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食妖孽殿下 第三十七章

  她却叹气道。「我倒觉得这小东西是来添乱的。金城倩己经那么生气了,若让她知道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还不闲得天翻地覆?这件事的确不能说出来,先瞒过这一阵再说吧。」
  「只怕是瞒不住了。」圣怀璧的声音一沉,「二哥刚才既然看到宋太医抓药,以他对医理药理的掌握,很容易就能猜出这药是做什么用的。」
  令狐问君坐直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将手盖在小腹上。她现在知道圣怀璧为什么如此郑重其事地提到圣怀玥了,值此敏感时期,让他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很多事情都会生出新的变故来。原本明明他们掌握了主动,仿佛一下子又被人抓住了咽
  喉,更何沉现在还有金城倩和黑羽定海这两人在圣都之中,情势不明,就算是被圣皇知道了这事,只怕他也未必会乐见其成。
  她不由得感慨,「这孩子的脾气真像你,做事不管不顾,想来就来了,真不知道这第一关能不能顺利闯过去呢。」
  圣怀璧轻拍着她的肩膀,用极温柔的语气说着带着杀气的话,「我不是说了,让你放心吗?有我在,谁敢动我的孩子和孩子他娘一下,我会让他全家上下不得安宁,死无全尸!」
  令狐问君笑不出来,她知道,这一次他们所面临的困难是平生所过到最难的一关,横亘在眼前的高山险峰一座又一座……以前她最后的对策就是丢开一切单独逃跑,可现在乍然得知自己要做母亲了,她忽然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量来,涌现了要拚尽生命的每一分力气去保护孩子安全的想法。
  事到如今,不仅是要听天由命,更要奋力一搏了!
  黑羽定海没有跟随金城倩去丞相府,当圣怀玥的马车停在驿站门前时,他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出来迎接了圣,吓明的造访。
  「二殿下,我们公主现在有事外出,不在驿站。」他不卑不亢地开口,更有几分逐客的味道。
  圣怀玥微笑说。「此番公主率队出访我圣朝,身为礼部之主,本殿下于情于礼都应亲自来询问公主的衣食起居是否合意,以免下人做事粗率,惹恼了公主,可就不好挽回了。不知道本殿下可否入内等候公主回来?」
  黑羽定海点点头,转身带路,「殿下这边请。」
  小小的一间茶室,两个人在桌子的两边站定,看看门外雪花飞舞、院内空旷无人的景象,圣怀玥缓缓开口,「你不该来圣都。」
  他平静地看看他,淡淡道。「殿下和我曾经约法三章,今生今世永不见面,如今殿下违约了。」
  圣怀玥似笑非笑地斜晚着他,「我违约,是因为你的事情都办砸了,我不得不特意来提醒你一下,你己经连输几阵了?不要再妄想能斗得过怀璧,还是趁早离开吧。金城倩只怕是当不了圣朝的太子妃了,因为令狐问君己经有制胜的法宝,
  她无论如何都赢不了她的。「
  本来沉静无波的黑眸陡然精光四射,他咬看牙问。「什么法宝?」
  一撩长衫,圣怀玥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不急看说出答案,反而是一口又一口慢悠悠地喝起茶来。
  黑羽定海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看他,屋内安静得恍若一片雪花落在地上都清晰可闻,气氛却万分的沉重凝滞。
  第十八章 我爱你
  金城倩气呼呼地回到驿站的时候,看着门口一辆马车刚刚离开,她问迎候在门口的黑羽定海,「刚走的人是谁?」
  「圣朝的二皇子圣怀玥.」他躬身回答。
  「他来做什么?」她挑看眉尾问,「哼,他们圣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皇子来看看公主这边是否还有什么不尽完善之处,不过微臣己经答覆了他,说这里一切安好,所以他就回去了。」
  她笔直地往里走,一边说。「你和圣朝有深仇大恨,他们的三皇子栽在你手里,听说现在还昏迷不醒,你没见那天晚上兵部的人看到你时,眼睛都快瞪出血来了吗?我真不懂你为什么敢跟着我来?」
  「我既己身许金城,自然就是要为金城效力,公主此行虽不至凶险,但眼下局势不稳,难免有变……」
  「少和我讲大道理了。」金城倩倏然变了脸色,冷冷看着他,「黑羽定海,你虽然说服了我父王将你留在金城,但是我对你可没有我父王那么信任。我知道你和令狐问君有交情,也知道你是因为她才落了个叛国的罪名,离乡背井转投他
  国,现在你一家老小都困在黑羽王的手里,你跟看我来圣朝,若说没有半点目的,我才不信!「
  黑羽定海看看她,平静地答道。「微臣向来是个做事知道分寸的人,身在黑羽时,心中只有黑羽,身在金城,便只想做好金城人。公主若不信我,又何必带我同行?」
  金城倩的眼珠一转,「好,既然你说你现在甘心做个金城人,那我吩咐你去做的事情你真的会做吗?」
  「公主有命,岂敢不从。」
  「那你……替我去杀了令狐问君!」
  黑羽定海没有动,他看看金城倩,笑了。
  她怒道。「你笑什么?」
  「公主殿下想杀她,是因为她抢走了公主的如意郎君吗?」
  金城倩昂起下巴,「是又怎样?」
  「那公主不该这样莽撞。自古情之一字最害人,多少孽缘错误都是因它而起。」
  「少和我讲大道理,你若去了,说明你忠心可信,你若不去,就是有二心!」她咄咄逼人地喝令,逼看他做决定。
  黑羽定海问道。「若我失手了,殿下不怕给自己惹麻烦吗?」
  这回换金城倩笑了,「你可是堂堂黑羽的首将,千军万马中取敌人上将首级也易如反掌的大人物,杀个女人就会那么不小心让人发现吗?再说,就算是你暴露了身分,以你和圣怀璧、令狐问君的冤仇,我只要推说你这是私仇也就罢了,令
  狐问君毕竟还没做太子妃呢,更不是皇后,圣怀璧再生气也不能拿我怎样,我相信圣皇不会给她撑腰的。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做就好了,今晚我就在这里等着给你凯旋庆功。「
  眼见她逼得自己没有一点退路,黑羽定海犹豫了一下,最后躬身道。「那……微臣领命。」
  这渐渐沥沥的小雪下了整整一天,到了夜里方停。令狐问君半夜醒来,觉得有点口千舌燥,想是因为屋中的火盆多放了两个的缘故。
  她起身推开窗户想透透气,忽然浑身一震--只见窗外的廊檐下站看一个人,笔直挺拔,犹如在狂风之中都不会吹弯的青松一般。
  这身影她太过熟悉,没有半点迟疑地就叫出口,「将军?你怎么会在这儿?」
  月光下,黑羽定海缓缓走出阴暗的角落,两人隔看窗户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令狐问君看到他握在刀柄上的手,于是微微一笑,「原来将军是来杀我的。」她又低声说。「你等等我,我加件衣服就出来见你。」
  黑羽定海一下子愣住了。她知道他来的目的,却为何如此平静?
  窗户关上,他听见她寒寒翠翠穿衣的声音,知道她没有骗自己。可是,她又骗了他多少次啊。
  从两人初过,她就在骗他,第二次重逢,她又骗了他,最后在黑羽,她甚至伙同别人陷害他……那天她问他是不是恨她,他脱口回答。我不该恨你吗?
  是的,他有千万个理由恨她,更有千万个理由该杀了她,不仅仅是因为金城倩的命令,还因为今天圣怀玥来找他时所告诉他的那个惊天的秘密--
  「令狐问君应该是己经怀了怀璧的骨肉,若无意外,小世子年底就要出世了。虽然大哥和我都曾经为父皇生下孙子,但是父皇最钟爱的是怀璧,这是怀璧的第一个孩子,若为男,必定可以让怀璧的太子之位坐得更为稳固,而令狐问君母
  凭子贵,己经先胜了金城倩一局,金城倩要想扳回来可是难如登天了。「
  原来,他们两人己经亲密到这种地步了……
  黑羽定海看看那从门内款款走出的倩影,胸口闷得像是堵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紧握看刀柄的手指冰凉,也许是天太冷,也许是因为在廊下久立,一双腿都僵硬得几乎要抬不起来。
  令狐问君穿了一件很厚的棉衣,外面还套了一件斗篷,站在他面前,她的嘴角竟然还挂看笑,看看外面的一地雪光,问道。「将军要不要陪我走走?好多话想问将军,那天在宫里我们都有点激动,今天既然将军来了,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开
  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了吧?「
  他看了眼那空旷的小院,虽然雪光莹白,但墙外树影森郁,黑暗中看不清那里是否埋伏了人马,他己经被她和圣怀璧连骗了几次,更是格外谨慎,因此只冷冷道。「你要问什么就站在这里问吧。」
  她叹口气,轻声开口,「府中……都好吗?老夫人和素兰……我一直很惦念她们,听说将军入狱之后,一直没有你那里的消息……」
  黑羽定海咬咬牙,「托丞相大人的福,她们都还活着。」
  令狐问君忙问。「那她们现在人在哪里?还在黑羽,还是跟随将军去了金城?」
  他冷笑道。「你以为她们能有逃出来的本事吗?」
  「那她们现在是在狱中还是在家里?」她顾不得为他嘲讽的语气难受,而是急看追问她们的情况。
  别过脸去,黑羽定海半晌才说。「王后为她们求了情,所以她们现在都在府里被软禁着。」
  令狐问君微微舒了口气,「总算……」
  「总算什么?」他忽然忍不住,大手掐住她的肩头问。「你是想说,总算她们没有太受罪是吗?可是你知道我母亲为了这件事有多伤心?素兰又蒙受了多大的羞辱?她那么全心全意地维护你,结果却落得现在这步田地。
  「大王派人上门抄家的时候,素兰恨不得拿刀和长乐侯的手下拚命!幸好府中还有忠心的护卫扩住了她,否则你现在再问我她好吗,我只能到黄泉底下去问她了!」
  她脸色一变,垂下头去,「对不起,那天事发突然……我,实在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你好意思说这句话?我给了你多少次选择的机会?」他怒斥道。「你来黑羽的时候,我留你在身边,难道不是给你机会?在玉阳我们重逢,我表示了对你的心意,难道不是给你机会?我把你抓回黑羽,没有把你打入大牢,而是
  留你在府中养尊处优地供养看你,难道不是给你机会?现在你说你别无选择?并不是因为你真的别无选择,而是你心中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圣怀璧!「
  令狐问君撰着袖口,紧咬着唇瓣苦笑,「对,将军说的对,是我一次次不识好歹,辜负了将军的一片真心。当年在黑羽,将军对我关怀备至,多有照顾,我欠将军一份人情,终我此生可能是还不了了。」
  「你现在可以还,拿命还!」黑羽定海倏然抽刀出鞘,刀锋冰凉地架在她脖子上,一字一顿道。「你的秘密己经保不住了,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一,你甘愿死在我的刀下。二,我留你一命,但是你要拿另一个人的命来替你死。」
  她平视着他,「你是想要我帮你杀怀璧吗?」
  黑羽定海哼了一声,「杀那家伙并不容易,我也知道你不会对他动手,但是要另一个人死却很容易。」
  他一手用刀继续抵着她的脖子,另一手从腰后解下一个酒壶,丢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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