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祯更起秀眉,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相信她是毒狐狸还……哼!还说你不是被她迷住了。”
“庆顾,你不明白,我……”雷镇藩不但没生气,唇角还浮起一抹笑意。
他一愣。“你笑什么?”
“她也许是香衣。”
得到这个答案,庆祯更生气,“她只是化名香衣,但是个冒牌货!”
“不,刚才我在她眼里仿佛见到了香衣……”
庆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他,“雷镇藩,你……你真的疯了!”
“你听我说,”他激动的抓着他的肩磅,“我一直以为香衣已经死了,但她刚才却提醒了我,她说香衣没死,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及形态活在人间。”
“呵。是啊,你的香衣搞不好变成一条狗或是一头猪了。”语出嘲讽。
雷镇藩回了句,“你想,若是香衣还魂在一个已死之人的身上呢?”
“借尸还魂?”越说越瞎,庆祯气急败坏的斥贵,“你在说什么乡野奇谭?要是四皇兄听见你这番话,他会昏倒的。”
说着,他走进书斋,一眼便看见方几上的篮子。
“这是她带来的?我敢说,这里头铁定装着不该有的东西。”
雷镇藩微愕,“你是说……”
“她是擅长用毒的毒狐狸耶!你该不是想吃了她带来的东西吧?”说罢,他抓着篮子就往外走。
“庆祯,你干么?”
“让宋远骥检验这些山菜,我一定要你认清她的真面目!”
雁来客栈。
“很抱歉,我套不出任何事来。”香衣假意歉疚及遗憾的向怀静等人赔不是。
“不打紧,我早料到会是这样。”怀静笑说:“虎彻又不是寻常之物,雷镇藩必然不会轻易透露口风,甚至示人。”
一旁的白焰剥着花生米,喀滋喀滋的嚼着,虽没有说话,但脸上有一抹令人不解的笑意。
“莫渝,”这对司命说话了,“雷镇藩对你可有任何疑心?”
香衣摇头。镇藩哥非但设对她起疑,还将她抱入怀中。
当时,他怀疑她是香衣,虽然她已换了另一个面貌,但他终于认出她了吧?
“看来雷镇藩终究也不过是个寻常的男人。”司命冷笑,“英雕难过美人关,这真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司命师兄,”怀静问道:“现在总可以让莫渝师姊跟着我们一起到九泉去了吧?”
他沉吟片刻,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盯着香衣。
迎上他的视线,她暗暗倒抽一口气,告诉自己,她得冷静,绝不能让他们察觉到一丝异样。
“司命师兄,我很想回到六绝门,虽然我现在功力尽失,也忘了如何用毒,不过假以时日,我会记起来的……”她表现得诚恳且急切。
“不急。”他冷冷拒绝,“素浪已去九泉,待她回来我们再一起商量此事。”说罢,他看着怀静,话锋一转,“怀静,那篮山菜,你让莫渝带进去了吧?”
“嗯。”香衣微征的问:“怀静,那篮山菜怎么了吗?”他神态自若的笑答,“那篮山菜足以侧知雷镇藩对你是信任,还是怀疑。”
书斋里,雷镇藩神情凝重的看着宋远骥及庆祯拿到他眼前的那株山菜。
那山菜表面是绿色,叶面底下则呈现紫红色,隐约还可闻到一股甜中带辣的香气。在各个种类都至少有十株以上的山菜里,它是不受注意的一株。
“你说这是什么?”他声音微微一沉。
“血黑草。”宋远骥解释,“这是一种含有剧毒的毒草,只要误食一叶,便可能致命。”
庆祯得意道:“你瞧,我说的设错吧?”那女人果然歹毒。
“将军,这毒草和在那篮山菜里,是想鱼目混珠,毒害将军。”宋远骥慎重表示,“将军,六绝门必定是受玺王之命,欲取将军性命。”
他沉默不语,逗自看着那株血黑草,若有所思。
“雷镇藩,你还在想什么?难道你还是认为她是香衣还魂吗?”
他没回答庆祯的问题。
她真是毒狐狸?她的那些反应、她的眼泪、她说的那些话,全是在证骗他?
若是,那她真是个一流的戏子。但若不是,她又对他没有任何的敌意及恶意,这株血黑草又为何和在山菜之中?
要不是庆祯机灵,将这山菜拿给宋远骥等人检查,也许他会将这些山菜吃了,到时他岂不是……想到这里,再对照起她那幽怨悲伤的泪水,他内心一阵揪紧。
难道真是他糊涂了?一知道她叫香衣,一看见她的眼泪,一听见她那些安慰他的话语,他就被迷惑了?
“将军,你有何打算?”
他一直不表态,宋远骥关心的问。
雷镇藩沉吟片刻,“既然他们要我的命,我便顺了他们吧。”
宋远骥与庆祯互颅一眼,一对没弄懂他的意思。
他眼底绽出锐芒,“放出消息,就说我中了不知名的毒,命在旦夕。”
庆祯一愣,“这消息要是传到呀皇兄那儿,他会吓坏的。”
“是啊,将军。不如我让密探局的弟兄回京享报此事。”宋远骥提出建议。
“不行。”雷镇藩驳回了,“为免横生枝节、打草惊蛇,就连皇上都得先瞒着。”
“可是……”
“这事要传到皇上那儿也非三天两天之事。别说是六绝门跟玺王,就连两万镇北军知道我中毒命危,也会有人起异心……”
他这么一说,宋远骥便明白了。“将军是想一石二鸟,既引出玺王跟六绝门这两头豺狼,又可侧试营中军士官忠贞与否?”
庆祯却觉得不妥,“这太危险了吧?”
雷镇藩气定神闲的一笑,“行船走马都有三分险,更何况是打仗。”
“你忘了你已经没有虎彻了吗?”庆祯生气的提醒他。
目光一凝瞅着他,“没了虎彻,我雷镇藩就是个废物、是只纸老虎?”
“这……”他顿对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雷镇藩的视线落在那株血黑草上头,“我会让他们知道,我这只老虎的利牙还没被拔去。”
镇北军,蟒营。
“什么?”沈南天惊讶之余,脸上已漾开得意的笑,“你说的是真的?”
“是方才龙营来报,千真万确。”
“哈哈哈~”他毫不掩饰他的欢喜,“雷镇藩也有今天。”
“据说他误食的是一种名叫血黑草的毒草,这种毒草就算只吃下一叶,亦能夺人性命。”
“是吗?”他冷笑问:“这么说来,他现在正在等死?”
“听龙营的使差说,大失试过以放血的方法医治他,不过未见成效。”
沈南夭手指着天,猖狂地笑道:“哈……真是夭助我也,除去心中大患,日后我在北境又可道遥自在了。”
“对了,小的还耳闻一事。”
见属下种秘兮兮地,他立刻催促,“还不快说。”
“京城密探局的人正在将军府邸。”
“什么?”沈南天一惊,“密探局的那帮人来了?”
密探局掌握的不只是敌营情事,也包括各地官吏施改治理清廉公正与否。他们来到北境,又待在将军府中,势必为了要事而来。
“据说密探局掌握了消息,说玺王已聚集其余党在九泉,随时都可能进逼北境防线。”
“九泉?”他一征,“那个像死城一样的鬼地方?”
“没错,依小的看,雷镇藩中毒跟玺王脱不了关系。”
“嗯,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沈南天沉吟须臾,然后一笑,“看来这是我立功封侯的大好机会。”
“咦?小的不明白。”
“你真是猪脑袋!”沈南天粗暴的往属下头上一拍,大放厥词。
“雷镇藩躺在来上等死,玺王一定会因大患已除而失去戒心,这对我只要集几营兵力发兵九泉,还怕不能拿下他的首级在皇上面前立功吗?”他立刻往案后一坐,执起笔墨。
“大人,您这是……”
“我写几封信给鹰、驹、鸦三营,你立刻将信送达。”
“是!”
连着两天,香衣都待在雁来客栈里。
这两天,司命他们什么都不做,只是待在客房里吃吃喝喝,要不就是睡觉。她不知道他们何时才会行动,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这日掌灯时分,她同司命跟怀静他们到一楼的大厅用餐。
大厅里闹烘烘的,每个人脸上皆是惊惶不安的神情。
“什么?是真的吗?”大厅里的跑堂丢下工作,也忘了招呼客人,好奇的拉着相识之人问着,“虎啸将军真的死了?”
“是啊,刚才将军府邸传出消息,听说府邸的人已进城找人办丧事了。”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据说是误食毒物……”
听见跑堂与客人的对话,香衣脑子轰的一声炸开。
瞬间,她听不见也看不到,只有脑袋里微弱的运转着刚才她听到的那些话。
镇藩哥误食毒物而死?怎么会?
两日前她进将军府儿他时,他明明还……一个念头突地钻进她脑海里,她陡然一震,下意识的望向怀静。
他冲着她笑,低声的说了句,“看来他是信任你的。”
这一刻,她忧然明白了一件事。
那篮山菜,怀静交给她的那篮山菜里,放了足以使镇藩哥丧命的东西!
他们在侧试她,想知道分开五年,她是否还是值得他们信赖的自己人。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可毒杀玺王的心头大患,又可一采她是否忠心。打从一开始,他们就打算利用她毒杀镇藩哥。天啊,她竞然害死了镇藩哥。
“莫渝,”司命走到她身侧,唇角勾起一抹阴沉的笑意,“干得好,你通过侧试了。”
“……”香衣说不出话来,只是木然的杆在原地。
镇藩哥以虎彻为她换来一命,而她竞成了六绝门及玺王的帮凶,间接害死他?
老天,她就算死十次一百次,也弥补不了自己犯的错呀!
“莫渝,你怎在发愣?”白焰笑娣着她,“看你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怎么,你该不是舍不得那雷镇藩吧?”
只两秒钟,所有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她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便是现在就自我了断,跟随镇藩哥而去。但这么一来,便辜负了镇藩哥柄牲虎彻为她换来的这条命。
镇藩哥坪逝的消息必然会动摇军心,而这正是玺王发兵进犯的大好对机。她不能死!她得成为镇北军的内应,成为镇北军部署在玺王军队中的一颗棋子。
她得振作起来,得对得起镇藩哥的爱、牺牲及奉献。
明明心痛到想哭的她,此对竟集笑如花。“白焰,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会舍不得?雷镇藩已死,我们可以前去与玺王会师了吧?”
看着她,司命一笑。“看来,咱们的毒狐狸回来了。”
将军府书斋。
“什么?”听见宋远骥所禀报之事,雷镇藩冷然一笑,“我‘尸骨未寒’,就有人急着抢功。”
“沈南夭这混球居然会如此异想夭开。”庆祯气喷不已。
“是他的话,倒不意外。”他唇角一勺,气定种闲,“他串联了哪几个营?”
“因为是偷鸡摸狗的事,他也不敢大张旗鼓。”宋远骥一一点名,“是镇北军的鹰、驹及鸦三营。”
“被他说动的有多少?”
“大约五千。”他立即答履。
“九泉那边有动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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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白首关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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