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那星痕半晌,他原本无所谓、无关痛痒的表情像被投入了石子,生现了涟漪,心情被拉成了一张满弓。
这是……
「……是你吗?」
他居然没有把她认出来。
少年时的他,在功力初成的紧要关头,因遭仇家追杀,走火入魔,加上癫症发作,在杀红了眼后失去意识的发狂奔走,等到理智清醒,人却已经不知道身在何方,而且身负重创,只剩一口气。
是一个小女孩救了他,还给他吃的。
后来,他的癫症有许多年都不曾再犯过。
因为救命之情,又因太过奇迹,所以,他一直记得。
此刻床上奄奄一息躺着的是那个于他有救命恩情的小丫头吗?
床上的人当然不会回答。
他忽然站不住了,沉声喊人,「去请太医来。」
那侍女顷刻掀开水晶帘子,出去找内院管事了。
一炷香后,太医院的洪太医被一张小轿抬进了凤翥楼。
被轿子摇得头晕脑胀、眼冒金星的洪太医下了轿,压根还没定神,又被派出去请人的静古给推着往里走。
「别推老夫,别推!老夫一把老骨头了,你总得让我整整衣服好去见王爷。」
他要见的可是位高权重的翙王爷,要是衣冠不整,可难看了。
「别整了,人命关天!」
「欸欸欸……你这猴小子!」
洪太医进了殿,见着黑着脸的扈桀骜,心一抖,差点没当场跪下。
扈桀骜撩袍转身进了内殿,洪太医悄悄捏了把冷汗后,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了起来的跟着走进去。
内殿里,帐幔层层,大床中,依旧躺着了无生气的小后。
洪太医见状,又是掀眼皮又是把脉,又看看她那满目疮痍的伤。
「啧,怎么一个好好的娃儿伤成这样?」
「怎样?太医在责怪本王?」扈桀骜眉毛很凶的竖了起来。
老太医连忙挥手。
「微臣哪敢,只是这姑娘除了惊吓过度,从脚到头没有一处不伤,这些都是野兽抓咬过的痕迹吧,女娃儿呢,要是留下疤痕、破了相,这以后要嫁人,可就麻烦了。」
「她进了王府就是本王的人,哪里麻烦了?」他拍桌喝斥。
「是是是是。」这娃儿居然是王爷亲口承认的屋里人,这娃儿……也忒倒霉了。洪太医决定只要出了翙王府大门,立刻去找人收惊,他一颗心在这里只怕会越缩越小……往后就不管用了。
「该怎么上药,怎么医治,你动作给我快一点,别拖拖拉拉的。」
「微臣马上去写药方子。」洪太医抓起药箱,三步并作两步走。
「静和,叫你那个什么弟弟的拿了药方子立刻去抓药,另外把库房里可以生肌愈骨的膏药都拿来。」
「是。」静和不敢指正主子从来不记得属下名字的毛病,不只属下,府里的大大小小,都上不了他的心,至于自己能被记住,已经是感激涕零。
「还有,叫几个奴婢进来,想办法把她梳洗干净。」脏死了!
他最不耐烦这些事,为什么要为她处理这些枝微末节的小事……又或许他只是要她醒来,问问她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于是静和办事去了,一干俐落的侍女们进了凤翥楼的内殿。
扈桀骜就杵在原地,负着手,一点都没有回避的意思。
侍女一个推一个,没有人敢「恭请」她们家王爷回避一下。
最后被推举出来的小侍女想死的心都有了。
「叫我走,嗯?」扈桀骜沉下脸。
那小侍女居然因为这话就这样昏倒了过去。
扈桀骜面色更加阴沉晦暗,见状几个侍女全缩成了一团。
这些没用的东西!
「等本王回来,你们要是没把她伺候好,就自己把皮绷紧了。」语毕,甩袖,大步流星的离开。
「人醒了?」
「回王爷话,是的。」
小后的确醒了,身上多是皮肉伤和骨折,主要是气急攻心,精气神反覆受刺激,人醒了,却变得不言不语了。
她坐在床榻上,身上换了一件白锦小衣,侍女的手很巧,先是将她如云的青丝拢起来堆成云髻,又将两束绑成辫子,环成双鬟拉到脑后,以玉蝶固定,余下的如流泉般的披散在后面,最后再用一枝香冷含翠玉簪簪在发髻上。
小后不只一扫之前的狼狈,灯光透过镂空的雕鸟花琉璃灯罩,照得她整个人就像月夜下一朵含苞带放的昙花。
她这模样惹眼的让侍女们交相赞叹,只是自从醒来后就只会张着大大的眼睛看人,无论别人问什么、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回应,身上、发上这些也是随人摆弄,就像个木偶似的。
就算这时扈桀骜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在她眼前立定,她的眼神也没有任何波澜。
他定定的看着她。
眼前的女孩,有那么点像他记忆里的她,又有些不像。
毕竟是多年前的一眼,那一眼又在他极度不清醒的情况下记住的,在记忆中经过多年反覆回忆,人早已模糊了,不确定了。
因为不确定,初见时才认不出她来。
今日仔细的瞧她,她有双澄澈的眼睛,眼角微微向上,他记得她笑时那双眼也会跟着焕发出宛如清泉般澄明的光彩,令人无法转移视线,又泛着珠玉般的温柔,干净坦然,尘埃不染。
因为很干净,所以一直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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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青丝 V第八章[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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