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戚戚焉的月穹点点头,「我也是。」
「那……」他瞥她一眼,别有深意的眸光流转着。
「我抽中了二师兄。」月穹很爽快地掏出怀中所抽中的玉牌,「你呢?」
他也亮出他的,「五师兄。」
「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打得过二师兄的,因此我的任务非得智取不可。」月穹老早就想好了,她好奇地以肘撞撞他,「你呢, 师父私底下给了你什么任务?」
想起那个让他哭笑不得的任务内容,莫追就很想剁了自个儿抽签的手指。
「小八?」她不解地看着他五颜六色纷呈的苦瓜脸。
莫追拉过她的眉头,低声在她耳边附上几句,并成功地看她差点掉了下巴。
「老五要是知道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月穹扶上下巴,满眼同情地看向他。
「会把我分尸吧。」他很有自觉,老早就把他的下场给想好了。
她拍拍他的脑袋瓜,「你保重。」
「你呢?师父希望你对二师兄做什么?」
月穹也不窝藏着,靠在他的耳边大方地与他分享。
冷汗自他的额际滑下,「二师兄到时绝对会宰了你……」
「你不说我不说不就结了?」她处变不惊地睐他一眼,「既是联盟了,那就谁也别扯谁的后腿啊。」
他抚着下巴思索,「师姊,你说其他人会不会……也在私底下结成了联盟?」
「很难说。」最重要的是,谁知道谁抽中了谁?可不是人人都像他们这般敢勇于冒险的。
莫追边揺头边叹息,「我想在今日之后,咱们门里应该不会再有谁信任谁,而是人人都得小心提防着彼此了。」
她耸耸肩,「甭管那些,反正咱俩的目标不冲突,合作为先。」
「我先帮你摆平老五吧。」她想了想,总觉得以容易那一条筋的性子来看,先达成莫追的任务应是比较简单。
「那二师兄呢?」那可是座大山哪,她就不担心?
「不急。」月穹微微扬起唇角,看似胸有成竹,「二师兄他这人谨慎又多疑,我有得是耐心同他慢慢耗。」
于是在那年……
「小八,我要宰了你--」
某日清晨,以五师兄容易的怒吼声为开战号角,在莫追头一个成功地达成遗产任务,在容易的屁股上写上「小八到此一游」 后,整座黄金门展开了为期长达一年,水深火热、你来我往、不择手段的师门关门大内斗。
一年后,在最终期限来临的那一日,全师门的人都被集中到了议事殿上交付任务,而一抵达大殿,众人便目瞪口呆地看着没了头毛、眉毛、手毛、脚毛、寒毛的二师兄蓬莱。
全身上下一毛不存、光可监人的蓬莱,恨恨地瞪着这一票也不知哪个才是凶手的师弟师妹,气抖地在嘴边咬牙低喃。
「我千防我万防,我日防我夜防……我万万没料到,居然是挑在最后一日才下手!」
月穹靠在莫追的身旁低声轻笑。
「嘿嘿,我千忍我万忍,我忍忍忍,甚至忍到差点忘了有这回事,到头来,我终于给它忍到了!」
莫追一手掩着脸,实不忍心再看向那位光溜溜的二师兄,他目光朝旁一瞥,数了数殿上的人数,忽地顿了顿。
「大师兄怎没来?」
月穹伸了伸懒腰,「八成火气正旺着呢。」
他一脸诧异,「大师兄被得手了?」这不可能吧?哪位勇者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好像是。」
他忍不住要问:「抽中大师兄的人……任务是什么?」
随着莫追的话音落下,殿上的众人也好奇地看向月穹,而月穹则是直接将问题踢给全身光得可以发亮的二师兄蓬莱。
收到他们眼底疑问后,蓬莱摸了摸凉飕飕的脑袋,朝他们重重叹了口气。
「……你们不如直接问大师兄被拿走了什么。」
「被拿走了什么?」他们纷纷靠上前。
「清白。」他是听师父这祥说的。
「?!」
那个一心遁入佛门,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和尚的大师兄,被……玷污了清白?
真的是那个号称开武以来史上最强、众列国从无敌手,就连原国断皇爷也从不在他眼下的大师兄被得手了?
仿佛已可听到丧钟正被声声敲响的众人,登时心如擂鼓地明了咽口水,颜颜地问。
「师父……他人呢?」
蓬莱的脸黑得与锅底无异,「已经下山逃命去了……」
片刻沉寂过后,大殿上登时一片兵荒马乱,人人都苍白着脸急于逃生。
「那个不讲道义的臭老头,居然又丢下我们就先逃了?」
「别挡路、别挡路……」
「我一点都不想死在这!」
「我苦我冤啊,我是无辜的……」
「谁理你?闪边去!」
「快快快……」
乍然一声轰然巨响,一根约有两人环抱粗的石柱,石破天惊地自天顶上飞来砸破了议事殿殿顶,就这么直直地竖插在大殿上,震慑住了殿上众人的脚步之余,亦将大殿上唯二的出口给封死了。
冰寒至极的气息自殿上的另一处缓缓传来。
紧咬着牙关拚命打颤的众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大殿地板迅速被冻上一层霜花,当殿门被大师兄推开时,众人的两脚更是被冰冻在原地不得动弹。
殿上霎时静得连根针掉下的声音都听得见,众人皆屏住了气息,恐惧地看向他们素来优雅稳重的大师兄,他那……肿得跟两条腊肠似的唇,以及颈间红得泛紫似被狗啃过的齿痕……
不一会儿,众人的目光诡异地顿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将视线全都徐徐集中至他的腰部以下。
不会真的……连清白都没了吧?
阴沉的语调,宛如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寒风,低低在大殿上响起。
「是谁?」
众人汗如雨下,「不、不知道……」
躺在床上听师门秘史的某人相公,好奇万分地趴在莫追的胸前追问。
「后来呢?」
莫追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后来……包括师父在内,所有人全集体在师门中躺了半年。」
容止听了不禁咋咋舌,这也太凶残了吧?
她家娘子师门排行第八,都还只是相级初阶而已,那个摆平了整座师门的大师兄……他的武功造诣到底有多高啊?
「大师兄有抓到凶手吗?」比较关心这一点的她,两眼好不闪闪发亮。
莫追鄙视地瞥她一眼,「谁会嫌命太短去承认啊?」要换作是他,就算是做了他也打死都不说!
「那……」她暧昧地转转眼眸,手指在他的胸前画着圈圈。
「放心吧,据二师兄事后说,大师兄的贞操是保住了,就是便宜被占光了而已。」他幸灾乐祸笑得像只狐狸似的,「不过大师兄被人破了色戒,这辈子是当不成和尚了。」
容止想了想,很快就想通了一点,她略带迟疑地道。
「你师父他……」
他没好气,「死前还乐不可支地拿这事嘲笑我大师兄呢。」拈虎须这回事,他家那个老头子向来就是乐此不疲,从来都不管会不会城门失火殃及他们这些无辜的小鱼小虾。
她含笑地问:「你师父其实很疼爱他吧?」
「那还用说?」莫追无奈地仰天长叹,「就是手法古怪了点,次次都要拖我们下水当垫背……」什么继承师门遗产的资格? 呿,他老人家其实就单纯只是不想让大师兄当和尚去而已,却偏要整出这么一出名目来,搞得整个师门上下鸡飞狗跳。
容止拍了拍他额头,为免他又开始沉腼于往事自悲自怜,她转移注意力地问。
「方才咱们研究到哪儿了?」都说好要把四师姊的小黄书都给统统练过一遍了。
「唔……」莫追侧过身子,伸手取来搁在床边的小黄书,翻了翻后,他指着上头的精采图解,「这页。不过……这姿势似乎有点离谙。」四师姊她私底下真有找人演练过吗?这姿势会不会闹出人命来呀?
容止挑了挑黛眉,「继续挑战?」
莫追瞄瞄那张高难度图示,再瞧瞧她那高扬的嘴角,然后,他果断地将书本往床下一扔,像只恶狼似地扑向她。
「相公有命,娘子不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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