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捧一口一口的吹凉碗上的热气,心里无限甜蜜。受人疼宠的感受好好,就连他抿着苦药也不以为苦。
“嗯。”他小声道,脸上的喜悦藏也藏不了。
何仙姑沉默无语,茫然望着满园的药草,然后再看了眼前的阿捧,随即轻轻叹了口气。
是了,竭宏因为脸上的鬼胎记,再如何的心灰意冷、了无生趣,仍是先帝最疼爱的孩子、当今圣上的胞弟,他是高高在上的八王爷,是除了皇上外,所有人见了都要低头的八王爷,他要了阿捧,却又糟蹋他,只因为他是雏儿吧,若是阿捧知晓了真相,铁定心寒,他此刻的羞红一定会转成白纸般的绝望与痛苦吧。
“那药草是什么,怎么我没见过?”
阿捧放下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何仙姑的手指虚晃一圈,状似不小心将药碗给打落,药汤洒了满地。
她脸上微带歉意道:“瞧我手笨的,算了,今日这碗药就别喝了吧。”
阿捧可惜的看着地上的药汤,脸上没露出半分怒气。“没关系的,仙姑,你的手有没有烫伤?”
这孩子是这么的善良。何仙姑心里一阵挣扎,强颜笑道:“若要健体的方子我这也有,不如——”
“谢谢仙姑,但八王爷替我开的,我……我心里很高兴也不好推却。”他轻声的婉拒。
何仙姑装成了解的点头,又望向药草园。芳草萋萋,芳魂何寄,这渺渺世间上谁是良人?
她一时间被水雾遮了眼,眼前景物一片模糊。原来连她从小看到大,引以为傲的竭宏也不是她想的呀。
第九章.胳膊往外弯
“娘——”
林青娘的身体有些倦累,所以这一日都躺在床上没有出去,绿竹进屋后坐在她的身边,她眼底带笑,却遮掩不了一丝的愁苦。
虽然为了孩子而与丈夫恩断义绝,但偶尔想起于佑仍会心如刀割,想起他对她的好与疼爱仍会眼眶发热,纵然知道自己必须振作,却魂不守舍。
她写了书信给江南的家里告知大略,却迟迟未收到回信。
如今家中,爹娘已经过世,由哥哥、嫂嫂掌理,她想带绿竹回去,好好的疼他、爱他,至于这于佑在的京城,她不爱待了。
她却不知,她的家书家里的人收到了,她自写休书离开于国公府震惊林家大小,兄嫂连夜上京,忐忑不安的进了于国公府请罪,此时于佑正在大厅,面见自己的大舅。
林正府跪下请罪,面上羞得通红。“青娘丢尽于国公府的脸,这妹子我是不认了,求国公爷大人大量饶恕她吧,让她在家里做个小婢,也胜过在外头丢人现眼、被人指指点点。”
嫂子陈氏更是哭花了脸。当年小姑嫁给国公爷,那是何等大事,林家在江南顶着国公爷这招牌,做什么事都是顺的,连地方父母官就任都会先来家里打招呼,现今闹出这等丑事他们还活不活,以后还在江南做得了生意、服得了人吗?
“这孩子是么女,公婆原就疼得很,想不到竟做出偷人这等丑事,被国公爷给抓奸在床,我跟她哥只能负荆请罪,求国公爷高抬贵手。”
于佑拍桌而起,声音气得发抖。“什么抓奸在床,你到底在说什么?”
见他生气,陈氏掌了自己的嘴,颤抖道:“外面早就闹得沸沸扬扬,说她偷人生下雏儿,前些日子雏儿来府里认亲,她隐藏不了,才……才自写休书离去,要不然国公爷家世何等尊贵,哪会生出雏儿。”
于佑气得额上青筋直冒,“胡说八道,青娘恪守妇道,这些年更是深居简出,你们是她家里的人,还说这种混账话来辱她清白,她若听到还要不要活了?”
见他大怒,他们灰头土脸的告辞,离开时想到林青娘乃是于佑的正妻,这偷人的事传出去,国公爷也是面上无光,怪不得噤了他们的口,还气到拍桌。
这厢于佑气得捶胸顿足,外面流言已起,要再扑灭岂有可能,他唤来儿子,要他去跑腿。
于任心被父亲的坏脸色给吓得浑身发抖,接过他手中为数不少的银票,立刻就往八王爷府去。
林青娘毕竟一手抚养他到大,见了他,十分欢悦,从床上披衣坐起,笑道:“任心,你怎么来了?”
于任心喊了声“大娘”,却又顿住声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才好。
林青娘心中一阵酸苦,却仍表情平静道:“我不是国公夫人了,就叫——叫林姨吧。”
于任心闻言也悲从中来,再悄悄望一眼大娘身边的绿竹,想起那日大娘护子心切的勇敢,他热血上涌,“不,还是叫大娘好了,就算爹不准我叫我也要叫。”
林青娘感动,美目含泪,将他叫到身边坐着。
于任心递给她一大叠的银票,算算竟有好几十万两,他吞吞吐吐道:“大舅来后,爹大怒,要我拿银票来给大娘,要你别待在京城了,去寻一块清净之地生活吧。”
“怎么忽然给我银两,我娘家又不是养不起我跟绿竹……”她话声顿止,恍然大悟,“我大哥来了京城怎么没来找我,却上于国公府去,还搞得他大怒?难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于任心低下了头,“我在外头偷听,大舅跟大舅妈说大娘不守妇道,生了雏儿,事发发自觉羞惭,所以才……才自立休书离去。”
林青娘身子摇晃一下,“流言竟传得如此难听,连哥哥、嫂嫂都相信了,也是,尊贵的国公爷怎会生下雏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呀。”
林青娘热泪滚滚,握紧手中的银票。
绿竹见她担了恶名而伤心也跟着落泪,哭得比她还厉害,跪下来道:“娘,你回去,别认我了,爹会原谅你的。”
林青娘摇头,此刻她心下了然,娘家是回不去了,她也不可能回去于国公府,若是她孤身一人,还不如一死了之,但现在身边有了绿竹,她不能这么软弱。
人说为母则强,林青娘擦去泪水。这银票若是照她以往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收下,但她孑然一身离开于国公府,身上只带着休书,吃穿现在全靠桃红实在于心不安。
既然已经担了不贞的恶名,又何妨再担贪财的污名,她将银票递给绿竹收下,放开心情跟于任心聊了几句家常。
于任心见她神色渐渐平静,才支支吾吾的说出自己很想她,爹应该也很想她,因为最近爹都不太理人的关在书房里。
林青娘听了难受,于佑的事她无能为力,可对于任心,从小养到大的感情不亚于她对绿竹的亲情,她疼爱的笑道:“你若是无聊,就来这里陪大娘说说话。”
于任心讲了些府里最近的趣事,逗得她笑逐颜开,两人聊了一、两个时辰才道别,而于任心一出房门并未直接回家,反而一路问人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毕竟他年纪还小,玩心甚重,一想到于灵飞那日说的玩球方法,便迫不及待跑去求教。
于灵飞正与底下人研发几道药膳,看到满脸痘痘的于任心来,一拍大腿,眼前就有个现成的实验品,就拿他试验。
“我写一下躲避球的规则,那日你玩过,简单得很,但我有一个条件。”
于任心纳闷的问:“什么条件?”
“你三餐都来我这里吃,为期二十日,怎么样?”
于任心嘴角一抽。只听过买东西要银子,跟人学东西也要银子,没听过跟人讨教东西,对方反而叫自己来家里白吃白喝二十日,这桃红果然不是一般人呀。
男人心里最忌讳两件事,一是高低,二便是大小。
这草木参差不齐、高矮疏密各有千秋,但每个男人都希望自己像棵参天大树,雄赳赳、气昂昂的,若像株小草一样的低矮,白天说男人重要的不是身高,半夜三更时,看着自己床边那双恨天高,跟自己先天不良后天失调的个头,哪个不恨、不愁、不难受?
至于大小,还不是于任心此刻会担忧的事,他的身高不高,虽然也曾聘大夫来看,但大夫说得笼统,还安慰他说有的人长得快,有的人长得慢,请他不必烦心。
他却不知他贵为小公爷,没病没痛的,谁又敢真正的替他看病,少年发育期总是会长高的嘛,随便糊弄一下便得,若是说得太多,万一小公爷这两年真的没长高,不就记恨于心,以后还不找麻烦、说他医术差。
这当大夫的,没了名声也就没了生意,当然也不必吃饭了,自然没人敢得罪他,也没人敢开药给他吃。
两人交换条件成立后,于任心倒也遵守约定,一早就巴巴的赶过来。
桃红说要给他吃药膳,害他满心期待,等亲眼看到不禁有些失望。桌上是几道清淡小菜,他吃惯炸鸡等重口味的食物,忍不住嫌没味道,不过最后一道汤,微微乌黑,是不知加了什么药材的炖鸡,味道很香,和起来甜甜的,是他最爱的一道菜。
这道汤被桃红取名为“鱼跃龙门鸡”,说的是一条普通的鱼,只要喝了这汤,马上就跃上龙门,他觉得这桃红真爱摆谱,这汤不过是加了几枝不知有何名堂的草,需要这么夸张吗?瞧他说得口沫横飞。
不过一大锅汤他倒是喝了好几碗,桃红也用心,早中晚变着花样,他后来才知道这药膳竟然一桌要价二百两,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他真心认为桃红若卖这价钱,铁定关门大吉,因此还很好心的暗示他改变心意。
于任心吃了整整十天,这天忽然筋骨抽疼,还开始镇日晕沉沉的有点想睡,夫子教他书时,他猛打瞌睡,心里不禁腹诽这什么药膳,吃得他神智不清,精神比以前差了许多。
负责伺候他的小霸有一天低声问他,“小公爷,您要换换鞋子吗?这鞋好像太小了,磨得都出水泡啦。”
他勃然大怒,“这鞋要价这么贵,竟然穿没一个月就让本小公爷起了水泡,去把那师傅给捉来痛打一顿。”
那老师傅苦着脸被小霸捉来。小公爷的鞋他哪敢偷懒,可是一针一线密密的缝,缝线完全不外露,皮料是用最好的,怎会磨出水泡?而且就算不合脚,也该是刚穿的时候出问题,不可能穿了一个月后才不合脚。
那老师傅低头看着于任心赤裸的脚,“呀”的一声。他做鞋维生的人,一看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小公爷,不是老朽做得鞋不合脚,老朽虽然不敢称京城做鞋第一人,但这手技艺却是人人夸赞,铁定是你这些日子长高,脚也变大了,你要不要量量自己的身高?”
“要你量脚,你扯什么小公爷的身高!”小霸狠狠的踹了老师傅一脚。
小公爷平时最是忌讳人家提到他的身高,等做鞋师傅走后,小公爷心情不好,气肯定出在自己的身上,这老头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咦?”
于任心呆怔,随即往那平常站惯的墙柱一站,那里有他自己往日刻下的刀痕,比画了一下,再看最近一次留下来的,没差个一寸,也差个半寸,他呆若木鸡。他长高了,而且才十天就窜得这么高。
“小霸!”
小霸苦着一张脸。每天看着小公爷,他也没察觉到小公爷长高了,这回听他叫自己,心里直觉叫糟,该不会小公爷此刻就要朝自己撒气吧。
“给老师傅赏银,要他再帮我做一双合脚的鞋,我要去桃红那里,哈哈哈——”他握住小霸的手不断摇晃,“我长高了,我真的长高了,那药膳有效,原来一桌二百两不是唬人的,便宜,二百两太便宜了,我要叫桃红卖贵点。”
说完,他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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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我失身了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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