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洗了,我现在就要回去。”
“你真是麻烦,洗个身子也要三催四请的,雏儿要是都像你这样,如何伺候得了人,你这欲擒故纵的把戏我已经看腻,快点洗洗,上床来吧,我知道你春心荡漾,爷今日就赏你个痛快。”
他拉开被子,一副给他恩情的暧昧拍拍身旁的位置,以为他会含羞带喜的飞快钻上床,裸了身子,躺在他身下任他欺压,两人热战一夜。
该死的自大狂、没品的色情狂、杀千刀的混帐,他大学时为什么没学飞镖,或是弓箭呢?
一柄铜镜往他脸上飞射而去,切以刑已有前车之鉴,知道这雏儿变脸如翻书,所以机响的闪得快,那铜镜落在床上撞歪一角,可见抛掷的力道有多大。
于灵飞气得脸都铁青了,这男人专讲些气死人的话,他是长得帅了点、高了点、有权有势了点,但也没必要把他讲得好像除了陪客,就一无是处了。
要他承认,他都承认,桃红一定陪了很多客人,但这些时日,他一个人都没有陪过,这样还不证明他不重操旧业了吗?还不证明自己想清清白白的做人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他朝他恕吼。
切以刑瞪着他,反应倒也冷静,说出这些时日他的观察心得。
“你若说你对爷没兴趣,每天都到我将军府来,衣服专桃露的穿,你的乳头,我亮点光就看得清,坐在草堆上,鞋也不穿,不就是要逗得爷来兴致吗?”他比着下身,一副得理的模样。“爷现在就来兴致了呀。”
逗你来兴致?臭美!
谁管你来不来兴致,最好你阳痿、不举!生的小孩没屁眼!
他在心里恶毒的诅咒半天,再在脑海里想像做一个小草人贴上切以刑的名字,拿起锤子跟钉子,用力的钉在树干上,一捶、一捶的用力K下去。
“你有病呀,这衣服是以前桃红做的,店里虽然有赚钱,但开销也大,没真正步上轨道前,我绝不会做新的衣服,他的衣服都是这样,我有什么办法?我坐在草堆上,脱掉鞋袜只是想让脚透透气,怎么就变成我在勾引你?而且每天来将军府也是被你叫来的。”
“桃红以前做的?说得你好像不是桃红一样。”
切以刑听出语病,用一副他脑子被驴给踢坏的口吻说话,显然觉得他脑袋不正常。
他不是桃红,徒有桃红的身子,其实灵魂是另一个人,但这些话怎么能说!他可不想让他真的认为他脑袋糊涂、神智不清了。
于灵飞握紧拳头。他被这男人搞得心烦意乱,每天都要他来,他来的时候,虽然他讲的话大都欠打,作风也很强硬蛮横,但至少还为人公正,真心的疼爱小狗。
有时候他躲起来看他的表情,又好像很渴望他来,他心软的就来了。
当然是为狗心软,不是为了这个自大狂,他澄清更正。
“真是秀才遇到乓,有理说不清,不讲了!”
他气得睑面都鼓了起来,气呼呼的打开门,走没两步,遇见一个身着黄色襦裙的女子,面容清雅秀丽,算得上美女了,她朝他福了福身,细声细气的噪音,就像鸟啼般悦耳清灵。
“桃红老板,要走了吗?”
他愣了一下。他认识这个女人吗?不认识吧,她怎么一副很熟的模样跟他打招呼,是桃红以前认识的人吗”
“呃,要走了。”
人家示好在先,他也不能不理不睬,但他真的搞不清楚她是谁,照理说,桃红认识的人应该都是客人跟雏儿,这女人是货真价实的女人,所以不可能是客人,更不可能是雏儿。
“我们见过吗?”他犹豫的问。
她摇头,“我远远见过你,你没见过我,因为爷的明珠,除了照顾的人不准任何人进去,而且听说明珠凶猛如豹,谁也不给碰,只让爷疼爱,也最得爷的欢心。”
于灵飞微微皱眉。听起来她是将军府里的人吧。
见她容颜娇媚,一副温柔服从的模样,眼里却是绝不愚蠢的光彩。他再度皱紧眉头,他只是来将军府照顾狗的,这人讲得她好像挺在意他的事,还知道他都在明珠廊里照顾狗,只是那地方她进不去。
“那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搞不清楚她是什么意图,于灵飞举步就要走,没发现切以刑从房里跨步出来追他。
女人甜甜唤道:“爷,晚膳时间要到了,要在花厅用膳吗?”
“啊,是你呀。”
“是甜荷伺候爷来了。”
声音娇甜得仿佛是蛋糕上的巧克力糖霜,又浓又密却也又甜又腻,让人起了鸡皮疙瘩,跟刚才对自己说话的声音相差十万八千里。
她偎了过去,仿佛自己懦弱无骨的菟丝花,而切以刑是她渴望攀从的大树,于灵飞搞了半天才终于搞懂了,这女的在绐他下马威。
因为她半含嗔半含笑的偎着切以刑时,目光却是看着他。
“桃红老板,忘了向你自我介绍,我是爷房里新收的丫头,服侍爷儿的大小事情。”
她在说“大小事情”时,声音微微扬起,仿佛那是一种无上的荣耀,更像是对他的炫耀和下战帖。
这就怪了,当个男人的灭火嚣,不算是老婆,不算是情人,连情妇都称不上,到底有什么好炫耀的?
搞不懂,古人的想法他一点都搞不懂!
丫头?
于灵飞模模糊糊的想起,切以刑曾说过,想服侍他的丫头有好几个,看来这个‘服侍’,应该包括性这一方面吧。
“嗯,那你慢慢服侍,我先走了。”
她乐意当寒酷男的灭火嚣,他没意见,只能祝她幸福快乐,人各有志,他没偏见的,靠身体吃饭也是不容易的。
他懂,他都懂!
但这种连带人来他店里吃东西,都没付钱的男人,他想像不出他会对‘灭火嚣’有多慷慨,更别说自己没做自己的生意,天天来此照顾他的六只爱犬,也没见他给他多大的好处。
所以她要,尽管拿去,一点都不必客气。
他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显得相当洒脱。
甜荷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这么干脆认输。
而切以刑则像自尊心大受打击一样的铁青了脸。
“对了,你的爷刚好来兴致了,赶快帮他按摩一下,我得回店里忙了,还有,将军大人,我看明珠跟小狗都很好,下回我不用来了吧。”他最贱又刻薄的加上这些话。
嫌他下贱,嫌他被全京城的男人都睡过,一副就是上了再说的嘴脸,他于灵飞又不是犯贱,干么陪他搅和。
就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不就行了!
不过他每日都来照顾小狗,难说是出于爱狗,也有些别的企求,眼下,切以刑还是得罪不得。
想了想,他口气放缓了些。“若是将军大人觉得这些时日,桃红有尽心尽力照顾您的爱犬,求您个举手之劳,朝中为官的,桃红只认得您,求您帮我跟八王爷说一声,让我去看看阿捧过得好不好,恳请您帮这个忙了。”
切以刑依然凛着一张脸,而且越来越寒酷,直接将他的请求左耳进、右耳出的漠视。
于灵飞开始后悔自己干么逞口舌之快,讲了让他不高兴的话。这男人自尊心可是比天还高,这一刻他真想用胶布贴住自己的最,扭转前一分钟说的话。
再细想,这个时代视雏儿卑贱低下的风气盛行,若是切以刑对他有兴趣,想跟他滚一滚床单,应该算是天大的恩宠,他该喜不自胜的叩头谢恩才是,所以切以刑如此拿乔也是人之常情。
在他眼里看来,桃红陪过千百个男人,早就一文不值,设身处地一想,也难怪他觉得遭遇千方百计的推拒,根本就是不识抬举。
他总要说个借口,为什么以前的桃红可以为钱陪别的男人睡,就是不肯陪他。退了一步,他自眨身价道:“桃红也知将军厚爱,桃红念着将军天大威名,不能让那清清白白的威名给毁在桃红这贱妓身上,不是桃红不原服侍,是为了将军的清誉着想,望将军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很痛苦的说了违心之论,听得自己都心虚了。
切以刑两颗黑中带亮,宛如黑水晶般的眼珠,像利剑一样的刺向他,仿佛看出他的谎言。
他额头滑下冷汗,惊惧不安的握拳。这男人可是个大将军,难然平日讲话傲慢、老想对他性骚扰,但现在在他冷眼盯视之下,那威势宛如大网撒下船将他团团笼罩住。
虽然脸色如常的寒酷,但身上的冷气仿佛会扎人,而且扎的就是他,可见他有多不爽他的谎言。
死定了,他该不会等一下就命人把他拉出去砍头了吧!
下一刻切以刑冷声发话,声音是他未曾听过的冰冷兴决绝。
“你回去吧,八王爷那里我会说说,只是成不成,不敢说在前头。”
“是,谢谢将军!”
他说着客套话。这男人一诺千金,自己可以安心了。于灵飞抹着额上的汗,心头却莫名有种酸涩滋昧,没想到他那么简单就放弃了要自己陪侍,是自己激恕了他?还是他失了兴趣?
胡思乱想问,切以刑已经拉着那个叫甜荷的丫头进了房里。
他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灰心泄气起来,连自己也不明白心情为何突然低落。
有时他会想,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时代?为什么附身在这个万人唾弃的花魁身上?
好像老天在开一个玩笑,让他带领一群人人都看不起的雏儿,看能不能开创出新的局面。
更像是把他投入这个价值关混乱的时代,看他这块微不足道的石头,能激起多大的涟漪?能造成多大的回响?
不过自称桃红,让他有点不适应。他的本名叫做于灵飞,但在这个时代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人人看见他,就知道他是京城第一花魁,没心没肺,只要有钱什么客人都接,而且还是个最下等的雏儿。
他胸口又闷闷的了,回去之前,他绕到明珠廊,至少狗是真诚无伪的欢迎他,他把两只狗抱在怀里,亲了亲,再换另外两只,再各亲了遍,然后是最后,最得他疼爱、腹部有花的小狗,他暗暗喊它小花。
小花狭长的眼睛像极切以刑自傲自满时的倒吊眼,他每次气闷抿着嘴不说话,像只闷葫芦的时候,就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他最喜欢小花了,他对这只小狗热情的亲了好几次。
他放下小花的时假,廊前出现三道人影,其中一个是甜荷,她在一个看起来年纪较大、地位较高的妇人耳边说着什么,另一个女人则跟甜荷差不了多少年纪。
看到甜荷时,于灵飞忍不住腹诽,他来看狗也没多久,那切以刑中看不中用,竟然直么快就结束了,看来是未老先衰,恐怕真的桃红若是有幸于他缠绵的话,事后也会忍不住叹气吧。
这样一想,刚才的气闷好像缓和了不少。
也该是回去的时假,他没有多想的走出廊外,那三人明显在等他,中年妇人连话也没说,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他脸上,没有防备的他被打得头晕脑胀,跌坐在地。
“你这下贱的雏儿,每天都来,迷得落合失魄落魄不说,还妄想勾诱以刑,我将军府是何等清白正经的地方,岂容得你这贱雏抬头挺胸的自前门进来,来人呀,给我打得这贱雏再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不知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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