更不希望萧关掺和太多皇宫里的事,因此他绝不会将心里的事说出。
然后萧关怎会知道城府深沉的毕学文在想些什么,只晓得他还有太多秘密没告诉自己。被对方这种冷血的态度激怒,他恶狠狠的瞪着他,感到心寒透了。
半晌,萧关用尽最后的力气,冷冷的撂下一句话————
“小看我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你真以为我自己查不到真相吗?毕学文,毕芳你不救,我救!”说完,他便软软地瘫倒在地。
在黑暗笼罩他所有意识的前一刻,他脑中只有一个信念————他一定要救毕芳!
十天了,毕芳已被囚禁十天,这十天来,欧阳澈天天派名医来医治她的脸,却都被她给轰出去,甚至以死要胁。她用一围白纱蒙住脸,所以没有人知道她脸上的伤究竟怎样了。
欧阳澈早已带她离开画舫,她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只知是在京城的一间民宅,每日会有两个人在房门口看守着她,而她一点逃离的机会都没有。
她常透过这一小块窗口望着蓝天,让她一点逃离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他为什么还不来呢……他受那么重的伤,跳进冰冷的湖水里撑得住吗?会不会……他根本就已经……
猛力地摇了摇头,毕芳要自己别胡思乱想,她一定要相信他,虽然欧阳澈的攻势越来越凌厉,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几天。
砰!房门突然间被人大力推开,毕芳防备的退了一大步,就见欧阳澈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
“你还是不愿让大夫医治?不怕你的花容月貌就此毁了?”他眼神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脸上的白纱,恨不得亲手冲过去将它扯下来。
一见到他,毕芳立刻抽出萧关那把短刀,抵住自己的颈子,“我宁可毁了容貌,也不愿被你污辱,成为你的禁脔!”
其实欧阳澈可以不理她的反抗霸王硬上弓,但他着实顾忌她手上的刀,也觉得像这么漂亮的女人是他生平仅见,实在舍不得让她就这么死了。
所以他给了她最后的容忍,他相信没有女人会不心甘情愿的从他。
“我告诉你,那个萧关落入湖中,依他伤重的程度是必死无疑。而你爹已被禠夺官职,就算放出来也不过是个什么都没有的老头,若你够聪明,就把脸治好从了我,说不定等我登基之后,看你伺候得好,还会赐你个嫔妃当当,横竖你也一无所有了,从了我是你最好的决定。”他威逼利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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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二手妻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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